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攸笑出了声,等她笑够了才喊了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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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把握吗?
亦攸在第二天准备上班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起夏初妤的穿衣打扮风格,专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顾允岩和夏初妤之间发生过故事,而第一次他从久少东手上救下自己,也恰恰是在自由天堂里,彼时的她正是从上到下完全依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夏初妤的风格来的。
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
拿不到的那本书,不如就算了。
你本就不欠久少东什么,不用为了他,委屈了自己。
亦攸对自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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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攸是唯一留下来的QA。QA部门近期最大的新闻就是部门新招的实习生被三少看中,一夜之间升职为社长特助,很快的,替换它的新一则重磅消息在整个顾安堂的未婚女青年之间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亦攸在座位上照常整理文件的时候,堂堂岩少爷竟然走进了QA部,一路大步,下巴微扬,将阳光都切割出好看的弧度。他的终点是亦攸的座位。
亦攸见到他,瞳孔微张,下一秒回过神来便淡淡收敛掉神色,低下头继续敲字。
“还在生气?”顾允岩勾勾唇。
她敲字的动作陡停,指甲在键盘上划出一道印子。
身侧的同事开始交头接耳,即便是压得再低的声音,顾允岩这样的出现势必会刮起旋风。谁知他偏爱火上浇油:“为了给你降降火,今晚上我打算带你去新开的海滨餐厅,那里海洋性的潮湿度和温度,一定会让你的情绪得到最大程度上的安抚。”
亦攸稍稍侧头听了下周围的聒噪耳语声,目光重新转向顾允岩,一字一顿:“你是故意的。”
顾允岩叫:“这个真的冤枉我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亦攸站起身来,朝前倾了倾,开门见山问他。
顾允岩笑得一脸无辜:“昨晚上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一切不可能被算的这样巧,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所以今天特地来给你道个歉。怎么样,我这样够有诚意吧。”
……
莫名奇妙的和好了。
吃完饭他送她回家的路上。
“你真的不后悔?假如……我说假如,你的怀疑是真的呢?”
“你接近我真的是有目的?要拿走什么东西?”
亦攸连忙慌乱点头,移开目光:“怎么可能,你瞎想什么呢。”
“那不就结了。”她闭上眼,他透过反光镜看着她一脸僵硬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声音低得仿似耳语:“就算你想要什么东西,跟着我也是没有前途的,我对顾安堂的事情半点不曾放在心上,恐怕会让你们都失望了……”
亦攸仿似被重重敲了一下。
“不过我刚刚接了个电话,说是顾元灏和夏初妤他们在泛城碰到了些麻烦事。”
她不甚关心的样子,顾允岩又笑了:“他们偏偏都说,这破事是我一手挑起来的,我才是在背后指使着这一群人和他们对抗的幕后*oss。”他越说越觉得可笑,手撑了撑下巴,问她:“你觉得我可能是这种人?”
☆、遇袭
亦攸摇摇头,“我不知道。”
顾允岩看她一眼,转了话题,“不过我的元灏侄子现在没有退路,他必须把这次案子结得漂漂亮亮的,才有资本去和我们家老爷子谈判。”
“谈判什么?”
