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低头仔细看了看伤口,微微皱眉,扭头看贺经年。
贺经年一直动也不动,蹙眉无言的平躺,这时,即使苏浅浅看着他,也不为所动。
片刻,苏浅浅复又舒展了眉眼,笑着说:“不能随意‘乱’动,有事找护工或者我或者护士都可以的。如果要快点痊愈,就要听医生的话。我相信你一个中校,必然是遵守医嘱的。”
也不等贺经年回应,反正这人都是闷得不行的,苏浅浅拿起病历笑着:“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到了护士站,苏浅浅问贺经年的责任护士:“莫莫,十五‘床’贺经年的护工是什么人?他们队给请的还是我们帮请的?”
莫莫是她在科室里最要好的,经常两个一起蹦跶一起玩,苏浅浅干脆磨着护士长把莫莫安排为她所管‘床’位的责任护士。
莫莫配着‘药’水的动作停了,侧头想了想才说:“他?那护工是他们副队找的,据说很安静,因为贺经年怕吵。他的护工都闲死了,整天往外跑。怎么了?”
苏浅浅拧了拧眉,往外跑的护工要来做什么?却笑了笑:“没事,谢谢了莫莫。”
莫莫拉住她,眨着眼睛笑得贼兮兮的:“浅浅啊浅浅,他可是我见过的你最特别对待的病人哦,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兵哥哥了?”
苏浅浅一拍莫莫手背嗔道:“说什么呢!”
皱了皱细眉,苏浅浅又说:“不过,他是兵啊。莫莫,他是兵,是军人。”几分落寞,征求着。
莫莫搂着她肩头,安慰着:“浅浅,我懂,我懂你对军人特别的情感。”顿了顿,莫莫狡黠一笑,“我关心的,不过是你那特别情感之外的感情而已!”
“去!”苏浅浅笑骂。
莫莫知道,虽然苏浅浅对任何病人都是关怀备至,但是像对贺经年这样的特别细致,是因为贺经年的身份……军人。
因为病人是军人,苏浅浅会更加的细心和更加的关心。
而不是因为那是贺经年。
回到自己位置,苏浅浅仔细想了想,大眼睛便闪过了亮光。
晚了,一般这时候病人多数都休息了,医生护士也都是定时巡查,而这个点,不是巡查时间。
苏浅浅悄悄走近贺经年的病房,她走得极轻,特警的感官比一般人和不一般的人都要灵敏,也只有像猫一样轻手轻脚,才有可能偷袭成功。
房里只开了小灯,昏暗中看不清什么,‘门’没关,医院规定病房是不能关‘门’的。
苏浅浅憋着口气,心里暗自数着一、二,三!同时迅速的进‘门’开灯再关‘门’!动作利索迅速一气呵成!
病房一片大亮。
贺经年坐在‘床’边,紧锁着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贺经年的病号服前面的扣子松了两个,‘露’出了‘胸’口绷带,气息平稳,只是脸上微微带了汗意。
苏浅浅一笑,双手放在身后倚在‘门’边,笑眯眯的:“中校同志是做了仰卧起坐还是俯卧撑?做了多少个?”
贺经年面不改‘色’,不动,不言不语,微微蹙眉,这‘女’人看见了?不,不可能。
苏浅浅漫步走近,凑近他的脸看了看:“嗯……估计锻炼了大概十多分钟了吧?诶,比平时训练少了还是多了呢?”
贺经年还是不吭声,只是在苏浅浅的笑脸凑近他的时候又皱了皱眉。
大脸对小脸,小脸眉眼弯弯,大脸面无表情。
小脸上的眉眼更弯了弯,苏浅浅发觉贺经年的脸有点点红了,嘿嘿,有点萌!
几秒钟之后,贺经年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离我远点!”
远点?哼!
苏浅浅直起身子,换了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开始教训:“伤口还没痊愈你做什么运动?七天拆线知不知道?你倒好,才两天,硬是把缝针的针口给‘弄’破损了,不想好了是不是?”
贺经年听她机关枪的噼里啪啦,依然不做声。为苏浅浅说对了,他是在做俯卧撑,不过在她推‘门’那一霎就从地上起来坐回了‘床’上,那点运动量,自己是连气都没粗,这个苏浅浅也能知道,不错。
“那片碎片没入‘胸’口扎进肺里去了,知道什么意思吗?肺就像是气球,被扎了就像是气球破了‘洞’,会漏气知道吗?等于说你呼吸的气体会从伤口漏出来到你的‘胸’腔里头,会变成气‘胸’,会加重,严重的,会死人懂不懂?”
苏浅浅才不管,把话都给说完了才白了他一眼。
贺经年终于开口了,却是二字经:“罗嗦。”
苏浅浅怒极反笑:“白痴!”
所以,贺经年倏地沉了脸:“你再说一次!”
