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歌妖 (慕白羽)

　　听着两人的讲述，徐贤的脸色也不禁微微有些苍白。
　　按照两人的说法综合一下，应该是晚饭之后，徐贤离开，王明在自己房间，而小兰和段云一起在看电视。这时，小兰可能是想吃酸梅了，就回了房间拿酸梅吃。但她不是个喜欢独占的人，就打算拿给父亲吃。可是，对父亲王明来说，这酸梅太酸，他不爱吃，就只是吃了一个。小兰见王明不吃，就想拿给段云吃。这时候，小兰正要下楼去找待在客厅看电视的段云，就在下楼梯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然后……
　　或许，真正可怕的，不是小兰摔下楼梯，而是之前的晕倒……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兰是晚上九点半被送进急救室的，到现在，已经是十点一刻了，可是急救室里面，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门上的红灯，仍在亮着，让人觉得无比刺眼。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小护士冲了出来。徐贤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但小护士不理他，只是灵巧地绕过了他，急匆匆地顺着走了朝远处奔了过去。看她的动作如此熟练，显然是做过无数次了，根本没给徐贤任何拦住她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徐贤就看到，那个小护士拿着血袋跑了回来，仍不搭理他们三人，直接冲进了急救室。
　　但随后不久，那小护士又出来了，跟着出来的，还有之前曾在小兰家里，和徐贤打过照面的急救医生。虽然他一直戴着口罩，但徐贤仍然从眉眼之间，认出了他。
　　“医生，怎么样了？”徐贤赶忙迎了上去。
　　医生的眉头紧紧皱着：“情况很不好，病人受到了不轻的外伤不说，腹中的胎儿也受损极大。而且，我们发现，病人的身体本身就不是太好，感觉上，应该是年幼时候，有营养不良现象，造成她身体发育不是太好，尤其是性发育。但问题是，她怀孕了，这对她身体亏损很大。而且，她本身作为母亲，对孩子的支持，也有一定问题。结果因为这次外伤，什么问题都一起爆发出来了，很麻烦。再加上失血过多，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
　　徐贤抿了抿发白的嘴唇，轻声说：“医生，她……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吧？实在不行，就放弃孩子，保住大人！”
　　医生皱着眉说：“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我们会尽力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这又不是难产，哪有你说的保孩子还是保大人这种问题？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她还是不足月的孕妇，如果大人真的保不住，孩子肯定不用指望。”
　　被医生一阵抢白，徐贤也不禁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倒是王明很镇定，他对医生说：“医生，那现在有什么问题？”
　　医生摇摇头：“已经没有问题了，我想问的，他已经说了。”说着，他指了指徐贤，“不过，我需要你们的书面文件，等会儿会有人给你们带一份告知书，只有你们签字之后，我们才会在治疗中采取拿掉孩子的办法。不过，我们保证，即使你们签字，我们仍会尽力保住孩子的。”
　　医生话音刚落，一名护士就带着一份表格跑了过来，递给王明让他签字。可是，这时候，徐贤伸手拿过了表格：“医生，我是她丈夫，这份表格，应该让我签的，对么？”
　　“丈夫？”那医生一愣，“当然，应该你签字。”
　　看着徐贤在表格上签字，王明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的确，他现在就是小兰的丈夫。毕竟，他们已经领过结婚证了。从法律上来说，他们的确是夫妻了，虽然还没举行婚礼。
　　但，孩子毕竟不是徐贤的。徐贤如果在表格上签字，就可能会落下一个不太好的名声。虽然，绝大多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是徐贤的，但事实上，这个孩子还真不是他的。如果日后传出去，徐贤会落得什么名声？冷酷无情？不择手段除掉情敌的孩子？
　　徐贤不是笨蛋，这种事他不会不明白。但，他还是自己签字，还是留下了话柄。可见，他一心想要的，就是小兰的健康。
　　之前，王明还一直觉得，小兰嫁给徐贤，只是权宜之计。
　　毕竟，小兰意外怀孕，而且因为她身份特殊，还不能随便处理这件事。没办法，小兰只好听了徐贤的主意，对外宣称她和徐贤是恋人关系，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已经谈婚论嫁。于是，所有人都认定，这个孩子就是徐贤的。结果，结婚就是水到渠成了。
　　本来，按照徐贤的方案，其实还有“情变”一出戏可以安排，当然前提是，小兰并不打算真的和徐贤在一起。可是，小兰没有选这个方案，而是直接将自己交给了徐贤。这让王明看来，实在有点轻率。但他了解女儿，知道她肯定会这么选。
　　虽然王明并没有太多难为徐贤，但，他心里仍然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但经过这件事，他的观点，也有些改变了。

