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亦绾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如期举行,虽然肚子有些显了出来,但那天成为新娘子的萧亦绾,谁能说不是最漂亮最幸福的女人?
在瓜渡村的时候,俏雅一直以为长大了的亦绾会嫁给阮家明。可是,世事无常,谁会想到曾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真的就只能相忘于江湖。阮家明没有来参加婚礼,却听说是病了一场。曾经只为萧亦绾而种的花房里的名贵兰花也都枯萎凋零地不成样子。
俏雅有些话藏在心里,然而今天是亦绾姐的大喜日子,俏雅也不好说出来。婚礼宾客如云,非常热闹。姚丞昊一身黑色西装笔挺,英俊非凡。萧亦绾一袭白色圣洁的婚纱,娇艳美丽。在司仪款款的祝福和掌声里,一对如璧玉人交换戒指互相亲吻修成正果,完成了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夫妻誓约。
相爱多好,一个人的残缺成全了另外一个人的圆满。有谁会想过,阮家明的心会疼成什么样子,花房里所有的景泰蓝瓷盆摔得粉碎,瓷片划伤手腕,鲜血顺着指缝淋下来,瞬间就染红了那正在凋零的兰花。
一向沉稳隐忍的阮家明从来没有这般疯狂过,仆人们吓得赶紧拿来药箱要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却被他一掌推开。他的力气那样大,像要努力抓住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抓不住。
俏雅已经很久不曾再见过阮家明,然而各种财经报刊或是杂志上却时常可以看到他温润谦和的影子。这样显赫而富有的家世,小时候的俏雅只觉得这个大哥哥很会疼惜人,却没想过这样年轻就成了商界的一个叱咤风云的翘楚。时光的影子里很多东西都变得模糊不堪,然而所幸是,家明哥哥的眉眼间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善良,多情。
俏雅想到这些,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很多东西想抓住,却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虽然婚礼现场热闹非凡,然而俏雅却只是擎着一杯红酒在一旁静静地喝着。
陈絮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她似乎已经不记得了,然而他匆匆瞥过去的那一眼,却早已在俏雅的眼里缠成了再也磨蚀的千年万年。他已经忘了她吗?还是从来未曾记起过她?那样辛苦等来的,它怎么能,怎么能再次轻易地让他从指缝间溜走。
悄悄地,她鬼机灵地用红色喜纸折了一只精致的纸鹤,捧在掌心里,递给他看。
他流转的眼珠里并没有惊讶的神色,俏雅泄气地以为他连这一茬也忘了的时候,陈絮却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我记得你,许小姐。”
俏雅受宠若惊般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去看一个男人的眉目。然而陈絮那深邃挺秀的轮廓确实真真切切好看到让人着迷。什么侧帽风流三朝国丈的独孤信,什么凤凰于飞止于阿房的慕容冲,若是放在古代,陈絮也算是美男子中出类拔萃的一个。
俏雅没想到会在亦绾姐的婚礼上再次遇到这个男人,心花怒放了一会子功夫,忽然想起来她并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可他却好像早已对她知根知底。
俏雅愣了一会儿,新娘子亦绾和新郎官姚丞昊挨个过来敬酒的时候,亦绾忽然眼尖地过来捣了一下俏雅的胳膊,眉眼间都盈满了幸福,却蓦地促狭地笑道,“嘿,原来你们认识啊,俏妞,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陈少呢?”
仿佛是有撮合他们俩的意思,但后来俏雅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其实算起来,他们俩还真是挺般配的,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也许这就是世人心里的夫妻相吧,可是终究她还是晚了一步。
俏雅笑着向这对新人回敬了酒,却只是微微瞥了一眼陈絮,一向成熟稳重,眉眼间带点桀骜气息的陈絮连连解释夸赞道,“我与许小姐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姚太太你也是瓜渡村的,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都是佳人难再得的美人胚子啊……”
俏
雅惊愕地差点连眼珠子也掉地上了,这家伙,连她的籍贯也给摸得一清二楚。一脸春风得意的姚丞昊也跟着起哄,醉醺醺地坏笑道,“老陈啊,那你还不麻溜点,好歹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以后咱们蹿门子还能凑一块,多热闹……”
姚丞昊话还没说完,亦绾却忽然掐了一下他的腰,翻了一个大白眼过去,姚丞昊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讪讪地敬了俏雅一杯,俏雅知他们是好心牵线,但感情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那天晚上,俏雅喝得有点多,东倒西歪地躲在厕所里吐了不少,连好不容易才画好的眼线又给弄花了,跟个花脸猫似得。亦绾不放心俏雅一个人打的回去,可是这边的宾客还要接待丢不开手。
正好陈絮是有开车过来,他从亦绾的手里接过俏雅的包包,笑着轻声说道,“我知道她住哪,我送她回去吧!”
