站在楼下的余小西,听着话筒里长久的铃声过后,传来机械的提示女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大厅里仍旧人来人往,只要她越“雷池”,没人会在意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侧目,看到职员急匆匆地奔向会客区那边,恭恭敬敬地请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上去。
她握着手机从飞凰集团的分公司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微风吹过,突然就驱散了心头的燥动。就算他没有及时办离婚手续又怎么样?想到三年前那刺心的一幕,难道她还奢望骆少腾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唇角露出自嘲的笑,驱车回瞰园。
到家的时候糖糖还没有醒,她便洗了个澡跟糖糖挤到一张床上去。看着女儿熟悉的模样安慰自己,这辈子有她就足够了。收拾了情绪,管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眼皮渐沉。
这一觉她睡的时间不算短,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怀里的糖糖还闭着眼睛,但是一直不安份地拱来拱去,就是不醒。
“你身上长虫虫啦?”余小西笑着逗她,问。
糖糖听到妈妈的声音,终于睁开困倦的眼睛,说:“才没有,人家要小便啦,都怪妈妈抱糖糖太紧。”
余小西闻言松开手,就见她笨手笨脚地爬下床去,往卫生间去了。
余小西跟着起床,等女儿解决完生理问题,两人简单地洗漱过出了卧室。兰嫂已经将晚饭摆上桌,有糖糖在的这一餐家里充满欢声笑语。
母女俩都刚睡醒,精神头足足的,兰嫂便自己去睡了,留母女俩在客厅里闹。
第二天,余小西请了天假,开车陪糖糖去欢乐谷玩。小丫头正是爱玩的年纪,听到去欢乐谷真是开心极了。当然,她年纪实在太小,很多都不能玩。
不过小孩子看到卡通就会兴奋的,仅仅像旋转木马,碰碰车,摩天轮之类的就可以满足。最后糖糖跑到儿童钓鱼池边,说什么都不要走了,大半时间都耗在上面。
余小西一边帮她收集捡的防真小鱼、小螃蟹,一边给忙的满头大汗的糖糖擦汗,觉得太阳底下,两人都快晒成人干了。这样玩了差不多整整一天,下午回来时已经不早。
车子停在瞰园楼下后,余小西将睡的像只小猪崽似的糖糖从安全座椅上抱回家,自己勉强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便怎么也不愿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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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窗外的阳光正好,从飞凰集团分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斜照进来,将骆少腾笼罩其中。李志正将一沓照片推到他面前,说:“少奶奶已经回到瞰园。”
骆少腾捏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糖糖戴着遮阳帽,手里拎着一条防真水蛇递给余小西,吓的余小西露出夸张的恐具表情。下一张,还是这样的场景和姿势。
糖糖倒在余小西身上,头发不知是水湿的还是流的汗,弄的嫩嫩的脸上好脏,却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被压在下面的余小西也很狼狈,头发浸在沙里,可是玩的很开心。后面的照片大都大同小异,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的快乐。
李志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老板,他一张一张地检阅着,不说话,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下,秘书领了个穿职业装的女人走进来,说:“骆少,您约的律师到了。”
女人在李志和骆少腾的视线下上前,来到骆少腾的办公桌前,向他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余欣南。”
女人真的长得很漂亮,尤其身材比例极好的那种,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因为穿着职业装,并不若平时那般看起来温婉,隐隐透出一股强势的干练味道。
“你好。”骆少腾并没有起身,只是意思性地伸出手与她浅握了下,然后示意她坐到对面。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会面,自己事先已经知道要见的是他,所以神情间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可是骆少腾看着自己的眸子也是无波的,不止无波,简直根本就是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余欣南也想过,他或许并不记得自己。但是这样被冷遇,心里难免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秘书送了咖啡就回出去了,李志将笔电放在会客那组沙发套件间的茶几上,充当自己的临时办公桌。余欣南正酝酿着如何开始,就听骆少腾说:“开始吧。”
对于他来说,余欣南就只是个律师。钟北峻介绍的,他也看过资料,虽然未婚,却是国内处理离婚官司的专家。至于她的外貌、家世等等,都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余欣南因为她的外貌轻视过,也因为她的外貌处处受到礼遇,像他这种眼里看不到半丝波动的,实在是第一次,不,在他这里已经是第二次了。
即便这样,她仍专业地拿出纸笔,准备开始做记录,说:“骆少的情况我来之前基本已经了解过了,骆少仅是想通过法律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还是——。”
“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她话没有说完,就被骆少腾打断。
余欣南有点意外地看着他,问:“不是起诉?”
