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得他细软的短发肆意张扬,呼拉拉的,男人手指间的骨节修长分明。
右手就那么的垂在右侧,手上的东西缓慢的拿紧,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萧瑟的天气,这个私园根本没有一个人。
这里每周都会有人来打扫一次,夏天的时候拔拔草,秋天则扑去盖在墓碑上的皑皑白雪。
风吹进了眼睛里,他的眼眶发红。
男人眯了眯眼,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第五排的第一个位置,便是慕川的墓地。
那地方在最左端,他走过去,一眼便望到头。
墓前,男人站在那里,眼中的浓光转瞬即逝。
他蹲下身子,把两束白菊整齐的放在那里,而白菊上的塑料包装被风吹得嘶嘶的发响。
而慕川的墓旁,是一座空墓。
厉北聿侧眸而视,唇角清冷,按照排行,那个位置是他的。
他坐在那旁边,闭了闭眼。
而后轻启唇角。
“大哥,我以后怕是不能来陪你了。”
他额头的碎发被吹得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刹那间看去,如画一般的静待,仿佛和那天地融为了一体。
厉北聿,的确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只有和慕川,他才能安然的吐露心事,因为,那样谁也不会知道了。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声,那风也静止一般的停了。
随之而来的是隆重的瓢泼大雨,那雨仿佛像是憋闷了许久,轰然一声,如瀑般的倾泻而下,而坐在那里的男人,毫无防备的被淋了个彻底,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雨滴,他闭了闭眼,伸手擦了擦。
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上车后,他拿出一块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然后开了车内的空调,这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脱下外套,然后倚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正如和厉北浩所说,他实在是累了。
手机亮了又暗,他听着熟悉的铃声,却闭紧眼睛不去看,不去听。
这个铃声是专门为她所设置的。
所以来电,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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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遍一遍的打着厉北聿的手机号码,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人接,收拾好的行李还安然的摆放在那里,眼看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
她不明白,为何连挽留都不作,为何让她签字说的那么决绝的男人,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却不放她走。
不知道踱步了多少个来回,最后她叹气的坐下。
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多期盼现在手机亮起,他给她个解释。
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了,给裴岩拨了过去。
她本以为裴岩也不会接,但是那边却接的飞快。
“喂。”只是声音平稳。
“厉北聿呢?”沈络问。
裴岩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办公室而后说道:“我不知道,厉总他现在不在公司。”
他也再找,等到他和康律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厉北聿也不在办公室里,一下午都没回来。
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他到底去哪了。
裴岩的心底染上一抹焦急。
“裴助理,我想知道,门外那么多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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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急着走吗?”裴岩的声音募的冷然。
这话倒是听得沈络一怔,随即苦笑。
“我们都离婚了,我也不能占着地方不是么。”
“都占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还差这么两天呢,你明知道……”他放不下你,裴岩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把话说出来。
沈络等着听下文,可是裴岩那边却迟迟的没了动静。
她敛眸,心上略上一抹抽痛。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阴沉的可怕。
他能去哪呢?
还是裴岩和他串通起来一起瞒着她,沈络什么也不知道了,她想不清楚,只觉得头疼。
“沈小姐,他会放你走的,你不用担心。”许久,裴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便挂断了电-话。
而裴岩,却心里十分的忐忑,他给厉北聿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第二个第三个,都没人接。
直到……
“喂……”一声沙哑的声音,也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了,那边却是接通出了声音,裴岩鼻子一酸,闭了闭眼睛。
“总裁,你在哪?我担心你。”
他听见,那边传来断断的笑声。
“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死不了呢,我等会就回公司了。”
爽朗的声音,似乎毫无问题。
裴岩点头,随即应了应。
“厉总你不回家么?”裴岩问着,应该不会回去吧,已经打算要避开一个人,还怎么会再去向她的身边靠近呢。
“不回去了,你记着,每顿饭都要给她送热的,她笨,做不好饭的。”
沈络的厨艺,裴岩见识过的,好多年前,那时候两人还没结婚,沈络留他也在那里吃饭。
他犹记得,那个味道,过咸的味道。
所以,厉北聿有一手好的厨艺。
“我知道了,外面雨下的那么大,你记得千万别淋雨,你的病……”
“嗯,知道了。”那边应的声音很轻。
裴岩瞪大眼睛,然后头向上仰着。
他听见,那边微歇过后,轻说了一句话,“我去过北浩那里了,我跟他说,等到他案子结束后,我就出去旅游,以后,如果你去探视,他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国外,别说串了……”
此话,带着苍凉,像是活着的遗书,他在交代着一切。
裴岩不出声,只是握紧手中的手机,许久,那边笑了笑。
“怎么不说话?”
“厉总,求你接受治疗吧,也许一下就好了呢。”裴岩再也忍不住,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天不如一天。
厉北聿闭着的眼睛睁开,带着水雾般的看着向下流淌着雨的车窗,看不清外面的场景,空调开着,他感觉到很暖,暖的想睡觉。
“以后吧。”这是他唯一能说的了,也不再那么坚持。
裴岩心里一酸,虽然这话看似是松口了,不再那么的执拗了,但是他却给了他一个好不可承诺的期限,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
也许,就真的没以后了。
他还想说什么,听筒中却传来叮的一声冰冷,那边率先挂断了。
“总裁,总裁,你还在吗?”
裴岩慌张的叫着,但是那边确实根本没了回应,他沉下心思,重新的拨了过去。
却传来一阵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臂哐当一下的垂了下去,一通通话结束,他仍然没弄清楚男人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情况。
而厉北聿闭着眼睛安然的躺在车里,睫毛安静,似是困了。
****************
“北聿,北聿,你写不写。”女人一脸的撒娇之色,在他的面前放了一支笔一张彩色的纸。
“那么幼稚,我才不写。”他别过头,双手抱臂,看着前面。
女人撅着嘴,一脸的不愿意。
许久,见男人还是没有动静,女人伸手挎上他的胳膊,然后脑袋在他的肩膀处蹭了蹭。
“你就写嘛,你想想,五十年后我们一起再过来,再看里面的东西多有意义啊。”
男人还是不动,女孩的脸色有些气馁。
随即又软下声来。
“你看,我都写好了,我都也装好了,你送我的胸针我都放进去了,好你了,你就写呗,我发誓,我绝对不问你写的什么。”
厉北聿侧眸,突然就笑了。
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啊,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提起笔,往里
面坐了坐,一只手捂着纸条,一只手快速的写着。
女孩在旁边笑的一脸开心。
“那北聿,你想往里面放什么?”
厉北聿把写好的纸条折了折,然后放进了沈络拿来的夸张的大瓶子中。
他想了想。
“手套。”
“啥?”沈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脸的不愿意。
“怎么了?”男人挑眉,有些不理解。
“那手套那么丑,你确定要往里面放?你该不会是想嘲笑我吧。”她撅着嘴,样子甚是好看。
“我觉得不丑。”厉北聿一把拉过站着的沈络,然后抱在怀里。
她亲手织的手套,他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丑。
那瓶子所埋得地方就是西樵。
第三棵红杉树。
树是沈络选的,原因是她觉得三是一个幸运的数字。
两人拿着铲子,但是男人挖了两把就不干了,坐在那里看着她一下一下的挖坑。
等到瓶子埋了进去后,沈络拽住厉北聿的手臂,一脸的好奇。
“北聿北聿,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啊?”
反正现在瓶子已经埋下去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挖出来吧,反悔已经没用了。
再说了,厉北聿那么疼她,一定会告诉她的。
可是男人却一反常态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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