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下来,似乎就是他们的终点了。
一直讲到夕阳微斜,相泽的嗓子已经微微地哑了,不再是低沉好听的音调,变得有种让人心疼的破碎。
你看,你忘记的东西,总有人是帮着你记得的。
庄小枣满脸的泪水,制止住他,“好了,别再讲了。”
“可是最重要的,我还没有讲呢。”相泽对着她笑,他笑的样子一直是极好看的,可此刻他的眼睛里落满了盈盈的星光,却是要哭出来了,一点不好看了。
“你是一个胆小鬼,庄小枣,你敢不敢不要后悔……”
“尝试着去相信,尝试着去看看前方有什么,不要再害怕,不要再逃避。”
他微微顿了一下,嗓子干得发疼。
“我在你身边。请你也,在我身边。”
他冗长的、乏味的、一整个青春的铺垫,要总结的话,其实也就只有一句:
——“我爱你。”
这便是结局了。
相泽走出房间,给庄小枣独立的思考空间。
他倚着房门,忽然觉得很累。
像高考时在试卷上的最后一笔,接着从胸腔里涌上的那股疲惫。
你知道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再关心那是不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是好是坏,都已经是这样了。
从前的日子在寂寞的时光里被回味了太多遍,干净清晰,仿佛就是昨天。
七岁的庄小枣在大力地敲门:“开门开门!我在门口等你,我是庄小枣啊!庄小枣又来做客了。”
也是在这扇门前。
他悄悄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突如其来的嗓音穿入了耳膜,直刺向他砰砰狂跳的心脏,那是一个植入的定时.炸弹,让感官变得鲜明而尖锐。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哈巴狗。”
在那之后,又过了十七年。
漫长着,煎熬着。
居然才过了,十七年。
离小时候许诺的一百年,还有整整八十三年。
好啦,那我来当哈巴狗。
剩下的八十三年,和我在一起,不许变,可以吗?
相泽看着自己的尾指,眼泪低低地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码的比较慢,越到后面越咬文嚼字,怕变味了,接下来两章是两个结局。
最近还在准备新文《变态男校怪弹》,讲的是一个痴汉拯救病娇的故事。
准备了三百斤糖,边甜边黑化,脑洞新鲜,保证美味。小天使不准离开我,收藏一下,让我知道你还在好吗,新文见哦!
【下面是文案】
当红偶像季眠的自杀,导致了许多悲剧——
他千万脑残粉中的一员,受惊过度后,带着自家研发的系统重生了!
系统很强大,自带实体反弹,一切造成心灵伤害的恶意通通变成实物还给你。
计划很完美,女扮男装潜入季眠就读的搞基男校,修补少年季眠的心理阴影。
收集周边、不暴露属性、不打扰偶像生活,默默萌默默撤!
可惜,金手指+好计划≠成功。
前有变态舍友,后有鬼畜老师;
上有家庭秘史,下有猥琐小混混。
偶像的状态也一直怪♂怪的。
改变命运什么的,道阻且长啊【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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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女生上男校。
病娇说,痴汉早,你为什么抓着我裤角。
☆、世上还有后悔药
你后悔,因为之前的选择让你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后悔让你止步不前,后悔让你伤害了你最重要的人。其实后悔这件事本身,就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房间在二楼,窗户外是一片人工湖波,湖水耀着夺目的粼粼波光,今晚的月光惨白。平和的光打在身上,竟也是带着冷意的。
庄小枣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罐子攥得更紧。
可以选的,把罐子从窗台这里扔出去,把从前的事情全部沉入湖底。
或者,亲自想起一切,与错误重修于好——相泽说,她曾在吃下后悔药的那一瞬间,叫他“相泽哥哥”,即使吃药前她完全不认识他。
错爱后悔药?呵,后悔,是一切的开端,说不定这是毒.药,也是解药。
来吧。她在心中默念:我在为之前的后悔而后悔,所以后悔药,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想起一切。
罐子是冰的,被她握着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沾染上人间的温度,这冰冷无情的死物。
庄小枣颤颤巍巍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盯着它仿佛最后的救赎。
那黑是一种沉沉的黑,不反射一点点光亮,犹如阴冷的深潭里长出的藻类,甚至于它的滋味都是黏稠的、泛着呛鼻的苦。
她咕嘟地咽下一口口水,感到眼睛跟喉咙一起发疼。
该是疼的。
眼泪一滴滴急急地流下来,打在脸颊上,却是温热的。
过往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现,美好又易碎地泛着柔和的黄,像是被人翻阅过无数遍的书页。
眼前的画面在扭曲。下一秒,就会碎掉。
不可以!!