俏雅一个劲地嚷着说自己还要喝,陈絮跟哄孩子似地扶着俏雅走出酒楼,可是她跌跌撞撞地就要去喝酒,还要喝,仿佛永远也喝不够似地。陈絮没辙,只好一张嘴咬着俏雅的包包,两只手背着俏雅。
别看这姑娘瘦瘦小小的,倒是沉得很。好不容易折腾地上了陈絮的车子,俏雅却忽然嚷嚷着说口渴,这半夜三更的,好在还有商店的橱窗透着一丝朦胧的黄光。
陈絮敲开商店的门,给俏雅买了一瓶橙汁。鲜橙多,酸酸的,甜甜的,他连她最喜欢的饮料的口味都知道,俏雅痴痴地笑着,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得呛了,呛得满脸通红,手脚都颤抖了起来。
陈絮有一丝担忧地拍着她的背说道,“喝得这样多,这样送回家也让人不放心。”
俏雅虽然喝得稀里糊涂,一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忽然就像得不到糖的小孩似地抗议道,“家?什么家?呵呵,别逗了,我哪有什么家,爹不疼娘不爱的,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
她装疯卖傻似地要来夺陈絮的方向盘,是十字路口的一个红灯,这女人一喝醉真是比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要难对付。陈絮只好妥协似地说道,“好好好,我们不回家,不回家,那大小姐想要去哪?”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咝咝的拂在人脸上,像有一只毛茸茸的蜘蛛缓缓爬过。
俏雅也不闹了,倒在副驾驶座上嘟囔嘟囔地嘿嘿笑道,“你家,我要去你家,去你家……”
☆、第24章 温柔的背叛
俏雅横七竖八地仰躺在副驾驶座上,忽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车上虽有暖气,但陈絮还是温柔细心地将身上的西服褂子脱下来盖在了俏雅的身上。
他身上好闻的淡巴菰的气息,皮革的膻腥气,混杂着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这馨软而可爱的印象,绒绒地触在耳畔。恍惚间,陈絮仿佛回到了弥渡酒吧的那一晚,他初次遇到这个姑娘,他倚在舞池旁边,静静地看她收拾着桌椅上的残羹杯碟。
那时的俏雅不过是一身酒吧小服务员的白色衬衫制服,在美女如云妩媚娇柔的衣香鬓影里,她并不出挑。然而,她举手投足间的清丽与优雅,却令他想起了澳大利亚的那一片珊瑚海。
那一段逃离家族逼婚式的海外留学的时光,身家利益面前,他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可是,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强势的父亲,最终的妥协是,他娶了一个他不爱却贤惠孝顺的女人。
这么多年,虽然在外面早已玩腻,然而他却不忍一次又一次地再去背叛。他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身旁走过的女人,他欣赏过,却从不主动搭讪。
也许俏雅擦身而过时的蓦然停驻,令他第一次想要伸出手去抓一抓,一个从来都是克制且严谨的男人,他的每一次交易都仿佛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商场如此,情场亦如此。
俏雅的主动搭讪似乎并没有搏得他的好感,这样的女人他经历过太多,成功且英俊的男人,在任何场合总是不缺乏桃花运。他戏谑地问她抽不抽烟的时候,俏雅只是摇了摇头,却情不自禁地盯上了他指间的那方烟盒。
灯红酒绿,烟雾袅袅,他依旧只是偎在舞池旁边自顾自地抽烟喝酒,后来临走时,他习惯性地用香烟的锡纸折了一只纸鹤放在了俏雅的手边,他似乎还记得她熟睡时的样子,可爱而没有一丝一毫防备的样子。
俏雅统共见过他不过两回,却嚷嚷着要去这个陌生男人的家。一向沉稳理性的陈絮当然知道这姑娘是喝多了,一开始还肯安安稳稳地睡觉,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借酒装疯,说了一堆的胡言乱语,一会子哭着哭着,哭花了妆容,一会子又趴在车窗玻璃上恶心想吐地想跳车。
陈絮捉着方向盘是被折腾地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去了他在名爵公馆的一处私人别墅。
车子七拐八拐地直把俏雅给绕晕了,她呕了几下想吐,陈絮赶紧打开车窗玻璃,拿出方便袋,然而俏雅干呕了几下却没有了丝毫动静。
她软趴趴的陈絮不好背上身,所以只好打横地抱了上去。这栋别墅是他名下的私有财产,是祖父遗嘱上唯一一个留给最宠爱孙子的最宝贵的财产。每当生意上遇到挫折或是难过委屈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看一看祖父与祖母之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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