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三一听,寻思出去溜达散散心,就跟着鲍金东出了门,顺着屋后的小路往村外走。
“金东哥,我总觉着失火这事蹊跷,我们来家时还好好的,就一会子工夫,要是鞭炮引着的,小火苗子哪能那么快就烧着整个草垛?”
“你怀疑有人使坏?你家就四个女孩在家,也不能得罪谁呀!”
“我是没得罪谁,要说就是两天前,让二文挨了一顿打……”姚三三就吧啦吧啦跟鲍金东说起二文的事,“我总觉着跟二文脱不了关系,可他说着火时他在家里呢,一大家子都能证明。”
“这把戏也简单!”鲍金东停住脚,伸个手指敲了敲姚三三的头,说:“三三,你记不记得上年,前村大场一晚上被烧了好多草垛?头两年也有过两回的。”
姚三三摇摇头,前两年的事,她……哪里还记得?
“到最后也没查出来是怎么回事,起火很快,等你看着草垛着火了,根本就来不及救。”鲍金东有些神秘地说,“其实这里头的把戏,不少人都知道。等那火烧起来,放火的人早已经离开老半天了,说不定还装模作样跟着救火呢!”
农村里冬天草垛失火,天灾还是人祸,有时候也说不清楚,被烧的主人家也会疑心谁谁跟我有仇,可草垛大都剁在场上,不会有谁注意,就算有人记仇放火,也抓不到十足证据。
鲍金东说的把戏就是,那放火的人,是用了一根香,就是过年迎神烧的那种香,一头绑上几根火柴,另一头点着了,悄悄插在草垛隐蔽的地方,等到那根香烧完了,火柴自然就点火烧起来。
而农村的草垛为了防雨,上头都盖着一层麦糠,再涂上一层泥浆,所以草垛上头是不去动的,扯草的时候,就先在底下掏着扯,扯着扯着,草垛下边就掏出了一个凹进去的窝窝。
放火的人就把香插在窝窝里,只要香烧完了,火柴刺啦一声,那火苗便从底下往上烧,从窝窝里往外烧,自然就很快烧起来了。
一根香烧完,草垛才能起火,而那放火的人,早不知跑哪去得意去了。
“说不定他还给你插上好几根香,从下边往上烧,哪还用多会子工夫!”鲍金东说着居然还笑眯眯的,“小丫,你笨呀,这么点障眼法都想不到?”
姚三三简直瞠目结舌,长见识了!可是——
“金东哥,我是好人,哪能整天琢磨使坏的法子!话说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我是男的,男的跟男的之间,好多事都悄悄说,你当这是什么秘密!再说我要是想放火,不用听旁人说,我也能想起来这法子,大过年谁家不烧香?”
☆、第40章 不赖我
鲍金东揭破了用一根香放火的小把戏,姚三三前后一想,便觉着这火肯定是二文放的。
怪不得大年三十晚上二文早早就回了家,平常他还不是要玩到很晚?必然是用这法子,先插上了香,就跑回家去装作好人,还哪儿也不去,就是为了有人能证明失火跟他没关系,着火的时候他好好呆在家里。
“这坏蛋,干坏事怎么这么聪明!脑子不用在正地方。”姚三三恨恨地嘀咕了一句,“金东哥,帮我想个什么法子,我非得抓住他不行!”
“难,你抓不到证据,即便去跟他对质,他也可以死不承认。二文是你堂弟,你也不好怎么着他。”
“那你说咱家这草垛就叫他白白烧了?他今天敢放火烧草垛,明天谁得罪他,他就敢放火烧人家房子,早晚出大事。”姚三三一肚子的气。
“反正你没抓到证据,你去找他反而不好,你想想,凭你一张嘴说,你二叔跟二婶能信?说不定还要责怪你呢!”
