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邵宁脸色大变,“我们根本毫无证据,那女人也没说出半点——”
“你想办法,用药也好,用刑也好,总之要让她开口承认,这一切都是沈雨巍指使,为了排挤我所出的阴招。”沈思安缓缓吸了一口烟,浓白的烟雾中,眼神晦暗不明,“有一点你跟和一庭都看得比我清楚:我不该再带着小浅安居一隅,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领地。”
邵宁微愣。
沈思安却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顺路朝着楼上而去,临转身的时候,提醒身后的邵宁,“你速度快些,我要在这周末带小浅回沈家,顺便给沈雨巍一份‘大礼’,我不希望那时候招到任何不必要的阻挠。”
……
回到三楼卧室的时候,沈思安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床头灯被他打开,昏黄的暖色灯光,映照在床上熟睡的一张脸上,他俯身,轻轻将脸贴上那张睡得泛红的脸蛋,呼吸都憋得心口泛疼。
“小浅,小浅……”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小声呢喃。
“嗯?”庄浅被他蹭得挪了挪脸,难受地睁开眼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她微愣了愣,似乎还没从睡意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轻轻咕哝一声,“怎么还不睡?”
这么多天来,她压根没用过这种堪称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也没有过此刻这般毫无攻击性的时候,心神微动间,沈思安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只一只手掌着她的脑袋,他倏地低头,重重吻上了她错愕微张着的唇。
只有唇舌相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所谓浅尝辄止都是自欺欺人,如果对象是那个你想到心都痛了的人的话,任何时候,任何碰触,都只会提醒你深入,更深入。
“唔嗯……”他骤然压上-床来,冰凉的大掌穿进她薄薄的睡裙,庄浅被冰得浑身一颤,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你的手好冷……”
“那你暖暖它好不好?乖,你替我暖暖好不好?”他声音迫切而暗哑,宽厚起伏的胸膛挤压着她,越来越厚重的气息围绕着她,令庄浅觉得吸气都变得粘稠,灯光太暗,两人交缠的呼吸又太混乱,致使她看不清晰他此刻的表情,却能接触到他锐利得恐怖的眼眸。
像是暖不热的深冬寒冰。
她的手蜷缩成一团抵在他的胸膛,却感受不到他血液流动的温度。
他的手近乎粗暴地剥开她的睡裙,探着她的腿部曲线蜿蜒而上——他们都太熟悉彼此的身体,以致于他哪怕是再简单不过的抚摸,也能在她身上带起激烈的情-潮……
在他终于沉身陷入她体内的时候,庄浅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他在床上向来是大起大合不知收敛的,这次为最,动作激烈到让她难以招架,吟哦声渐大,庄浅一只手拧紧了床单,骨节都因为激-情而泛出了青白色,最终他的动作渐渐温柔下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沉沉睡去。
临睡前,还听到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他对她说,小浅,我都是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我什么?
庄浅一直是想问的,可是因为每次都得不到答案,所以她这次就不愿意再问了,只是她恍惚记得,在他近距离与她对视的时候,她看见,他那双幽沉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凶兽蛰伏,稍有不慎,那凶狠的怪物好像就会逃脱束缚,奔出来将她撕咬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怀疑与猜忌一旦产生,就像是深种在心底的寒刺,再也难以消除。
庄浅现在开始心慌开始怕了,因为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
……
第二天一早,雷打不动的六点钟闹铃,沈思安睁眼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捞,结果身侧空荡荡的触感让他一下子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
“小浅?”他急忙在房间内环视一周,没看到人。
身边的枕头已经凉透了,说明她已经起床很久,沈思安心头渐感不妙,起床迅速穿了衣服,快步下楼问佣人,“小浅去哪儿了?”
“夫人还没到起床时间呢,她一般八点多才下楼的。”
“我问你她人去哪儿了!”狠狠拽住女佣的肩膀,男人急迫的声音近乎恫吓,吓得女佣手上的盘子砰地一声摔落在地,哆哆嗦嗦地回答,“不、不知道,夫人先前都喜欢去顶层阁楼看葡萄藤的长势……”
“着火了!顶层阁楼着火了!”有人在喊。
小楼中骤然响起了防火警报,新任的警卫长气喘吁吁从楼上冲下来,紧张道,“沈先生,夫人将自己关在顶层的阁楼里,她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在里面点了火,说、说……”
“说什么!”沈思安一把抓起警卫长的衣领,烧红眼怒吼。
“说您要是再关着她,她就、就跟您玉石俱焚!”