她慌忙倒出下一颗后悔药,顾不得疼地吞下。
那光便又回来了,暗夜中的暖黄色,那是相泽在焰火中的笑颜,那是投进上锁房间的一抹明亮。
不想忘记,好的事、不好的事,都不应该被忘记。
时间不够了,还需要一颗后悔药。
她告诉自己停下来,可是不行,再也不行。如果再来一次,她又会忘记一切,让相泽再次陷入痛苦。
灌入喉咙的后悔药是一剂强酸,刺激性的疼痛像是脖子被人打通了一个孔。血液都从那个空洞中涌出,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变得费力,灼热刺骨。
庄小枣发狠地一次性吞了好几颗,她需要时间来记起这一切的源头,还有恢复记忆的方法。
药丸堵在喉咙口,不小心岔了气。它们撑大食管,直直地渗透进她的血管里,五脏六腑里,骨肉里。
她直不起腰,软软地瘫在地板上,脱力地扼住自己的喉咙。
你听过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吗?
又饿又累的小女孩忍不住对温暖的渴望,擦亮一根又一根的火柴,看到短暂的幻觉——烤鹅、大餐、圣诞树、外婆。为了外婆能留下来,她用尽了她所有的火柴。
这是一个无法停止的诅咒。
庄小枣挣扎着,往门口爬去。
童话?
相泽都没有听过,别人给他讲的童话呀。
她记起来了,所以更加明白,不能丢下他。
地板在扭曲,这个空间又要碎掉了。
在碎掉前,要再吞下一颗后悔药了。
她看到一张柔软的床,入目皆为白色,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是暖的,被包裹的安全感将她融化。
怎么办啊,不能再吃后悔药了,小枣。
快离开。
这疼太熟悉了,疼到最后竟也不觉得疼了。
别痛苦了,忘掉吧。
最后一颗后悔药被吞下,空空的罐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在心里荡起了短而急促的回声。
回不去了。
啊——啊!!!
庄小枣把手指伸入自己的嘴,想要呕掉那颗丸子。口水因为难以下咽而流到了地板上,她狠狠地呕,什么都没有干呕出来。
除了血丝。
你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相泽。
相泽!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那个名字,相泽!!相泽!!!
“别不听啊,我又没说我不说。”
“他叫相泽。”少女故弄玄虚地望着远方。
相——泽——
配合上捻起的兰花指,少女文绉绉地说:“吉人天相的那个相,温润而泽的那个泽。”
相、泽。
门锁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咔哒”。
是从内锁上的。
封印。
七岁的小枣和十岁的玩伴,在吵架之后没有再和好。
懵懵懂懂的少女小枣,在对学长表白后,一片少女心全部碎掉。
大学时和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的小枣,在唾骂声中独自放弃。
有了男友的成年小枣,在被质疑忠诚后分手,快快乐乐地参与了前男友的婚礼。
与男方论及婚嫁的小枣,在看到悬殊的家庭背景后放弃了这段关系。
如果你不断地在后悔,那你就是在不断地否定自己的过去。
如果你不断地在后悔,那你的活着就像在失去,你所经历的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庄小枣还在后悔,想凭着后悔的力量修补过去,揪着这两个字眼,怎么也不肯放手。
可怜她还是不明白,后悔,这两个字只是毒.药啊。
所以吃下所有后悔药的小枣,注定在忘记一切后,和真爱错身,然后孤独终老。
……
相泽又开始反复地,做着那个梦。
梦里有个声音,一边甜甜地叫着相泽哥哥,一边把他当做垃圾丢进阴冷潮湿的废品回收站。
看不清那人的脸。
醒来后也记不得情节,大概个噩梦。
**
有一段,被时空裂缝掩埋的曾经。
随意翻开的字典偏偏停在那页,带了点命中注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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