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责任了段叙初。”蔚惟一打断段叙初,这个时候她淡漠的表情上露出浓烈的讥诮,“若你是有担当的男人,你怎么会在我还怀着你儿子的情况下,就抛弃我,而跟裴言洁结婚?”
“当然,你是为了救我,我不怪你,反而谅解你了,体会到你对我的爱,我也很感激你,但段叙初这又能怎么样?”蔚惟一摇摇头,眼眶微红,只是没有眼泪再流出来,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平静,“你结婚,我不等你了,不想再跟你继续纠缠下去,如果你也明白的话,也请你放过我,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段叙初的重瞳剧烈一颤,不可置信地睁大,“惟惟。”,他抬起两只手掌握住蔚惟一纤瘦的肩膀,嗓音沙哑地问道:“什么叫我放过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你故意报复我是吗?”
蔚惟一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段叙初怎么还是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
难道感情上的事就是这样永无止境反反复复地纠缠吗?但她想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她抓住段叙初的手腕,清透的瞳孔很认真地盯着他,“我是说过报复你,让你后悔,所以起初我不愿意接受你的解毒剂,我心灰意冷,宁愿用我的死来证明你错了,但就在昨天我想通了。”
“我确实还爱着你,并且会一直爱下去,但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甚至我会寻找一个爱我的男人陪伴我走完这一生,只要不是你段叙初,这个男人是谁都可以、都不重要。段叙初,我放下了,请你也放过你自己,不要再在这段早就注定了结局的感情中挣扎了好吗?”
放下了.......你知道这世上最残忍的报复是什么吗?不是毁天灭地的恨,而是当你还在苦苦坚守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你她已经释怀了,放下了。
难道是他弄巧成拙,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吗?
他做出决定时,设想过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蔚惟一恨他,不愿意接受治疗,而以死来报复他,所以为了给她活下去的信念,他把囡囡留在她身边;他仍旧在暗中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让她知道他始终牵挂她、爱着她;他把专家团队调过来;他让人给她建造和海边一模一样的小木屋.......他一点也不担心蔚惟一的抗拒和报复,他有太多种方式让蔚惟一接受这一切,并且挽回这段感情。
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最怕的,其实是蔚惟一对他既无爱,也无恨。
段叙初的眼中浮起淡淡的血丝,眉眼苍白地看着蔚惟一,而蔚惟一听不到他的回应,她继续心平气和地说下去,“曾经相爱一场,我们好聚好散。我接受你的解毒剂和最后为我所做的,以后我会好好地、幸福地活着,也不辜负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我也祝福你。从今往后我们两人再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最后一遍。段叙初,你走吧!”
段叙初看着蔚惟一冷漠的脸,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能蔚惟一。”,他摇着头,眸色里一片浓重的猩红和痛楚,“你不能停止对我的爱,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说了,你生,或是死,都是我段叙初的女人。惟惟,你听我说.......”
“你还想怎么样?正如裴言峤所说,你难道还想让我做你的情妇吗?不可能,我说过我这一生不会重复走一条路。”蔚惟一说着扯开段叙初的手臂,段叙初却顺势将她抱住,低下头去吻她。
蔚惟一明知道自己抗拒不了,却又不想再让段叙初来搅乱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那种把自己困在里面,拼命挣脱却逃不掉的感觉太难受了,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放开我!”蔚惟一竭力挣扎着,心烦意乱带着怒火和恼恨,“放开我,听到没有段叙初?!”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又被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蔚惟一听到“砰”的一声响,段叙初抱住自己的手臂下意识地松开。
“裴言峤,别拿失忆来糊弄我。你要打架是吗?行!”
“砰”又是一声,蔚惟一慌乱地往床侧摸去,段叙初早就不坐在那里了,她的面色骤变。
所以说.......这两个平日里冷静沉稳的大男人,竟然为了她,做出打架这么幼稚的行为来吗?
