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机会重新打量他铁青的面颊,他的呼吸沉重而缓慢,初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心绪难宁:“陶晟林,你这究竟是得罪谁了呢?”
陶晟林虚弱地摇了摇头,“谢谢你,初妤。”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需要知道的是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摔了一跤。”
想要逗她笑的,可是自己都笑了,面前的她还是一脸严肃。
“向如清和你的经纪人她们知道你出事了吗?不行我得给他们打电/话!”被陶晟林急着制止。初妤这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你最近是不是风头太大,或者参加什么节目的时候因为一不小心口误得罪了什么人?”
“不是、不是、都不是。”听着她杂乱无章的揣测,没有一句是猜中了点子,可他整个人都觉得温暖,这样久了......现在终于再一次,她的眼睛里、脑海里、想的念的全是他的事。
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彻彻底底全是他了。
“初妤......”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见他皱眉,初妤立刻心提到了嗓子眼,“陶晟林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觉得疼?你告诉我你哪里疼,我应该送你去医院的,不行我真的得送你去医院。”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整个人像是仅余这一口气若游丝的呢喃,他的脸色更是一片灰青,仿佛连喷出的气息都在叫嚣着疼痛。
初妤立刻反握住他的手,“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初妤你够了
初妤立刻反握住他的手,“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初妤,我总是在想,如果……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回到在你和我都还小的那一年,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点,再坚定一点地维护你、帮助你逃出来,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的消息,不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让你有机会接触到别人的帮助,不会、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初妤,我想回头,我想回到过去,你答应我,答应我……”
一字一字都击打在她的心田,初妤被他闹得心烦意乱,而他整个人的状态已近迷糊,恐怕并没有意识自己在说什么。
可也有人说,人在这种迷糊的状态下才是最坦诚、最没有伪装的自己,如果你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就去听他在这种情况下吐露的真言俨。
初妤的手被陶晟林禁锢在掌心,她可以感受到日渐粘稠的汗意和逐步提升的体温,一直延伸到她的领地。
心猿意马……
不记得自己任凭回忆肆虐了多久,直到陡然惊觉眼前的陶晟林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唠叨,黑夜沉静的只余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夏初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怎么办怎么办,只能送医院了,可是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初妤站起来来回踱步,她害怕假使碰到了他的伤口,会让他病情加重稔。
恰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初妤去开门。
这一下因为太急,竟然忘了透过猫眼去看是谁,甚至连防备意识都忘记了。
“怎么是你?”
夏初妤一开门就怔住了。
顾元灏笑容有些疲惫:“今晚上刚刚出差回来,在楼下看见你房子里灯光一直亮着,心想你还没睡,就想上来看看你。”
“噢,嗯,马上就睡了。”非常慌乱。
“在干什么?我能进去吗?”
见他要往里走,初妤很着急,她下意识地就将身体往门那边堵,以手拨了拨刘海,很不自然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明天晚上才会到?”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案子提前谈好了,也是刚刚才下飞机,就让司机把车开你这儿来了。”
“元灏,不、不太方便……”
“怎么了?”
“......”
“屋子里面有客人?”
“没有。”
夏初妤一时反驳得太快,刚说完又异常懊恼。
顾元灏微不可察觉地皱眉,直觉告诉自己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担心初妤是否受到了何种胁迫,脑子里立刻想起前段时间陶艺展上撞见的那个中年男人,那人眼睛里的光仿似淬了毒一般,目光炯炯全数锁定着初妤,这样一想,顾元灏更觉不安。
“让我进去。”
大力拨开了她的阻拦,夏初妤几乎是踉跄着往旁边让开,看到一身长黑风衣的男人大步朝里屋走去,初妤大呼不妙,“元灏!”脚步立刻跟上。
顾元灏停在了沙发边。
一言不发地盯着面相痛苦,正熟睡的陶晟林。
因为沉默,所以气氛变得更加压迫。
“顾元灏。”她轻轻喊他,顾元灏不回头,初妤也不敢走上前去。
“顾元灏,你听我解释。”
男人终于出了声,“我听着。”
“陶晟林他好像被人打了,我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敲响了门,我也没多问,看到他满身是血,就先帮他处理了一下,然后你就过来了。”
“穿着睡衣照顾他?”
