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愿摇摇头,“你要是没事儿我就上去啦,还有东西没弄完呢。”
纪珩东刚想说什么,四楼的库房窗户忽然打开扔下来一个包包,接着就传出一票女孩清脆爽朗的笑声。“愿愿姐,这点小事儿交给我们!!耽误什么不能也耽误革命啊!!!你就放心的去吧!”褚唯愿一张小脸顿时通红,冲着楼上喊了回去。“都等着扣加班费呢是吧?!”
宋薇薇笑呵呵的拨开众人,跟纪珩东一扬头。“大帅哥~我们可把这杂志社最得意的宝贝交给你了,务必给照顾好啊!”
纪珩东摆出一副美女一看就是有眼力见儿的桃花脸冲着楼上来了个飞吻,信誓旦旦。“放心吧,这是我小祖宗,不供着谁都不能不供着她。”
眼看着褚唯愿就这么被一干同事卖掉了,纪珩东把车门拉的更大了些,作势直接把人塞了进去。
泰餐的馆子离MOLA的写字楼不远,是一个装修的很有异国风情的地方。
褚唯愿坐在宽大的藤椅里大口大口吃着菠萝饭,丝毫不顾形象”纪珩东把手边的果汁往她跟前推了推,有点嫌弃。“你吃相怎么这么凶残。”
褚唯愿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把饭咽下去,才有力气回嘴。“我吃相凶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啊。当然了,我跟你那些花花草草肯定是比不了,但是我能吃得饱,她们能吗?”
纪珩东毫不在意的笑笑,往嘴里送了一颗烟。“是,我那些花花草草是吃两口就饱了,我们愿愿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
褚唯愿目露凶光的盯着他前面那盘烩面,假惺惺的关心道。“你不饿啊?”纪珩东摇头,“晚上有个局,我吃过了。”转而十分懂事儿的把自己面前的面条也推给她,不忘嘱咐。“少吃点吧,回头再不消化。”
褚唯愿含糊不清的咬着螃蟹腿,“这是我今天第一顿饭,自从上了班我都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按时按点的吃东西了。”
经她这么一说纪珩东才注意到,褚唯愿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今天她穿着半露背的深蓝色短裙,脚下一双几厘米的高跟鞋尖细的让人心惊,原本总是梳着马尾的头发也挽起了繁复的样式,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踏入职场什么感觉啊?有没有□□乏术恨不得多长出八只手的想法啊,后不后悔?”
看着纪珩东掩饰不住的嘲讽,褚唯愿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不能跟你比!我们是领工薪的小白领,不像你和二哥,丧心病狂投机倒耙的资本家,钱要多少有多少。”
满桌子的盘子快要被褚唯愿清空了,纪珩东招手示意服务生买单,看着他从皮夹掏卡的动作褚唯愿鼓着脸有点惋惜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顿饭便宜你了。”
纪珩东嘴里咬着烟正眯眼签字,听到她这话勾着唇笑的意味深长。等服务生走了,他才慢悠悠的开口。“便宜我了?那天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把你按住保不齐你就让谁就给祸害了,我没让你请就不错了,还敢挑我的理。”
褚唯愿语塞,眨了眨眼睛半天没想出回击他的话,最后只气呼呼的撞开他独自往外走,“谁稀罕!”纪珩东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不怕死的又补了一句。“一看就是生手,那天差点把我嘴给咬破了。”
褚唯愿彻底炸毛,抬脚就往他身上招呼。“滚!!!!”
车停在另一条街的公共停车场里,褚唯愿吃的饱了有些倦怠,走了两步干脆就站在路边不动地方了,纪珩东回头看她一眼,八成猜到了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走了回去,然后慢慢的俯下身。
“上来吧,姑奶奶。”
褚唯愿笑眯眯的脱了高跟鞋,嗷呜一声扑到他的背上,满足的不得了。
晚上的夏天带着让人舒爽的微风扑面而来,吹的人神情都柔软了很多。褚唯愿趴在纪珩东的后背上扯着嗓子唱,“阿拉阿前一颗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纪珩东背着褚唯愿也不嫌丢人,只牢牢的圈住她生怕她一个不老实掉下去。还记得小时候的褚唯愿最喜欢下雨天,因为从她的小学校到大院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林荫道,一遇上下雨林荫道里很多凹凸不平的坑就会积水,每每这样的天气里,褚唯愿就提着小书包站在路口,冲着刚从中学部跟一大帮小伙子拿着篮球从校门出来的纪珩东软糯的打商量,“东子哥哥,你背我回家好不好哇?”