苏浅浅歪着头,无辜一笑:“我说,白痴!不过呢,是说一个自以为是的不听医嘱的人,明明不该运动还偷偷‘摸’‘摸’运动,是你吗?中校同志,是你吗?”
贺经年大手紧了紧,别开头躺下:“我要睡了。”
苏浅浅心里偷笑,还是被她给治住了,中校了不起啊?让你了不起,我是医生啊医生,在医院你就得听我的!哈哈!
带着浅浅的微笑,顺便帮贺经年拿过被子盖好,说:“晚安贺经年。”
转身,施施然出去了。
贺经年憋着气,暗暗记下了“苏浅浅”这三个字。
第二天苏浅浅给贺经年查看伤口,满意的点头一笑。昨天伤口处的缝线针脚明显是在外力作用下被‘弄’得歪歪扯扯的朝两边绷开,她又重新整理和包扎了,今天再看,一切很好,证明贺经年是很在意被人说“白痴”的。
抬头,看着贺经年,笑容盈盈然:“嗯,贺经年,很乖。”
一个“乖”字,成功的让贺经年黑了脸,莫莫捂着嘴偷偷笑,实习生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林主任最好,板着脸教训苏浅浅:“诶诶诶,苏浅浅,仪态,仪态!”可嘴角上扬的那点弧度,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第5章 人是铁饭是钢
苏浅浅合上病历本,一本正经的点头:“好。现在去下一个病人那里。”施施然飘出去了,小嘴的那朵‘花’开到了最美的角度,心情实在大好!
一群人走出病房后,黑了脸的贺经年握紧拳,朝着‘床’板狠狠捶了几拳,下‘床’;但才下了‘床’,又返回‘床’上,狠狠捶‘床’,贺经年几时有过这么憋气的时候?恨得骂不得,怒得还是骂不得,不听还不行!
“苏浅浅!”
苏浅浅其实不是什么人物,小小的优秀军医大学硕士毕业生,主修普通外科,专业能力蛮强,小身姿大能量,能顶一个男外科医生用。
平时爱看书爱逛街爱吃小吃,喜欢裙子喜欢小东西喜欢吃甜食。平日里喜欢歪着头笑,心眼‘挺’好,带着小狡黠的小心眼,谁惹了她,小心眼报复少不了,可大心眼很大,和气宽容,绝对的好脾气医生。
她经手的病人都喜欢她,说她医术高,亲和力强,能和病人打成一片,别的医生难以沟通的问题,到她这里,她就那么几句话,就能轻易说清楚,谁要说起苏浅浅,都是大拇指一竖:“苏医生,好!很好!”
苏浅浅并不是特别想要刁难和埋汰贺经年,只是觉得那么个大男人被她几句话就可以唬住‘挺’有意思的,还是特警呢,多有成就感啊!苏浅浅觉得偶尔宣泄一下那个什么,就是公主病症状之一,任‘性’,也不错。多难得啊,有人和她对着干!
当莫莫让她帮她去给贺经年换输液瓶,她进去了贺经年从面面容平静变成冷面冷脸也没看见,笑眯眯的换了‘药’水,‘交’代一句:“最后一瓶了,滴完正好合适吃午饭。”
贺经年似是没听见,阖目养神。
苏浅浅也不恼,调整着滴速,笑着自顾自的说:“今天开始可以吃稍微硬点的饭菜了,吃了几天稀饭,估计肚子都刮得难受了吧?大男人一个嘛,平时都吃‘肉’才行。但是也没办法,受伤了,手术,总得忌口。”
贺经年懒懒的瞟她一眼。
苏浅浅不以为然,‘弄’好之后就离开了:“有事再叫我吧,拜拜!”
今天苏浅浅带了三七‘鸡’汤,是苏妈妈特地炖的,说苏浅浅太瘦了。苏妈妈老家是广东,最爱煲汤。
微‘波’炉热好汤,苏浅浅拎着保温瓶往医生休息室走的时候路过贺经年病房,传出的护工的声音,让苏浅浅脚步一顿。
“那贺先生,你就让饭堂送个饭咯,我是真有事要走了,我再给你联系个新护工吧。”
“不用找了。”贺经年清淡清冷的声音。
“那江先生那边,麻烦你再帮我解释一下,我是真的‘逼’不得已要回家才辞掉护工的。”
接着是贺经年冷漠的一声:“嗯。”
护工出来之后,还对苏浅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苏浅浅皱了皱眉,看了看手里的保温瓶,走回休息室去了。
贺经年定定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
护工说家里有事要走,连饭也没给他打上来。平时都是护工去饭堂打的,今天突然说要让饭堂送,订饭时间早过了……贺经年干脆不吃了,反正饿那么顿把饭也没什么,他可以三天不吃饭还能照样生龙活虎的出任务,才一两顿饭实在算不了什么,其实也不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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