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唐浅便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二楼有几间卧房,书房,最里面的房间,只有最里面的房间,落了锁,还是很古老的那种铁链锁,轻轻地一推,门还是可以推开,只露出一条缝来,里面的窗户开着,窗帘是轻纱,白色的纱幔被夜风轻轻带起,唐浅急忙关上了门,往楼下走去。
刚才房间的气氛,很诡异,从缝隙里她只能看到窗户和一边的试衣镜,试衣镜中映出来对面的梳妆台,上面还放着几样打开的化妆品,距离太远她也看不清,但直觉,那化妆品也应该有时候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可却莫名地透着诡异……
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下楼的速度便快了一些,脚步刚迈下最后一阶楼梯,厅里的灯光就猛地亮了起来。
吃了一惊,整个客厅亮堂起来,唐浅就看到中年男人站在通往客厅的走廊里冷冷地看着她。
脚下一软,她扶着墙壁,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五年没见,他苍老了一些,可眉宇之间的那股吞噬人的寒意,却没有因为岁月而锐减,仍然依旧……
宋镇远悠闲地踱着步,走到客厅之中,他身后随着的三四人也恭敬地跟在身后默不作声,中年男人呢环视之后,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对向唐浅,“既然跑掉了,为什么不跑远一些,在别墅里,你找什么……”
宋镇远面无表情,声音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醇厚,锐利,让唐浅心脏一颤。
唐浅冷哼一声,别开了目光,却又是一愣。
整个客厅灯光敞亮,她才注意到墙壁上,竟然挂了不少油画,芙蓉花,一如她五年前在游艇上那次看到的画一样,而她所站的地方,一米的地方,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却不是花,而是一个女人,长发披肩,温婉动人,笑容像是阳春三月,让人身上感觉到暖洋洋的,看到这个笑容,唐浅心脏一震,一股陌生的情绪从心中升腾出来,她却不清楚那是什么……
“咔嚓”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浅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抬起手,手中的打火机瞬间跃出一簇光芒。
这是她刚才在茶几上看到的,金色的打火机,看起来价值不菲。
“我知道杀人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在你开枪的瞬间,我会将这里的画全部点燃!”
说着,唐浅将手中的打火机凑近了那副肖像画,果然看到中年男人脸色一变。
也只是一瞬,中年男人的脸色再次恢复到平常,“原本你可以不用死!”
手心沁出了一层汗,用布条包扎的伤口又再度渗出血来,握着打火机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你不需要威胁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你坚信你的子弹快过火焰就好!”唐浅渐渐接近那幅最大油画,目光落到中年男人的手指上,看到手指渐渐收拢,吃了一惊。
原本在山路上那些人就可以直接杀了她的,却还是大费周章的将她给抓了回来,而且,没有动手杀她的动作,再加上她要挟那个来抓她的人要挟成功,便更加确信了一点,她暂时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她是不是算错了……惹怒了这个男人,真的要杀了她……
想了想,唐浅再度开口,火焰离油画更近了一些,“有些东西,错过一次就没有了,这里的每个东西,对你来说应该都很珍贵吧!”
所以,房间里的东西虽然看起来陈旧,却保持的很干净,尽量维护着这里的模样,还有,就算是那间卧室的锁,也只是链锁,不去破换卧室门的结构……
这里,应该是油画上这个女人所住的地方!
“只要射中大脑,你的火焰未必快得过子弹!我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宋镇远眯了眸子,寒意迸发,手指正要扣动扳机,一个高大的人影猛地冲了出来。分秒间挡在了唐浅身前。遮挡住了唐浅的视线。
屋内所有人同时一怔,男人的声音已经在厅里响起。”如果要杀她的话,就先杀了我!”
☆、252你就不恨我吗?