姚三三一想二婶那个做派,可不是嘛!可就这么算了,又实在叫人气不过。鲍金东见她气呼呼地皱着一张小脸,忍不住就想笑,便说:
“你心里起码有数,想收拾他,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不过要说二文这小孩,这才多大?就敢放火了,我看他早晚是个祸根。”
初二早上,姚家姐妹就不去姚老奶家吃饭了,自家也包了饺子。赶到小傍晌,二舅赶着小驴车,带着姥娘来了。
正月初二,按风俗是闺女回门的日子,娘家人照例都会去接闺女到娘家住上几天。张洪菊没在家,但她姊妹四个在家呀,姥娘自然还是要来叫的。
“小四,快过来姥娘看看,这些日子没见,长高了,也长肉了……”姥娘一见小四,便一把抱在怀里,眼睛就红了。
小四是姥娘一手带大的,从出生几天,一直养到她八岁,感情自然很深。虽说种种原因,小四受了不少屈,可姥娘也算是很疼她的。
姐妹四个张罗了一顿晌午饭,留姥娘跟二舅吃了饭,看着太阳偏西,姥娘就说:“你姊妹几个,都去姥娘家过几天吧,你二舅特意拉着车来的。”
家里还有羊和猪要喂,姚小疼跟姚小改便说不去了,姚三三也不太想去,除开不想跟二妗子打交道,她跟姥娘接触少,感情真不像小四那么深。另一方面,她也不习惯去旁人家过夜。这一来,三个姐就把眼睛聚到了小四身上。
小四想姥娘了,想去,却有些犹豫。
“小四,跟姥娘去过几天吧,你二妗子今天回她娘家了,没有个三天五天,她不会回来的,小四,跟姥娘去过两天,姥娘再把你送回来。”
姥娘这么一说,二舅脸上就有些愧色,也说:“小四,你姥娘可想你了,去过两天吧,你二妗子那个人,就是脾气急……咱不说她。”
小四虽然小,但心眼子不小,三个姐姐都不说话,她们想让小四自己决定。小四想了想,就点头说要跟姥娘去。毕竟是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疼她的姥娘,玩好的小伙伴,小四哪能不想得慌呢!
姐妹几个就给小四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裳,看着小四爬上驴车,被姥娘搂在怀里走了。
家里少了小四,似乎冷清了不少。姚三三呆在家里无聊,就撺掇鲍金东领她去逮野兔子。他们在田野里溜达了一圈,下了几个套子。
“大过年肯定也没人买,这回抓到野兔子,咱自己烧着吃。”鲍金东说。
“烧着吃?野兔子那老大,又不是泥鳅麻雀,也能烧熟?”
“怎么不能?包上干荷叶,干苇叶也行,用咱烧泥鳅的法子,埋在火堆底下多烧一会子就熟了。”
想想烧兔子肉,姚三三便一心巴望着能套住兔子,到底能不能套住,要等明天早上来看。
姚三三跟着鲍金东一路上回去,走到离她家不远,姚三三忽然瞅见三婶家的柱子了,柱子跟几个小孩一起在大街上放鞭炮玩,都是六七岁、七八岁的小小子,倒是没看见二文。
姚三三本来也没在意,经过旁边的时候,忽然就瞅见了柱子手里拿着一根香,柱子拿着燃着的香,用来点鞭炮。小小孩们放鞭炮玩,胆子小,用火柴直接点,就怕那鞭炮突然炸了,用香来点能离远些,似乎更安全。
问题是,那根香,一下子让姚三三想起她家被烧掉的草垛了。她心里忽然一动,年三十那天晚上,柱子跟二文是一块回到姚老奶家的,放火的事,柱子恐怕也知情吧?说不定还是积极参与者呢!
姚三三瞅着四周没几个人,就悄悄走过去,一把拉住柱子说:“柱子,你跟三姐来,三姐逮了个野兔子。”
“哪有?你哄我。”
柱子八岁,上一年级了,这小孩总有些呆兮兮的,上学就没考及格过,期末考试考了个位数。他被姚三三拉着,有些不情愿地挣了两下,没挣开。
“我真有野兔子。”姚三三一边说,一边就拉着柱子跟她走,拐进一条小巷,姚三三找了个背风的墙框子靠着,叫柱子:
“柱子,你说咱家的草垛,是用这个香烧的吧?”
“我不知道!”柱子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
“你二文哥让你这么说的?我问过他了,他说是你叫他干的。”
“胡说,我没叫他。”柱子冲口而出。这小孩,怪不得老师总他脑子不够用。姚三三一听,就笑了。
“二文就说是你叫他干的。”姚三三说着故意朝鲍金东说道:“金东哥,刚才咱问二文,他是这么说的吧?”
鲍金东跟着三三过来,这会子瞧出三三的意图了,他总不好拆三三的台,索性就点点头,也不说什么。
“唉,柱子,你肯定又叫二文给坑了,他干的事情,都赖给你头上。你想想,上回炸牛屎,他是不是也赖给你了,说是你叫炸的?他干坏事推给你身上,公安局要是来抓坏人,可就把你抓走了。”
“胡说,他赖人。”柱子睁着小眼睛,急了。“他自己要干的,叫我给他望着人,他拿爷爷拜神的香去烧的,他还一下子插了好几根,不是我。”
“是二文烧我家的草垛,不是你对吧?你都跟着看见了?”
“是他,不是我。不能赖我。”柱子急于撇清,根本没做旁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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