那个时候,纪珩东脖子上挂着她的粉色书包,背上背着六七岁的褚唯愿,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唱这首儿歌一路雀跃着,满脸天真笑意。
如今的纪珩东虽然早已成长为风度翩翩英俊高大的男子,可是对于身后的人,态度却从来没变过。街上有路人走过,偶尔带着些善意的笑容看着这对年轻男女,连带着整个夜色,都温柔了起来。
第十三章
纪珩东是想把褚唯愿直接送到绿羌的,看着车拐进右转弯的道口褚唯愿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我今天回家,不回绿羌那边。”
纪珩东寻摸着前面掉头的路口,“怎么想起这个时候回去了?也不是周末啊。”
“前天往家打电话阿姨说我妈有点不舒服,今天回去看看。”褚唯愿说完抿了抿唇,试探的问旁边的人,“你一会儿去哪?”
纪珩东笑的痞里痞气的,意有所指。“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就知道是这样,褚唯愿撇了撇嘴,“天天活的这么不要脸,你小心遭报应啊。”
纪珩东冷哼,“放心吧,天天跟着我为虎作伥遭报应也落不下你!下个星期他们商量着去泡温泉,你去不去?”
一想到这事儿褚唯愿小脸立马就垮下来来,“不去……去不了……公司新签约了一个模特公司,都是些大牌,过两天还得去美国跟一场秀,快忙死了。”
晚上的路灯透过车窗反射过来,衬的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个水晶丘比特异常的漂亮,细碎的水晶光芒投在车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褚唯愿忽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和萧文茵在一起了吗?”
纪珩东侧着瞥了她一眼有点奇怪,“你们怎么都这么问我啊,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们她是我女朋友了?小爷还年轻,终身大事……早着呢。”
纪珩东是一个很少很少表露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人,用他的话说行走江湖混迹声色总是来真的怎么行?所以在生意场上,他半玩笑半认真的态度很容易迷/惑对方从而达到他不为人知的目的,但是在生活中,这样的态度才叫人最是捉摸不透,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打算的。
所以就是如今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不能代表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褚唯愿心里闷闷的,刚才吃饱喝足的好心情也都随着那个丘比特一晃一晃的样子慢慢消失了。估计是察觉到她情绪低落,趁着等红灯的空档纪珩东伸手从后视镜上摘下了那个挂件扔给她。
“看你总盯着这个,喜欢就拿走吧。”
“……”
“纪珩东,”褚唯愿低头玩儿着那个小小的挂件,有点沮丧。“我那年给你带回来的护身符,还在吗?”
有关那个护身护,还有一段小故事。
那是褚唯愿高中毕业的暑假,为了庆祝她脱离高三苦海她哥哥决定奖励她一次旅行,褚唯愿在家里围着一张世界地图日夜的琢磨,从南半球画到了北半球寻思了好几天,最后才敲定了一个地方。
——南亚的内陆,尼泊尔。
选好地点之后褚唯愿就以一种异常高涨的热情开始策划了这场旅行,先是到达西藏之后从那里的边境直接到尼泊尔,一趟下来十几天。但是全家都不知道这个宝贝疙瘩怎么想的挑了这么个地界,一开始怎么也不同意。褚妈妈苦口婆心的劝了多长时间都没用,后来褚唯愿为了让家里放心特地报了一个旅游团,签证办了机票也出了,等到什么都来不及反对的时候最后也只能由着她去。
临行前,褚穆送她去机场,给她用得着用不着的装了满满一大箱子。看着她进闸口之前,他拍拍她的头也是一肚子疑惑。“怎么非要去那儿呢?之前的定的塞班岛不好吗?”
褚唯愿带着大大的帽子坚决的摇摇头,“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但是这个地方只此一次。”说完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就带着行李蹦蹦跳跳的进了候机厅,显然对这场旅行充满了期待。飞机起飞的时候,褚唯愿看着铉窗外朵朵白云有些急迫,心里悄悄想着之前计划了多少次的那个秘密。
她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带着大多女性的情感至上的思维方式总是习惯性去找一些灵魂依托,所以当褚唯愿听说西藏和尼泊尔强烈的宗教信仰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自己的旅程定在了那里。
因为她想给一个人,求平安。
因为当时,纪珩东正在遭遇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褚唯愿毕业前夕,纪珩东正好从加拿大留学回国,刚开始着手自己做生意,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从小家里给他惯的,给纪珩东就养成了一副爱谁谁唯我独尊的德行,因此年轻人做事总是不计后果胆大的不得了,用了高价挤掉竞争方盘下了一块地,第二天他正跟着几个职业策划人商量着方案就遭到了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