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听到江茜哽咽的声音,她连忙放下正在吃的点心,走到江茜身边拽住江茜的衣袖:“妈妈你怎么哭了?”,说着便抬起手去给江茜擦眼泪。
江茜握住欣欣的手,又笑着说:“没什么,妈妈没事……”
蔚惟一的心肠到底柔软,不忍再看下去,她猛地转过脸去。
江茜把欣欣抱到里面的位置坐下,继续说道:“丁慧娟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早在几年前她就把她们送去国外,对她的地位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一旦她独揽江家的大权,势必会借此除去江家某些可能威胁到她的人,以便在不久后她将丁家和江家合二为一,而我身为江家的长女,必定是江家的首要牺牲品。我知道让阿初放过我,已经是你能给我的最大宽容了,我不应该再请求你让阿初救我……”
蔚惟一听到这里,抿了抿唇。
“我跟段叙初离婚,并不奢望他的财产,反而我所拥有的,以及贺朝礼这些年辛苦打拼来的家产,我全都会给阿初。当然他或许不缺我们这点钱,我只是想借此表达我的诚意,只希望阿初放我们一条生路,丁慧娟那边,或许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蔚惟一听得动容,忍住眼中酸楚打断江茜,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只此一句,便是保证。
江茜抬手捂住嘴,半晌后站起身对蔚惟一深深鞠躬下去,“谢谢你惟一。”
蔚惟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坐会吧!”,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欣欣身上,便越加想念囡囡,“囡囡最近被阿初托付给别人照顾,我想多看一会欣欣。”
江茜点头坐下,又让欣欣到蔚惟一那边去,看到蔚惟一把蛋糕分给欣欣品尝,她露出笑容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一样问起蔚惟一,“你们告诉囡囡她的真实身世了吗?”
“暂时还没有。”蔚惟一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们担心她不能接受,也就只有慢慢来了。”
江茜沉吟道:“那么需要我帮忙吗?”
蔚惟一挑起眉,“你?”
“我想或许由我这个名义上的妈妈告诉她,比你告诉她,更能让她接受吧?”江茜见蔚惟一陷入沉思,她淡淡笑着说道:“而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几年我并没有照顾过囡囡,在她心目中我更像一个陌生人,对她可有可无,她并不依赖我,也因此她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世。”
蔚惟一抿了抿唇,半晌后点头应道:“谢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一直坐在另外一处翻杂志的周医生起身走到蔚惟一身边,低声提醒道:“蔚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蔚惟一这才注意到时间,她把离婚协议书放进包里,站起身跟江茜道别,“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聚。”
江茜跟着起身,对蔚惟一微微颌首,不卑不亢的姿态,“麻烦惟一了。”
蔚惟一摸了摸欣欣的脑袋,跟欣欣也打过招呼后,她走出咖啡馆,刚坐进车子里,段叙初的电话打过来,“我回家了,没有找到你。你去在哪里了?”
蔚惟一听着他的语气似乎是刚放松下来,估摸着他一时半会没有找到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黏人的男人。
蔚惟一笑道:“我跟周医生一起出来随便逛逛,就快回去了。”
“先不用回来了,我过去找你。你去哪家西餐厅里等我。”
“好。”蔚惟一挂断电话后吩咐周医生去餐厅,随后她发讯息告诉段叙初地点。
十几分钟后段叙初赶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后,他阴沉着脸色对蔚惟一说:“下次去哪里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哪怕是给我发一条讯息也好。并不是限制你的自由,而是我一会找不到你,我就心慌。或者说……”
段叙初突然离开餐椅,手臂按在餐桌上,他隔着餐桌倾身凑近蔚惟一的脸,唇畔噙着笑,低沉地说:“或者说我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家,却没有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失落吗?我从离开你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你……”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而且还说着这样的情话,蔚惟一的脸皮薄,伸手就要推开他,“阿初……”
段叙初却突然用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用力吻了一下,随后他坐回去,用手指在他自己的唇上拭过,抿了抿深深望着她,“好甜。”
蔚惟一反应过来后,拿起菜单就要砸向段叙初,却被他反握住手腕,眯眸一笑,“你敢打我,我就敢在公众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一个长达5分钟的舌吻。”
“你……”蔚惟一用刀子眼剜向段叙初,他依旧放肆地紧锁着蔚惟一,满眸子柔情蜜意的笑,最终让蔚惟一败下阵来,要抽回自己的手之际,又被他拉过去在手背上印下炙热的一吻,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去。
蔚惟一面色通红,“下次我不跟你一起出来了。”
段叙初闻言从桌子下轻轻碰向蔚惟一的膝盖,眉毛一挑胁迫反问,“你说什么?嫌我给你丢人了,嗯?”