☆、第239章 :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蔚惟一的眼睛看不见,耳边只听到拳脚肢体相挥相碰和衣物摩擦下的声响,难以知道谁被打得多少,但她估摸着这两人的身手不相上下,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你们都给我住手!”蔚惟一心中焦急,严厉地喊了一声,但段叙初和裴言峤不仅没有停下来,从声音上判断似乎打得更激烈了。
蔚惟一干脆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寻着声源几步跑过去,不管不顾地插在两人中间,衣袖间带起凌厉的风从她脸上拂过,紧接着蔚惟一感觉到自己并不算纤瘦的腰身,被一条健壮的手臂搂住。
她的脊背跌入身后男人坚实的胸膛,被半抱着往后退出去几步,蔚惟一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感受到裴言峤炙热的气息,蔚惟一抓住他的手臂,“不要再打了言峤。你们这样打下去,有什么意义吗?不是说你们谁赢了,我就要对谁妥协。还有段叙初........”
蔚惟一知道段叙初就在自己面前,她抬眼望过去,“就算最后是你赢了又怎么样?我做这个决定,跟他没有关系。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改变心意,我不会跟你重新开始,你放弃好吗?”
段叙初看着蔚惟一展开手臂把裴言峤护在身后的姿态,视线再从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滑过,最终定格在她那条手链上,段叙初怒极反笑,“谁输谁赢确实不重要,但他的脑子不是有毛病吗?我让他清醒清醒,也免得他这个三弟把心思动到二哥女人的身上。”
“需要清醒的应该是你。”裴言峤当然不是软弱无能之人,他反倒把挡在前面的蔚惟一拉在身后,勾着唇角冷笑道:“惟一多次拒绝你,你段叙初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干脆一点?你们之间彻底结束了,再这样自欺欺人、纠缠不清下去,只会给惟一造成更多的伤害和困扰。”
自欺欺人?
段叙初的胸腔猛地一震,脑子里仿佛“轰”的一声响,难以体会裴言峤话里的意思,他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不。
他和蔚惟一分开只是暂时的,蔚惟一不愿爱他了,那是因为蔚惟一不知道事实真相,只要他对蔚惟一解释清楚了,蔚惟一会回头的。
药物的副作用让段叙初的头痛欲裂,他竭力保持着清醒,放下按住额头的手,背影挺直两手再度握起来,指尖碰到手上的戒指,他瘦削手背上的淡蓝色血管跃动着,像是要爆裂一样可怖。
裴言峤见状把蔚惟一扶坐在床上,握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起身,“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只要坐在这里就好,不会伤害到你。”
“是。”段叙初接道,向裴言峤掠过去的眸色阴鸷,墨色的重瞳里卷起狂潮,“也趁此机会做个了断。今天若是我赢了,你裴言峤此生不能再见惟一。”
裴言峤的脊背一僵,缓缓地直起身子,他转过去面对段叙初,毫不迟疑地应道:“好,但若是你段叙初输了.......”,裴言峤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线条优美的薄唇间吐出字来,“同样的,从这段感情中退出,以后再不能插足惟一的生活。”
蔚惟一闻言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羞辱难堪地说:“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是商品,可以随意让你们买卖。我说过了,你们这种幼稚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能左右我的思想。”
“我没有把你当成筹码。”段叙初低沉地打断蔚惟一,在感情上他始终有太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我只是在约束裴言峤的行为而已,他不见你是一回事,你自己找不找他是另外一回事。”
而事实上他们从小大到为争某种东西,或是以后几天谁负责洗衣服,甚至是意见不合时,他们都会用打架来解决问题,在他们兄弟之间并不幼稚,只是这次打架的性质不同而已。
蔚惟一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肩膀上裴言峤的手松开,耳边又响起拳脚相加的声音,她怔愣地坐在那里几分钟,只感到迅疾的冷风在脸颊上刷刷而过,战况激烈实在分不清谁处在下风。
而她自己失明并且怀有身孕,在这种时候冲过去可谓是危险至极,蔚惟一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摸索到床头的铃,企图叫人过来阻止段叙初和裴言峤。
正在这时只听见“嘭”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到墙上,随后又重重地跌下去,蔚惟一惊得张开唇,却是一个字音也没有发出来。
是谁?
有没有受伤?
“你输了。”蔚惟一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耳边传来段叙初淡淡的声音,“按照刚刚的约定,你自动退出,我也会带惟一离开这里。”,紧接着蔚惟一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段叙初拉住。
她尚未反应过来,从门口那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宁潇惊慌失措地喊,“哥哥!”
哥哥?
谁是宁潇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