“我元灏侄子有一个准媳妇,你们员工不是都清楚的很?安家的千金安简希,虽然说这丫头的身体不太好,但我家老爷子和安家交情可是不浅,就连安简希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也是我们家长辈从中撮合的,好几辈的交情了……”亦攸的关注点却偏偏都落在了“安简希的爸爸妈妈和顾家有剪不断的渊源”这样的句子之中来,她提了提眼角,又闭上,生怕眼睛里燃起的光被身侧的男人有所察觉。
顾允岩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安简希这丫头最近病得可是不轻呐,医生说是受了刺激,现在的状态就跟重症监护病人没什么区别。”
他想到上次去惠安医院探望她,见到她的时候,她的面上被化了妆,以掩饰惨白不堪的面色。印象里小希总是这样在意妆容,大概是得病太多次的缘故,她不知顾元灏会何时来见自己,所以必须时刻让自己的唇色、面色保持自然的模样,才可以在面对他的时候才可以表现得与正常人无差。现下这样肯定也是小希在沉睡前对身侧的人遍遍嘱咐的结果——她是那样渴望能见到他稔。
可是现在,她连醒来的力气都快要没有。
仪器的针管插了过久,药水被灌了太多之后,她的眼皮都有些肿胀,医生不断解释着今日给安小姐用的点滴用量、监护器还有药物等,而她整个人的状态听入亲友心里总是让人感觉心如刀绞。而每每此刻,薛蕴芝都会挺直身体,语气无比坚定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会好起来的。小希你别害怕,妈妈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
“单单安简希这件事,老爷子就已经将顾元灏和夏初妤的感情判了死刑了,如果泛城这件事再处理不佳,那老爷子恐怕会第二天就将夏初妤赶出了公司。”
亦攸听得一脸唏嘘。
不过她的心真正悬起来,想要迫切知道的,是泛城究竟到了哪一步。
“真的是你指使的这一切吗?”她问。
他看她一眼,笑:“你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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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顾元灏打算将夏芩皛带到泛城,再回墨城治疗的,谁料夏芩皛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陶家,强逼之下甚至发起了疯,而每逢此刻初妤就哭得厉害。
这样一连耽误了好久。
泛城的事情不能再拖,顾元灏决定回去,初妤不肯走,要留下来陪妈妈,顾元灏不放心她一个人,恰好在此刻,顾元灏从阿姨口里套出来“陶修渊很快就要到家了”的消息,夏初妤整个人一抖,犹豫再三,即便恋恋不舍,她也只能先跟顾元灏离开,再做考量。
“你似乎很害怕你继父?”回去的路上他如是问她,初妤点点头,没有多说,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只是见她每日每夜地在房子里发呆,有时候明明是烧着水,也会失神忘掉,最后还是顾元灏赶过去关了炉子;有时候她明明在整理资料,但那些文字却是一点都没入眼,如此反复,他总是也跟着担心。
“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顾元灏一边说一边穿上西服外套,“你这样的精神,我不放心你陪着我出门。”
初妤从背后抱住他,“元灏,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想在家里呆着,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很难受。”顾元灏静了下,握住她的手转过身将她按进怀里,眸里随之而现的是浓浓的关切。半晌,他温和说道:“那我们一起。”
出门后,她跟着他一路走,街道两旁浓翠的绿意夹着阳光让初妤不由眯了眯眸,“元灏,你怎么不开车?”
“要去的地方在修路,车没办法经过,我们去站台坐轻轨。”
“轻轨?”她的眼神亮了亮,顾元灏一偏头,恰好就看见她微仰的脖颈将阳光切割出绝美的弧度,一时看得专注,眸光深幽里也带了几分火热。
初妤对上他的视线,不由被炽得心口轻轻一跳,慌乱低下头,顾元灏淡淡笑开。
轻轨站台上等车的人稀稀疏疏,初妤抬头看见屏幕里播报的下一班列车进站要在十五分钟后,实在等着无聊,阳光偏又炙热,顾元灏见她抿了抿唇,说道:“我去给你买瓶饮料。”没走几步又补充着说:“别乱跑,就在原地等我。”
“知道了啦。”初妤对他做着“快去快去”的手势。
她往阴影里退了两步,身侧的乘客依旧零星少得可怜,这辆列车方向是通往近郊,周末的话会人潮汹涌,大多想要去郊外踏青,而现在却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等了几分钟,初妤的心底渐渐浮起一股不安感,就好像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自己,可是每每回头却都只看到空荡荡的露台,以及偶尔看着地图的老年人和值班人员,没有可疑的人。
夏初妤维持着侧站的姿势,眼角的余光不停关注着四周。
仿佛连空气的温度都一瞬降低数度,甚至感到有凉风嗖一下灌进了脖颈。
她猛地回头,一个年过四十背着双肩包的男人走到自己身侧,见她用万分戒备毫不友善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男人低下头检查了下自己的衣着,而后一脸莫名地朝隔壁那个等候区走了过去。
夏初妤抚了抚自己的心脏,心想可能是虚惊一场,而就在她背过身去的那一刻,忽然感觉肩膀被一只大手覆上,她刚想回头就“啊”一声尖叫出声,背部受力,整个人往前一冲,而前方就是深及五米的轻轨轨道。
“怎么回事!”幸好值班的人及时赶了过来,袭击夏初妤的人拔腿就跑,她双膝跪在轨道边沿,上半身荡在半空中,被值班的人及时拉了回来:“小姐,你没事吧?”
“初妤!”刚刚买完饮料的顾元灏脸色大惊,初妤见他过来,只觉惊悸犹在,扑进了他怀里:“元灏……”
“别怕,我在你身边。”一边安抚着她,一边问蹲在一侧的值班人员,“发生了什么事情。”
值班人员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