“是,请段先生注意自己的形象。”蔚惟一说完后,连忙拿过菜单遮住自己的脸。
段叙初低沉地笑了一声,翻着菜单分别帮两人点餐。
餐厅里有人在弹钢琴,乐音十分的动听婉转,这样的氛围之下,段叙初的心情很好,蔚惟一抬眸时见他唇边笑意柔软,她试探性地开口,“阿初,今天早上我见过江茜了。”
段叙初闻言分切着牛排的动作一顿,他并没有立即回应蔚惟一,而是微微侧过头问身后的周医生,“为什么没有跟我汇报?尤其你们见得还是江茜这样的危险人物。周医生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到底还是要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严,蔚惟一也就没有为周医生说话,等打发走周医生,她才开口说道:“你不要怪周医生,我是想着你太忙,所以没有让她什么事都跟你说。”
“确实很忙没有错。”段叙初还是有些不高兴,面沉如水地说:“但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惟惟你更重要。”
蔚惟一点点头,“嗯。”
段叙初的表情这才柔和下来,伸手拉过蔚惟一的手腕,柔声问:“江茜找你做什么?”
蔚惟一不答反问:“我想问你怎么处理江茜,或者说丁慧娟会放过江茜吗?”
段叙初原本不想让蔚惟一知道,沉默片刻还是毫无隐瞒地告诉蔚惟一,“我估计丁慧娟已经在道上收买了人,出不了两天就会传出‘江家财阀的长女因某种意外死亡’的消息。比如上次在解释视频事件的记者发布会上,江茜不是表明自己吞药自杀是因为抑郁症吗?或许丁慧娟会以这个理由掩盖事实。”
“实际上……”蔚惟一有些不能接受段叙初动辄就害人性命的行为,咬了咬唇,“这是你建议丁慧娟这样做的吧?”
段叙初不置可否,“那也只能怪江茜她自己。但凡正在陷害,或者已经陷害过我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蔚惟一瞥到段叙初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和杀气,她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重新拿起刀叉,头也不抬地说:“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第158章 :无巧不成书【感谢@密易花的钻石】
段叙初闻言放下刀叉,抬头望着蔚惟一,“生气了?”,这样问着,他长身而起绕过桌子跟蔚惟一坐到一边,侧过身手臂搂住蔚惟一的腰,将下巴搭在蔚惟一的肩上,贴在她耳边慵懒低沉地唤她的名字,“惟惟……”
他这个动作惊了蔚惟一一下,连忙推开他,耳根子发红明显底气不足,“你做什么?”,被段叙初刚刚那样抱住,蔚惟一再大的火气也消了,别开脸望向一边,“我没有生气。”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固然好,但也有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时候可以放别人一条生路,就不要做得太绝。杀太多人对你没什么好处,因果报应你总该听说过吧?”
段叙初接过蔚惟一的话,“我不相信命数一说。我坚持‘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蔚惟一猛地转过头看向段叙初,半晌后她的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们的价值观不同,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段叙初坐在那里没有动,看着蔚惟一冷漠的侧脸,他刀削一样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渐渐泛起苍白色,“什么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所以你是打算不理我了?惟惟,两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很正常,你有必要因此而跟我闹别扭吗?”
蔚惟一听着段叙初满含伤痛的声音,她的心尖抖地一疼,“我……”,刚开口就被段叙初压抑的语气打断,“我退让。既然我们的价值观不同,那我改变我自己的,努力跟你求同存异。”
蔚惟一闻言肩膀轻轻一颤,段叙初抬手扳过她的脸,“我全都听你的可以吗?你让我放过江茜,我绝对不会再对她下手。”
段叙初这样包容自己,让蔚惟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任性,光从江茜的角度考虑,并没有顾及段叙初的处境和立场,这样一想她顿时有些迟疑,咬了咬下唇声音软下来,“会不会影响大局?”
“不会。”段叙初的一只手抚着蔚惟一的脸,修长的手指穿过她耳边的头发,他耐心而温和地解释,“真正说起来,即便是以后,江茜也没有实力报复我,聪明的做法是安分守己,好好地过她自己的生活。只是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以及防患于未然,不想给以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才要除去江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