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杨远蹲在南飞雁面前,牵起她的手。修长白皙的小手,能弹一手好琴的手,杨远多么害怕南飞雁会抽手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他宁愿用所有来换她留在身边,即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着南飞雁的眼睛,杨远就知道南飞雁已经看了网络上的报道。
“雁儿,不要离开我,不要,求求你,不要。”杨远拉过南飞雁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他在害怕,害怕她说离开,害怕自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留住她。当然他也可以禁锢着她,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会因为他的好而感动,会关心他。
“阿远,那次车祸是不是你?”南飞雁用尽力气才问出这句话。这些年,他对她的好,她全看在眼里,也早就已经被他感动。他背着她游山玩水,背着她去看日出日落,在冬天里用自己的胸口帮她暖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整夜整夜的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每天都尽可能多地留在家里陪着她。
这样的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要她怎么去相信他是杀人凶手?杀的还是自己曾经最爱的人。要她怎么去相信自己的一生就是毁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她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但是,只要他说不是,她就愿意相信。
杨远很想开口说不是,但看着南飞雁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只要他说不是,她会相信。但他还是选择沉默。
“为什么?”
“因为爱,我爱你,很爱。我问过自己能否看着你离开,远远的看着你幸福的生活着,答案是不能,我要你生活在我身边,由我给你幸福。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做不到,看着你跟别的男人一起,我会疯掉,我做不到。雁儿,我真的尝试过了,可我做不到。”
“可是,我们在我车祸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南飞雁想起自己车祸后,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医院里,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接受不了。自己爱人的离开,自己双腿的残疾,这些都让南飞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当时的她还想要不就那样的死去也是一种幸福的吧?
不用每天对着没有知觉的腿,不用再每天大小便的时候要看别人的面色,以后也不用再看到别人怜悯或者讽刺护着嘲笑的面孔。
南飞雁当然不会知道,每一天都有一个男人在她的病房外等着她,等她走出去。而每一天在她睡着之后都会走来,握着她的手听着她在梦中一遍一遍的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满心怜惜甚至后悔的看着她满脸的泪水。
他痛着她的痛,甚至比她更痛。
南飞雁也不会知道,每天的夜里都会有人在轻轻的给她的双腿按摩,小心翼翼。
南飞雁还是没有让杨远失望,走出了病房,开始面对她已经不能站立的双腿。
在一次,南飞雁被护士推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杨远不小心碰巧的被她的轮椅撞上。于是,他们就那样很巧合的认识了。
从那时候起,杨远就一直的陪着南飞雁,在医院里照顾她。逗她笑,陪着她做物理治疗,甚至放弃杨家的家主之位,只为了陪着她一起到国外去接受治疗,虽然那希望很渺茫,当他却不愿意放弃。
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她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南飞雁怎么可能不感动?
“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只不过你忘记了,忘了我,忘了那一切。我不甘心,为什么只有我记着,你却忘了……”
那是很多年以前,杨远是杨家的大少爷,看着光鲜的外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很多时候,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兄弟和睦的生活。而不是整天没完没了的训练,没完没了的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就连亲兄弟也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亲人会在背后给你一刀。
有一次,父亲为了锻炼,把他仍在对头黑帮的地盘里。他躲过了对手的追杀,却被自己的亲弟弟杨光算计。他忍着满身的伤逃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厚厚的羽绒服里是怎样的伤,他都能感觉到血在流着,但他必须的忍受着,他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才能从F市回到G市来。
那时候,他只有19岁,一个19岁的孩子历经了生死。他没有任何证件不能坐飞机,不能坐火车,只能坐不需要任何证件的大巴。最重要的是,他还要躲避杨光和对手的追杀。
从F市到G市的大巴上,他身边坐着一个青春张扬的女孩子,很漂亮,一条粉红的连衣裙,一件牛仔连帽的短袖外套,一顶鸭舌帽,扎着马尾。青春粉嫩,美好纯净的如朝阳下的百合花。
当时杨远就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孩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杨远相信自己和她就会在各自的世界里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永不相见。但是缘分总是躲避不掉的,即使那是孽缘。
☆、74,一个爱情故事
从F市到G市需要5个小时左右,杨远失血严重,眼睛渐渐的模糊起来,最后晕倒在车厢的过道里。他的意识慢慢地模糊,他只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叫着,“你怎么啦?”然后有人把他搬下车,仍在路上。
那个好听的声音还在,“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真好听,很温暖。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路边的玉米地上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试着动了动,站不起来。
“喂,你不要命啦?伤得这样严重,还乱动。”
是她。那个明眼皓齿的女孩。她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药还有吃的。在这样的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知道她要走多远才买到这些东西。
她帮他包扎,手法很生疏,比杨远自己包扎还要糟糕,但是他就想这样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轻柔的帮他包扎,还轻声细语‘是不是弄疼你啦?’