“好一个玉石俱焚……”沈思安冷笑到拳头拧紧,牙齿都在打颤,却,所有的愤怒难当,终于还是敌不过此刻的心慌意乱,他朝着警卫长大吼,“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带人救火!”
救火。
外院的底楼,长长的悬梯搭上,无数警卫员朝着浓烟滚滚的洋楼顶层爬去,呛鼻的烟雾中,那个披散着发丝的女人险险坐在窗台上,她后方是越烧越近的火舌,看着快要爬上来的众多警卫,她突然一声尖叫,开始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吼:
“不许上来!谁都不许上来!你们再动一步,我立刻就从这里跳下去!”她威胁地一指脚下高台。
火越烧越近,一时根本无法扑灭,沈思安就站在最近的一截悬梯上,与她咫尺之隔。
此刻,他艰难地将手伸向她,眼中尽是恐慌与紧张,小声唤她,“小浅,过来,你快过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火烧过来了,你把手伸给我——”
庄浅抓着窗框,又哭又笑,使劲拼命地摇头,“骗子,你都是骗我的,你说什么都是骗我的!你只会把我关起来,我不会再信你的话了——你别过来!”
见他又向上爬了一点点,她突然一声尖叫,颤巍巍起身站到了窗台上,激动地大吼,“沈思安!你再往上动一步,我立刻就跳楼死给你看!”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了,你别慌,别慌,”沈思安紧了紧呼吸,沉声哄道,“小浅你听我说,是我不对,把你关在这里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你乖乖下来,你下来我们今天就一起回家好不好?你快过来,火要烧到你了——”
庄浅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她流着眼泪拼命摇头,“你看清楚这扇窗户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窗框,声音哽咽而绝望,“沈思安,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把我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说你对我好。”
“可是我人在楼里,透过这扇窗户,我看得到天黑天亮,却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的过去,也看不到我们的将来。”庄浅泪流满面地盯着他,眼神决绝,“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坏人,可你却我想象中的坏人更可怕,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将来!”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尖叫着吼完的,语毕,她一抹脸上的泪水,扶着窗框的手陡地一松,整个人迅速纵身,狠狠回跳进了火光熊熊的房间!
“小浅!”
沈思安惊心动魄的一声呐喊,刺红的双目中,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跃进火海。
☆、第089章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消防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混乱与嘈杂,各种严厉的指挥声交杂,火势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甚至都没有蔓延到其它楼层,当大火被尽数扑灭的时候,冲进阁楼的警卫员和消防员们却大吃一惊。
“思、思安?”和一庭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场都傻眼了。
他原本是有事赶来,结果却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庄浅纵身跳进火海的惊悚画面,后来相继又看到沈思安从窗子爬进烈火熊熊的房间,画面感强烈到做梦一般。
刚才那两人相继跳进火海的那一刻,他都以为俩人是同时疯了。
可是现在,和一庭觉得是自己梦游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看一眼坐在阁楼葡萄架下安然无恙的男人,又环视一遍四周,确定没有看到烧焦的尸体之类,扯扯领带呼吸都开始不顺畅,问,“庄、庄浅呢?”
他对面的男人没出声。
放眼整间阁楼内,不是想象中的一片烧焦状态,或者说明白点,大火确实是起过大火,因为四面墙壁都还是漆黑,可屋子中央那一大片葡萄藤却完好无损——因为上面被盖了防火布。
现在,沈思安就是坐在那层叠的防火布中间,脸色铁青到像要吃人。
自杀?
去他妈的自杀!
她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场,不过是给他摆了一出完美的“金蝉脱壳”,沈思安都几乎可以想象出:刚才,就在所有人从窗户攀爬上来要“救”她的时候,那女人是怎样在阁楼内小心避开火舌,用防火布裹住自己,轻轻松松打开房门,最后又大摇大摆出小楼的。
被派去查看车库的勤务员回来,哭丧着脸道:“沈先生,车库夫人常用的那辆奥迪不见了。”
“她竟然跑了?!”和一庭终于从这场突然变故中回神,当即满脸卧槽,跟白日见鬼似的,哇哇大叫,“那思安,女人是不是疯了?放火烧房子都干得出来!真他妈不怕引火烧死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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