被他回头的目光愤怒地打量全身,夏初妤忽然生出了一股异常逼人的感受。
她现在才更加后悔自己身上正穿着这一套粉红色的睡衣,无奈地跺脚:“所以才说是一场意外啊,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跟你解释了,是他忽然来找我的,我没有办法对这个样子的他袖手旁观。”
“为什么会提高音量?为什么会忽然变得烦躁?因为被我看到了某些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即便一再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惜效果欠佳。
“顾元灏?”初妤歪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只是对她看着,因为害怕一开口是更伤人的语句。
实在是不能接受。他在外地三四日,一个来自于她的电/话均没有,邮件里亦没有来自于她整理的公文处理、文件预发等,他对公司事务的担心倒是其次,可是没有她半点的生活消息,这实在不是一对正常男女朋友的相处模式。
所以,是因为陶晟林吗?
眼见着顾元灏的眉宇间一派疲惫,青黑色的眼圈以及暗红的血丝,那副表情似乎在指责她——我不在墨城的这几日,难道这就是你的生活状态?
“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陶晟林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初妤好不容易才想要解释的***,她立刻抛下顾元灏走到了陶晟林身边。
“醒醒,陶晟林?”
“……”
“很痛吗陶晟林?”
“你说说话啊陶晟林?”
其实夏初妤更担心的是,该不会是由于自己的不专业救护,导致陶晟林伤势加重,毕竟刚刚出现的他说是浑身是血也不为过,可是这一副女方担心男方受伤的场面,在正牌男友的眼底真真是,无比刺目。
顾元灏三步并两步走到沙发边缘,一把拉开夏初妤。
“他需要的是待在医院,该照顾他的是专业的护士,不是你。”
说完就掏出手机拨通了惠安医院的电/话,“给我安排个床位,有病人马上到。”
挂了之后又接通了一个电/话,“我要救护车,配几个嘴风紧一点的员工。”
忙完这一切才坐下来,双手撑着额头,手机被他丢在一边的台几上,留夏初妤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她对顾元灏望一望,又看了看陶晟林,对方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唯独痛苦的呢喃声经久不衰,这声音似乎很让顾元灏困扰,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我……”
他看了一眼时间,“派来的是最近街区的救护车,所以你是要穿着睡衣出门,让更多的人误会我顾元灏的女人和这个受伤的明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初妤当下就险些被他说出了眼泪,又忍了回去,“我去换掉。”
很快就来了救护车,担架架着陶晟林一路下电梯、上了车。
夏初妤要跟上去,被顾元灏一把拽住手腕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他推着她走到了车边,夜色让他的表情显得阴晴不定,“你回家睡觉。”
“我要跟过去。”
“陪着守夜?明天不上班了?”
“我保证明天不会出错。”
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可她一脸赌气地瞪着自己,好像真的不让她去她就会立刻翻脸,“他如果要做手术,你难道就在手术室外面一守守一晚上?”
“你说什么?陶晟林要动手术?”
“至少需要进观察室做检查。”
夏初妤忽然就要哭了。
顾元灏几乎是快咬碎了牙,“他这明显就是遭人恶意报复,对方那些势力是出了狠手,陶晟林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肯定会停了,你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给我乖乖回家呆着,医院明儿一早肯定会围满狗仔队和记者,到时候你想脱身都没有办法!”
可是她完全听不进这些,状态好像快接近崩溃,她只顾拉着他的袖子问他,“求求你带我过去吧,我就等他检查结果出来就走。”
“夏初妤!”生气的是她怎么一点劝都听不进去!
“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夏初妤,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
顾元灏忽然觉得有些累,没有办法再多解释的那种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