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不上太熟悉,他们住在我对门,平日里也也算是有个照应了。不过,这对小情侣倒是挺热心的,上次整个小区突然停电,他们还给我送了蜡烛过来。”
苏凉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跟他解释,根本就没有发现,沈大律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等进了客厅,换上拖鞋,沈南辰突如其来的沉默,竟然让苏凉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进了厨房。
饺子是中午包好的,还有二十来个没有放进冰箱的冷冻室,原本她是打算今晚上自己煮着吃,可是后来张稼乔约她一起吃饭,她也就忘记了。刚才打开冰箱拿东西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新鲜的水饺比速冻的要好吃很多。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水饺就煮好了,苏凉端出来的时候,沈南辰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微微侧目,如墨般的凤眸中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又低声叮嘱了一声对方,要求尽快把事情办妥,这才挂了线,朝着苏凉走过去。
“你慢点吃!刚出锅的,有些……”
“烫”字还没有说出口,沈大律师迫不及待地把送到嘴里的水饺吐了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拿起放在餐桌上的马克杯,猛灌了一大口。
呃,苏凉顿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水杯是她的!他怎么能不问一句就拿去喝呢!
在苏凉错愕的目光下,沈南辰朝她晃了晃手里马克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的?”
不等苏凉回答,他勾了勾唇,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之前用过。”
苏凉嘴角一抽,没好气地在心里腹诽: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拿走。”
“送给我?”
“嗯,送给你,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了。”我有洁癖,不喜欢跟男人间接接吻。
“定情信物?”
“沈大律师,你想多了!”
“苏老师,网络上不是一直都流传着一句话吗?送一个男人杯子,那就是一辈子的意思,你千万别说你没听过,因为就算是你说了,我也不相信。”沈南辰微挑起眉梢,嘴角勾起的笑意说不出的欠揍。
苏凉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她听过这句话,而且还是很早以前就听过,可是,刚才她的脑子突然被驴踢了一下,犯二了!轻咬着一下红唇,苏凉伸手就去抢杯子,可是沈大律师早有准备,拿着杯子的手往后一缩,她立刻就扑空了。
“还给我!”苏凉不满地瞪他。
“苏老师,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人退回去的道理?”沈南辰嘴角一挑,就是不还。
下一刻的时候,苏凉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可是,她脚下突然打滑了,整个人朝着沈南辰扑过去,投怀送抱!这肯定就是投怀送抱!这一次,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跟他的关系了。
温柔,柔软,还有淡淡血腥的味道……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张无限放大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苏凉傻愣愣地盯了他好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脸颊一片绯红,就连耳后根、静波也不能幸免。
“嘶——”沈南辰倒吸了一口冷气,嘴角瞬间传来的疼痛让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伸手摸了摸嘴角,破皮了!沈南辰微微叹气,似笑非笑地调侃:“苏老师,你下次要亲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苏凉气得干瞪眼,可是,当她看到他嘴角撕破的地方,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却还是鼓起勇气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也就不会……”不会什么?不会撞上他的嘴唇么?苏凉嘴角狠狠一抽,后面的话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沈南辰笑得很欢乐,半眯起的眼眸流光溢彩,仿若琉璃般。
“苏苏,饺子快凉了。”
呃,苏凉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餐桌上的大碗里,可不是么?她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不快吃!”
“快不起来,嘴疼!”沈南辰说,模样看起来有些委屈。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苏凉恨得直咬牙,索性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免得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苏凉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怀里抱了一个厚实的抱枕,眼角的余光不时瞅一眼不远处的那一抹身影,然后很负责地告诉自己,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也不要跟他表现得太熟悉,更不要试图去了解这个男人……像他这样的男人,与她而言,太过于不切实际了,他就像是苍穹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子,而她,或许是他身边最黯淡的一颗,看起来他们的距离很近,可是细算起来,或许隔了几亿光年。
如今的她,她不会再傻到去期待一些东西,因为有期待,就会有失望。
失望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遗失了一些什么。
沈南辰吃完饺子之后,他主动拿起碗筷去厨房清洗,然后主动说要离开……
苏凉送他到门口,在关门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仿佛一瞬间将他永远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她冲动地想要打开门,再多看他一眼,可是最终那一扇门依旧紧闭。
转过身,后背紧紧地贴着一片冰凉,她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沈南辰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对面的防盗门,嘴角微微勾起,他今晚上必须回去整理一些简单的行李,明天搬家的时候,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夜色,旖旎。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际的那一抹弯月已经隐入了云层里,空气里弥漫着初秋夜晚特有的味道,绵长,而幽香。
张晓带着曾司城回了她的家,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老曾,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拿点果汁喝。”
张晓柔声说道。
她将曾司城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又拿了个小枕头放在他的脑后,她转身就要离开,去不想手腕一紧,他强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握住她,嘴里喃喃地说着:“晓晓,别走!陪我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是不是很难受?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取了果汁就出来,保证不骗你。”张晓微微皱眉,想要挣开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不管她怎么折腾,他依旧不肯放手。
“晓晓,对不起,对不起……”曾司城梦呓般,嘴里不停地跟她道歉。
看着那一张苍白的脸色,张晓鼻子微微一酸,她努力地让自己微笑,可是,颤抖的声线里依旧带着一丝哽咽。她蹲在他身边,双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庞,语气温柔:“老曾,其实你一点都没有对不起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明知道不可能的,偏偏还是一意孤行,即使撞了南墙我也不想回过头去,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你,只有知道你过得幸福我才能安心。”
她笑,一幕幕关于他的过往,在她的脑海里飞快地掠过,就像是一部色彩饱满的影片。
“老曾,我依旧很感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你,因为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她爱他,在还没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她期待,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已经无法自拔,是她主动勾、引他,是她不顾一切后果要留在他身边,她贪恋他带给她的温暖,贪恋跟他一起在床底之间的缠绵,也贪恋他的微笑……
她就像是中了毒,怎么都戒不掉。
明明已经答应自己,要做一个没有老曾也同样快乐的晓晓。可是,当她在迷色看到醉醺醺的他,她毫不犹豫地带他离开,那一刻她也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半夜的时候,曾司城突然发起高烧来,张晓吓得整个人都懵了,她连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然后又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到医院之后,经过医生的详细诊断,他是酒精引起的急性肠胃炎,需要办理住院手续。
一整晚上,张晓都守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攒着他的手不舍得放开。
天快亮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张晓又让护士通知曾司城的家人过来。她心里很清楚,曾家的人根本不愿意看到她,她也不想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走出医院,张晓突然发现,自己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忘记穿外套了,一阵清晨的冷风拂面而来,冻得她不由自主地双手抱肩,连忙小跑着去路边拦出租车。
大街上很空旷,偶尔有私家车疾驰而过,她等了好一会儿,才遇上一辆出租车。张晓上车之后,报了自家的地址,然后一直沉默着,即使身边的司机师傅一直在喋喋不休,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她只想快一点回到家里,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在苏凉租住的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左前轮的旁边扔了满满一地的烟蒂。
车内的男人脸色阴沉得厉害,狠狠地抽了最后一口烟,扔下手中的烟蒂,然后熟练地启动车辆,一脚踩下油门,车轮轧过烟蒂,顿时一片凌乱。
苏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苏凉又做恶梦了,她是从梦里吓醒过来的,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水。她疲惫地爬起来,钻进浴室冲洗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身体里的那一股恐惧消失,她这才平静地走出来,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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