骆少腾却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抽出一张布满铅字的文件推给她,说:“这是协议的大体内容,拟好之后你先去见一见余小西,她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加进去,只要她把我女儿的抚养权让出来就行。”
余欣南大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好似都是一些资产赠予的款项,嘴里回答说:“好的。”
心里却想,她处理过各式各样的离婚案子,其中大部分人都会因为分割财产而与妻子走上法庭,那些富豪更是抠门,认为事业是自己的努力来的,老婆根本没有资格分走自己的一分钱。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好男人,像骆少腾这样离婚的时候尽量满足妻子,但大多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弥补愧欠罢了。面前的骆少腾不知道是哪一种?
余欣南正在心里暗自揣度的时候,只见骆少腾抬腕看了看表,起身说:“细节你可以跟李志去谈,抱歉,我还有别的事。”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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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余小西在办公室里处理案件资料的时候,便接到了余欣南的电话。
“余小姐,你好,我是骆少腾先生聘请的律师,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谈谈吗?”
该来的总是会来,这点余小西早就料到了,倒也不意外。便将约的时间推到下午3点,事务所对面的咖啡馆。这附近都是写字楼,大部分过来的都是谈事情的,所以客流量一直不错。
余小西预约了位子,刚坐下来不久,便见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同样的白衬衫搭配黑色高腰裙,肉色丝袜、七公寸细高跟鞋将原本就修长的腿部衬的秒杀全场,载着所有男人流口水的目光站到她对面。
“余小姐吧?你好,我是骆少的律师余欣南。”余欣南主动向她伸出手。
“你好。”余小西只好站起身,与她浅握了下。
两人穿的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余小西与她稍矮一点,容色也没有她那样艳丽。尽管如此,她身上的婉约也并非余欣南可比。就像尽管余欣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民”,大概太过亮眼的缘故,总是让人感到一种锐利。
四目相望,于余小西而言,她只是骆少腾委托的律师,而余欣南看她的眼神里,更多的则是探究。
各自落座之后,余欣南坐包里拿出文件推过去,说:“这是骆少让我带过来的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四个字入耳的时候,余小西心里还是升起一抹异样。
余欣南见她没动,便说:“骆少将名下富环路那片的别墅转给了余小姐一橦,还有飞凰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等等,协议里都有,每个月的赡养费也很优厚,余小姐不看看?”
那样的口吻,倒像是余小西嫁给骆少腾,无非图的就是这些钱。
余小西笑了,反问:“其中包括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吗?”
余欣南被噎了一下,又道:“余小姐,你也是律师,对于这个流程应该很清楚。如果私下不能达成协议,我们下一步就要上法庭了。骆少是个好父亲,他并不想因为跟你的感情不和,而让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希望你想清楚。”意思便是骆少腾重签这分协议,无非是为了糖糖?
他不想糖糖会有心理阴影,所以让她让步?
余小西觉得好笑,说:“余律师。”都姓余,喊出来还是蛮别扭的,说:“那么请你转告他,我已经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一个外人,她懂什么是为了孩子好?余欣南也做不了骆少腾的主,所以她不想浪费口舌。
她站起来的时候,纪元刚刚赶到。
“抱歉,堵车来晚了。”纪元说着,目光落到余欣南身上。
“这位是?”余欣南颇有兴趣地看着纪元问。
“我的律师纪元。”余小西回答。
“你好,我是余欣南。”余欣南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纪元接过瞧了一眼,说:“这么巧都姓余?”
余小西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余欣南倒是意明不明地笑了下。
其实纪元是故意的,国内律师圈就那么大,他未必对余欣南没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