　　☆、第三零四章：手术室门前

　　一直到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红灯才灭了。当小兰被放在担架床车上面，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王明、徐贤、段云三人赶忙冲了上去。
　　只见，小兰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地躺在那里，之前的那身血迹斑驳的衣服，已经被脱掉了，身上套上了病号服。但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血痕。这不是没擦干净，而是她摔下楼梯时候，擦伤了一点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不到的部分。
　　三人中阅历最丰富，也是最冷静的王明，只是看了女儿一眼，就找到之前那名医生，问：“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说：“还不确定。她失血太多，胎儿缺氧严重，在保证胎儿的前提下，抢救难度真的不小。幸运的是，她的孕期只有四个月不到，危险程度要低很多。但即使如此，能不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持悲观态度。不过我建议，为了她的健康，还是拿掉孩子比较好。否则，很可能危及生命。而且，就算孩子保住了，也肯定会有一些不良影响，但现在还无法确定影响有多大，但肯定对她的身体会有害处。”
　　王明怔了怔，问：“那……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要让她完全地恢复健康，拿掉孩子是必须的，对么？”
　　医生摇摇头：“不是必须的，但我建议拿掉，这对她更好。”
　　王明不禁沉默了，但，徐贤却开口了：“好的，那就拿掉吧。我想，你们意见也差不多吧？孩子还可以再要。但，小兰却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她有事。”
　　大家是一边说一边走的，这时，段云无意中一抬头，却看到在前面不远，出现了一个指示灯箱。上面写着“妇产科”三个字。
　　段云一愣：“不是去病房么？”
　　那名医生回答：“不。我们要转到妇产科手术室，下面还要做一个手术，毕竟她是个孕妇。很多东西，在急救中心那边，是没有办法做的，只能转到这边。当然。待会儿你们还要签一份文件，是手术通知书。另外还有一份病危通知书。毕竟，我们不能完全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虽然情况没那么悲观，但危险还是有的。”
　　徐贤皱眉：“那就是说……就算拿掉孩子，小兰仍然有可能会失去生命。是么？”
　　医生叹了口气，点点头：“虽然很残酷，但。没办法，这就是事实。这个手术危险性远大于古代妇女难产。毕竟，她可不仅仅是因为胎儿的问题，胎儿只是一个不利因素。她的外伤意外地严重，有一根肋骨……刺穿了心包囊，还擦伤了右心室。同时，我们还在她的脑部，发现了一些问题。不过，最严重的还是心脏。”
　　顿时，王明、徐贤等三人，脸色更加苍白了。尤其是在拿到了小兰的手术通知书，以及病危通知书之后，徐贤的脸上，根本没有半点血色，就连眼神，都微微有些迷蒙。尤其是那份病危通知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很有可能，小兰根本出不了手术室……
　　“不就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徐贤的声音，仿佛是从幽冥之中传来的，飘渺，没有半点生气，简直就像梦呓一般。
　　那医生正好也在，他轻声说：“根据我的个人推测，她是大头朝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然后在台阶上滚了过去。因为身高以及楼梯台阶的角度，这让她上半身的伤害，尤其是内伤，远比下半身那一点点不值一提的擦伤严重得多。而且……”
　　徐贤猛地盯住医生，那双发红的眼睛，让医生心头也是一颤：“而且什么……”
　　医生看看徐贤，抿抿唇，说：“而且我们发现，病人的骨骼比常人脆弱不少。也就是说，同样的撞击，正常人，哪怕是女性，也只会觉得很疼，最多有点瘀血而已。但，她就有可能骨裂、骨折。这是因为她年幼时候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尤其是缺乏钙质，这对骨骼发育影响最大。”
　　说着，他望着王明：“如果我没记错，您是她父亲，对么？”
　　王明点点头：“是，我是她的父亲。”
　　医生皱着眉问：“那我很想知道，她年幼时候，是不是曾受过什么虐待？或者说，你们……当初家里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