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是一种生气的形状,就连外形也是标准的怪兽形态,可是他的眼眶却在泛红。他好似在用强悍的外表去掩饰一些东西,比如脆弱、比如受到的委屈。
闭住了眼睛,庄小枣屏息等待着将要到来的疼痛。
一秒、两秒、三秒……
“哐!”
她听到的,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行李箱被丢在地板上,磕破了一个角。
“滚开。”他说。
庄小枣舒了一口气,她猜的果然没错,赵咚奇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暴力狂。他的发火是有对象的,说不定也是有缘由的。
“跟我去找班主任。”她抓着赵咚奇的手臂说。
他一脸的不情愿,想要挣扎,庄小枣就用更大力道抓紧。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电视里的医生护士都抓不住发狂的病人了,她此时也非常迫切地想要找支镇定剂打入赵咚奇的血管。
最终他还是被几个男同学们以押犯人的姿势押送到了班主任面前。庄小枣报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回宿舍了。
回去路上听那几个“押送”他的男同学说,赵咚奇发狂是因为他罚站回来后看到他昨天洗好没收的衣服被同宿舍同学“不小心”碰倒在地上,又“不小心”被踩了几脚。
赵咚奇起先只有一点生气,和那些同学理论了几句。但同宿舍的男生都是一个阵线的,一人几句就让赵咚奇处了弱势,然后有同学提出“既然合不来就让赵咚奇换宿舍”,更甚者还把他的行李拿出来,推到了门口。
赵咚奇立刻就像是炸药被点燃了,在宿舍里抓着舍友东西就往楼道里扔,最后愈演愈烈,才变成庄小枣看到的那副场景。
第二天的晨会上总教官当着全年段同学的面批评了赵咚奇,他不仅顶撞教官、说脏话还在宿舍打架,本次的社会实践只能拿不及格了。
庄小枣看了一眼赵咚奇,他看上去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不及格的不是自己。只是总教官不知道是偶然还是被他们班教官告状,管赵咚奇也叫“躁动期”。
赵咚奇本人似乎非常讨厌这个外号,听到总教官这么叫他时,他很明显地皱了眉。然后瞥向了庄小枣,庄小枣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和他四目相对。
然后,赵咚奇一字一顿的说了一句话。
看着他的口型,庄小枣准确地读出了,他说的是:“你、死、定、了。”
明明是三伏天,她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
幸而回到了学校他们的接触便变少了。庄小枣个子矮,坐在第一排,而赵咚奇坐在最天高皇帝远的最后一排。
常常上课的时候庄小枣都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直直地盯着她,当她转头去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看到。有时候她的猛然转头还会吓到后桌,这时候她都会抱歉地笑笑,再悻悻然地回过头。
后来考试多考了几次后,庄小枣就发现了,和她判断的一样,赵咚奇的智商确实不高。
但上天是公平的,像庄小枣的智商也不高,上天弥补了她努力的性格;而上天给了成绩总是垫底的赵咚奇出众的运动细胞。
在上课时,赵咚奇是一条虫,放学后,赵咚奇是一条龙。
加入了学校足球队,赵咚奇在放学后都会和其他队友在操场踢足球。庄小枣对足球没有多大兴趣,也不会想特意去看,可是学校的大门在操场边上,要回家必须路过操场。
就在庄小枣以为赵咚奇已经忘记他当初撂下的狠话时,赵咚奇的报复却来了。
这天,她和同学一起回家。
有个平时就很花痴的同学在操场边忽然地停下了脚步,她指着赵咚奇惊叫:“哇!我发现躁动期踢足球的样子好帅,认真的男人果然有种独特的魅力啊。”
庄小枣被她扯着手臂,也停了下来。她没看到什么有魅力的赵咚奇,反而看到一个足球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直直地,朝她的鼻梁飞来。
“砰。”
庄小枣感受到,自己的鼻血缓缓地留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蛋受惊成功
赵咚奇朝庄小枣跑去,庄小枣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尔康状张开:“你别过来!”
她可不知道赵咚奇会不会过来后再冲着她的脑袋来一脚。
晕乎乎地被同学扶起来后,手里又被晕乎乎地塞了几张纸巾。庄小枣仰着头,希望鼻血可以流回去。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泪就会倒流”……庄小枣努力地做到九十度角仰望天空,希望鼻血也快快地倒流。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脚下一轻然后就被人扛在了肩上。
“我送她去医务室。”那人说。
庄小枣一下就听出了声音,扛着她的人是赵咚奇!