唐浅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來。直到打火机燃的久了。金属面烫到了手指。她才反应过來。
宋镇远拧眉。而他身后的下属。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解。
宋修锦徐徐回头。看向唐浅。目光落到她还在渗着血的手腕上。叹了口气。“你太不听话了。”
听了宋修锦的话。唐浅一愣。沒有说话。也沒有将手中滚烫的打火机丢掉。而是将灭掉的火焰重新点起。脑袋有些乱。
宋修锦怎么会在这里。对了。他手表的表带上也有麒麟的标志。他和这个中年男人是什么关系。
挡在她面前又是做什么。
这里应该不是随便就能出入的地方吧。
还沒想明白的时候。远处仍然举着枪的宋镇远沉声开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宋修锦眸光轻闪。“朋友。”
宋镇远一听。眼角细纹下藏了一抹阴霾。“是顾靖南承诺给你什么好处了吧。你应该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你竟然帮着外人联合起來对付我。杀你。我当然会杀。”
宋镇远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看他就像是看一个丝毫不要紧的死物一样。宋修锦脸色微白。掌心紧握成拳。“那就开枪。不要犹豫。”
宋镇远眸中聚满怒意。手指渐渐收拢。身后的一众人吓得不轻。想说话又不敢。
唐浅吃了一惊。迈开步子从宋修锦身后走出來。“宋局长。这件事与你无关。他是真的会杀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躲躲藏藏五年了。担惊受怕的也够了。今天來一个了断也好。”
宋修锦却一把将她再度扯回了身后。目光始终沒有从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移开过。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这时。走道里又冲过來一个人。头发花白。穿着上世纪的着装。看到这场面吓得身子都颤抖起來了。扑通一声就给中年男人跪了下來。
“先生。他是少爷啊。您就少爷这么一个儿子。杀不得啊。他可是我们宋家的独脉……”
先生。少爷。就他这么儿子……
唐浅震惊。手中的打火机都掉落到地上。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他的儿子。”
怎么可能。
宋修锦是这个人的儿子。那五年前。她和宋修锦就认识。宋修锦故意接近她的目的。她一直都不清楚。可如果宋修锦真的要帮他父亲除掉自己。为什么这么多机会从來都沒有动手。
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却一个都抓不住猜不到。
宋修锦敛眸。将唐浅的难以置信收入眼底。勾唇苦笑。眸光闪了闪。唇动了动。正身拧眉看向宋镇远。勾唇一字一句说道。“现在她手中的火焰应该会快过你的子弹。说实话。刚才进來之前。不小心踢倒了门口的汽油桶。你杀了我容易。只是这里就算是火灾后重建。也绝对不可能是当年的模样。”
宋镇远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枪口却沒有收。眸子眯了起來。“烧了。倒也一了百了。不过。我却发现更有趣的事。你的威胁对我沒有用。不过。我倒是可以你们一个机会。你和她。今天只能活一个。你。要选谁活。”
唐浅一震。竟沒想到中年男人竟然说出这种话。虽然很难以置信宋修锦的身份。但宋修锦是他的儿子。而且。她和宋修锦沒有任何关系。让宋修锦选择。很明白就是想要让她死。
虽然。她不想现在就去死。
“她。”
宋修锦抬眸。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拳头捏的比刚才更紧了一些。从來。他从來都沒有什么父亲。只是今天。他想确认一下。他在他心中算不算儿子。
她。宋修锦说了她。唐浅吃了一惊。还來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砰”的一声。唐浅身前的男人。不知道是因为始料不及还是子弹的力量过大。连着唐浅一起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枪声在厅里回荡开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愕在原地忘了反应。
“宋局长。”
唐浅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心中是满满地震惊。看着男人潺潺流着血的肩膀。鲜红的血浸染了白衬衣。身体忍不住颤抖起來。急忙蹲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拿什么止血。手忙脚乱。慌了起來。
开枪了。那个男人。竟然开枪了。
开枪了打了自己的儿子。
宋修锦单手捂着伤口。眸子猩红。红血丝根根乍现。眼底除了痛苦之外。还有一抹失望和自嘲。“再往里一寸就是心脏。你……你的枪法是退步了。这么近的距离……却沒有瞄准……”
听到这句话。唐浅莫名地鼻子一酸。眼泪也控制不住挤满了眼眶。如果站在宋修锦的角度。会有多痛苦。自己的父亲。竟然毫不犹豫地开枪……他怎么能下得了手。竟然沒有一丝犹豫地就开了枪。
宋镇远面色紧绷。脸色黑沉。别过头。拧眉看向跪在地上吓得不轻的老人。“忠叔。将少爷带回房。至于找不着医生。你看着办。将这里的地板擦干净。不要留下污渍。”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期间一眼都沒有看宋修锦。
忠叔颤抖着点了点头。急忙吩咐人找医生。然后急匆匆地朝着宋修锦走过去。只一眼。就老泪纵横。男人靠着墙喘息。脸色苍白如纸。血还一直从指缝中溢出。他急的满头大汗。虽然打中的不是要害。可那么近的距离。子弹肯定很深。他碰都不敢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