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还没说完,我给你约了一个神经科的教授。”
“神经科?”她只是站不起来,又不是神经病。
“骨神经科,对你恢复有帮助。”
“嗯。”沈络点头,不再说话,她刚才只看见厉北聿绑着康律的手说话,却没听见说了些什么。
“刚才,康律跟你说什么了?”
“叫我好好接受治疗。”
“嗯。”厉北聿淡淡的答,然后看了一下时间。
“陆子悦的话,过两天再去看吧,刚才他母亲去了。”
这话却是真的,厉北聿和康律出来的时候,林凤霞的车刚好停在医院门口,下车后,厉北聿看了看,只觉得眼熟,后来才记起这是陆子悦的母亲。
“我不去了。”
她的心里在听到康律的话后,有些落空。
厉北聿眼神沉着,不知道刚才还想去看陆子悦的女人,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也好。”他沉声,完全没了刚才和康律讨论她时的那般轻松。
***************
办理好住院手续后,沈络就开始住院治疗了。
晚上,夜风很凉。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似乎是睡了。
厉北聿走进病房,站在那里,而后走的离她近了些,俯下身子,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然后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他伸手,抚上她的侧脸,那道细细的疤痕。
“阿络,要是我放你走,你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他抿唇,眼神微醺,“会不会,活的更好。”
他拇指来回的摩挲着那块疤痕处,眼神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凝聚,一点一点的移开,直到目光落在她的嘴唇处,才算是看完。
仿佛是要把她的样子一点一点的细印在脑海中,总觉得看也看不够。
他起身,看了她良久,慢慢的走到窗前拉好窗帘,才缓慢的离开,走出病房的那几步,仿佛一亿光年,男人的步子迈的极慢,就是这一刻,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而后,在后来的某一天,因为那件事情而彻底的发芽,破土而出,而两人这段长达六年多的婚姻,十多年的恋爱,彻底终结。
他本不是恋好的一个人,小时候就失去母亲关爱的他,更是没享受到一点该得到的父爱,他这般沉默的性格,大概就是从那时候所形成的。
他比一般人懂事的都早,就像是厉北浩还在玩的年纪,他就开始了公司业务,面对着众人的质疑,硬生生的把公司发展的更上了一个层次。
而那样的男人,有生之年,为了一个女人,彻底的失去了自我。
他的心里,有一寸土是暖的,而现在那个女人太过冰冷,像是封闭了自己,对他张开了刺,他唯一一片暖色的寸土就要彻底冰冷掉。
厉北聿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在走廊上,高大的身形看起来却是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一步错,步步错,即使悔恨,错就是错了,心里一片固土,想要留住那个人,但是发现,仿佛他每逼近一步,那人就越跑越远,直到他伸手,已经抓不
到她暖暖的手。
也许,沈络心里,早就随着坠下去的身影,对他死了心吧。
一切,不可轮回,厉北聿每走一步,神情就越冷一分。
如果他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是否能像陆子悦那样,有人救赎。
而此时,远在英国的裴岩收到一条语音消息。
带那女人回来。
同样,楚然也收到一条消息,办公室抽屉里,有所有这段时间来收集的证据。
而康律那里,传达的便是。
“明天九点,记者招待会。”
沈络不知道的是,有些话说的多了,便会在听得人心中埋下阴影,他心中唯一的一片暖地,缓慢的合上了,而那些曾经的犹豫不决,随着那人的挑衅彻底的消失了。
第二天,S市,最大的新闻,盛世原总陆子悦因涉嫌诬告权谊总裁厉北聿而被拘捕。
随着记者发布会的结束,厉北聿起身,高大的影子渗在光影里,一片是阴暗的。
康律站在那里,心里不知该是喜是悲,他让裴岩带米亚回来的意思,竟然是去陪陪沈络,而不是借此威胁陆子悦。
而他却也放了陆子悦一码,收集来的证据里,不泛陆子悦谋害他的证据,包括那人的证言,足以让陆子悦彻底的在监牢里呆一辈子。
可是楚然拿到手里的,却只有非法集资诬告的证据。
厉北聿走下来,走到康律面前,面带笑意,那笑意温煦,他眉眼带笑的看向康律。
“一切就要结束了,真好。”那是带了千帆过尽之后的倦意。
“为什么”康律笑不出来了。
他这句为什么,问的便是为什么要放陆子悦一马。
他低头,浅笑,笑意清澈,“我不让他前途尽毁,这样,她就不会自责了吧。”
厉北聿怎么会不了解沈络,陆子悦变成如今这样,和他,和她,都脱不了干系。
要是被判无期徒刑,陆子悦的一辈子就彻底的毁了。