怕被带到无人处分尸,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只见两条小短腿可怜地在空中晃悠,赵咚奇不以为然地用一只手臂把它们一齐按住了,接着用另一只手利落地脱了她的鞋拿在手里。
庄小枣气极地喊了一句:“你白痴啊!”
被人扛着可不像言情小说里那么轻松,她还背着书包,里面有今天所有的课本以及满满作业纸的文件夹。那个书包此刻正垂直地压在她的脑袋上,让她差点就一口气喘不过来。
这个姿势也使得刚刚倒流回去的鼻血又被地心引力召唤回来,它们迫不及待地涌出鼻孔,然后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板上,甚至赵咚奇的球衣上。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迈着步子走得更快了,忍着剧烈的颠簸,她又强调了一句:“我很不舒服!”
赵咚奇立刻停下脚步,然后……
帮她把鞋子穿上了。
“天呐!”庄小枣在心里咒骂,“这是怎样别致的一个白痴啊!”鞋子根本不是关键,就算没有鞋她也一样会跑走。把她的鞋脱了又穿除了让她感受到一丝不自在的羞耻,其他的根本毫无作用啊!
果然他不是想来帮她的啊!
“放我下来好吗?”她耐着性子和赵咚奇沟通。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赵咚奇再不停下来,她就要采用武力了,不论是打死他或者在他耳边怒吼:“你哔——哔——听不懂人话吗?!”她都要下来。
然而下一秒,她却听见赵咚奇以很小的音量说了声:“对不起。”
没等她消化完这三个字,他用较大的音量,口气不善地又说了一句:“还有,你不准叫我白痴。”
“咯噔”。
庄小枣听到了自己理智回来的声音。刚刚!因为太想下来了,她骂了赵咚奇白痴!然后,赵咚奇现在是生气了吗?!她又得罪了赵咚奇吗?!
想到赵咚奇爆发时候的超级赛亚人状态,那行李箱内被扔得乱飞的物品,庄小枣默默地为自己上了柱香。
现在,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下来了。鼻血流就流吧,书包重就重吧,总比死了好!!
之前那句对不起也被她自动解读为了“对不起,你还是得死”、“对不起,你就活到这了”、“对不起,你得罪了我,就是这个下场”!这种判死刑的句式……
“我怎么怎么命苦!”一动也不敢动的庄小枣在心中哀嚎。
到了医务室,苦痛也还没有结束。
赵咚奇把庄小枣甩在座椅上,然后就去拉住美女校医的手:“医生,快救救她!”
庄小枣听到这个台词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心里一连串感叹号:大哥!这不是你的台词吧!更何况我只是流鼻血而已啊!还有拉手是怎么回事,真的不是趁机吃校医豆腐吗?!
校医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赵咚奇那里抽来出,给庄小枣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血止了就能走了。”
给庄小枣准备了棉花和冰水后,校医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赵咚奇:“这位同学,你球衣的血迹是沾上去的吧?本人有受伤吗?”
听到这话,赵咚奇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把目光转向庄小枣,意味不明地说:“老天!流了这么多血,都沾到了球衣。”
完蛋!!庄小枣的脑子里又疯狂地鸣起了丧钟。赵咚奇在怪她的鼻血沾到了他球衣!
刚刚那句话是要她赔一件球衣给他吗?
不对,不对!那语气里好像有一丝隐约的哀伤,难道说!
这件球衣是赵咚奇祖传的,然后,因为她的鼻血玷污了球衣,所以赵咚奇感到了悲伤和遗憾?!
天呐!赵咚奇没事干嘛穿祖传的球衣来踢球!这下她绝对是死定了,以后的日子有得受了!庄小枣在心中哭泣着,向美丽的世界挥挥手:世界再见。
**
此后,庄小枣看到赵咚奇就避如蛇蝎。
在班上看到他也尽量避开目光,连放学她再也不往学校大门走了,情愿绕远路从后门回家。
以往从大门走,沿着小巷子回家只要花十五分钟,现在她去后门搭公车得多花五分钟,加上硬币一元。
不过她就当每天用一元钱买个人生保险,也很值得。
她改了路线,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和她一起回家了,可是一放学,花痴同学竟主动来找她了。
花痴同学的名字叫华池,本来挺美的一个名字,却因为她爱研究各路帅哥的行径后让人联想到了花痴。这一改就彻底改不回来了,跟赵咚奇那个“躁动期”一样,非常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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