她把他包裹得像个粽子,白色的粽子。她突然的笑起来,“真像个胖萝卜,真可爱”。就是这样一个能和百花开相比美的笑容俘虏了杨远。让他的心为之沉沦。
“你叫什么?”他们边吃着粗糙的面包边聊天。南飞雁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在她的认知里,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但她不能见死不救,可也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险。
“杨远。你呢?”
“南飞雁。”
“很好听,也很适合你,大雁南飞,结伴而行。”杨远轻轻的念着,“南飞雁,南飞雁。”
“我爸爸起的,说人生就像一场雁南飞。”
“我们快点吃完,然后离开这里,有人要杀我,我不能连累你。”杨远知道杨光的手段,这个弟弟从小就阴沉而且手段了得像足了他们的父亲。
“好。”南飞雁也没有多问什么。同是出生在世家的她明白这些家族里的腌臜和算计。
幸好,南飞雁带有足够的钱。他们走出玉米地,花了30块钱包了一辆运菜用的三轮车出到镇上,然后再转了3趟车才回到G市。
南飞雁不说,杨远也知道,南飞雁放弃直达车而选择兜兜转转是为了他,帮他甩掉杨光的人。他才能安然的回到G市。
再次相见,已经是5年后,他得到了杨家的家主之位来找她,想告诉她,他要娶她为妻。而她已经忘记了曾经帮助过的少年。她从不刻意的记着那些帮助过的人,她只是凭自己的喜欢做事,做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此时的南飞雁和一个很阳光的男子在一起,般配而美好,能亮瞎了他的眼睛。那个男子的笑容是他所没有的,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灿烂。
灿烂到让杨远心生自卑。
在得知南飞雁要和那男子远赴海外的时候,杨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放手吗?能放手吗?可以祝福吗?最后的答案是不能。
杨远亲手导演了那一场车祸,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他比谁都痛。这个女子,这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会是她的腿,背着她走遍大江南北,只要她喜欢。
……
南飞雁真的不记得这么一件事了。她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帮了就是帮了,她也不要别人记住她的好。她只是想不到她和杨远在19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更想不到,因为她,那个温暖的男子就那样永远的离开了。
对杨远,南飞雁恨不起来,但是她也不知道以后怎样去面对他。
南飞雁神色哀伤的看着玫瑰园里盛开着的玫瑰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种玫瑰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问你。只要是你喜欢,想要的,我统统可以不问缘由的送给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因为他送我的第一支花,是玫瑰,粉红的玫瑰。那是一个情人节,他批发了很多玫瑰花来卖,5块钱一支。我陪着他在寒风里站了大半个晚上,最后只剩下一支,在他正准备送给我的时候,来了一对情侣愿意用10块钱买下那一支玫瑰花。”
南飞雁像回到了那个久远了的夜晚,寒风萧瑟,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南飞雁和杨凡是大学同学。家庭条件不好的杨凡并没有自卑,而是幽默阳光。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南飞雁的脾气性格都很相近,都充满了正能量,都是那样的阳光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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