而沈络,也必定会自责一辈子。
“要是他出狱后报复你怎么办。”康律是个律师,诬告罪最少三年,但是最多超不过十年,以陆子悦的程度,和厉北聿有心放过的心思,顶多三年,他就出来了。
谁知道,厉北聿眼神搁浅,仿佛带了一层云雾。
“谁知道我会不会活到那个时候呢。”
“阿北,你。”康律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那种彻骨寒冷的凉意整整的包围着他的周身,只觉得手都是抖的。
厉北聿笑笑,抱了抱康律的肩膀。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阿康。”
放手过后,他没回头看康律的神色,便大步迈出,康律回眸,他看见,男人俊朗的身形在清冷的走廊里前进着,那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沈络手中的遥控器啪的就掉在地上,陆子悦涉嫌诬告的词汇在电视中是大大的标幅,而陆子悦在病床上被强行逮捕的场面也随着播放画面进行着,她从来没见到过那样的陆子悦,那么的狰狞,那么的……陌生。
她只觉得自己轻易的信任就像是一个笑话,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她每次提起来陆子悦,厉北聿眼中那深沉的幽光,但是他不说,她就以为陆子悦根本没做些什么。
米亚就站在边上,眼眶红红的,她手指紧紧的搅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她的子悦哥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甚至于不敢相信,陆子悦曾经眼神那么清澈,而此时画面中的人,仿佛被疯魔附了身,高声的喊着要杀了厉北聿。
沈络眼角砸下一滴眼泪,而后缓慢的流淌。
一滴一滴,最后变成了很多,伴随着声声的抽泣声,一点一点的腐蚀着门外男人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站在病房外,看着沈络低头哭,而后勉强的扬起嘴角。
手指放在小窗上,轻轻地说道:“傻丫头。”他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许久,他回身,深吸了一口气,迈动步子离开。
如康律所料,陆子悦被判三年,而曾经那个一表人才,人如其名温润的男人被野心弥足了心智,心里的恨意更是波涛汹涌。
直到被押走的时候,还一脸恨意的看着孑然一身的厉北聿。
裴岩站在那里看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疼。
法院的走廊里,厉北聿走在前面,裴岩跟在后面。
半晌,他停住脚步,回眸,眸波流转,微润的薄唇轻启,他说:“去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总裁……”裴岩踌躇的叫着厉北聿,这一切不都结束了么,不是都会变好的么。
“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呆会。”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里好像漏了风,那么冰凉的感觉,好像沙子刮过了成熟的
麦田,留下了乱,那生硬感生生的插在空隙中,痛的他难受。
他不能再让他爱的女人哭了。
这座城,留下了太多,他现在看着,太过熟悉,熟悉的他想要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
裴岩酸着鼻子离开,厉北聿呆了一会后,掏出一根烟,却在想到什么之后而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几步,把一整盒烟都扔进垃圾桶里。
他双手抄兜,抬头看向日光,那耀眼的光刺进他的眼睛里,他微微眯了眯,而后绽出一抹笑意。
他心里的某些东西好像沉睡了,也许便再也不会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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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了。
她这些天复健的效果很好,走路的时间一次也比一次长,她看着那漫天遍地的新闻,陆子悦诬告案整整热了一个星期,但是自那之后作为受害方的厉北聿和权谊没有做任何说明。
裴岩来过。
沈络问裴岩厉北聿在哪里,他也只是不语,呆不久之后就又走了。
沈络想,他大概是怕她腿要好了,所以谈离婚的事情吧。
但是裴岩知道,他再建一座城,一座,为她而建的城,也是一座没有他的城。
慕念也经常来看沈络,还有总是一脸尴尬的厉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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