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春 (傅渝)

　　“外婆……”
　　张尧吃了一颗肥嘟嘟的饺子，叫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老外婆放下蚱蜢，看了看迟疑的张尧一眼，“怎么了，铁牛？是张家那边欺负你了吗？”
　　“那倒没有。”
　　张尧笑，在老外婆的心中，张家是个食人的魔窟，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点不希望自家的孙子走进这浑水，可是没有张家，似乎凭着她根本不能给孙子一个更好的将来。
　　甚至，她现在这个样子，都还是需要张尧照顾的。
　　“铁牛，受了委屈就给外婆说，外婆带你回家……”
　　张尧摇摇头，飞快的把一碗饺子吃完，一边吃还一边说：“外婆，我给你换个房子住，好吗？”
　　现在的房子是老了一点，尤其是老外婆的眼睛不方便，这里相对来说还是存在着安全隐患。
　　老外婆摇头，“换什么，外婆住的很好。”
　　张尧看着那斑驳的墙壁，没有说话，半晌才点头：“我去洗碗。”
　　厨房的窗台上，外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几个破旧的瓷盆，里面放了土，种了一些大蒜。
　　上次来的时候，外婆刚把大蒜种下，现在所有的大蒜的抽出了手指头的绿芽。
　　嫩汪汪的，绿油油的，很可爱。
　　张尧的手碰了碰那嫩芽，仿佛触电了一般，他迅速收回了手。
　　回到客厅，张尧旧话重提。
　　他检查了一遍房子，换掉了那些老旧的插头，墙上的电线他也重新弄了，可是这里条件毕竟不好。
　　以前张家还压着他，所以两祖孙的日子过得格外的拮据。
　　可现在他能赚钱了，不想老外婆过这样的苦日子。
　　话还没出口，就看见老外婆手上拿着一个熟悉的袋子。
　　仔细一看，那不是徐再春的饼干袋吗？
　　“外婆……”
　　张尧脑子一疼，绞尽脑汁想怎么糊弄盼孙媳成魔的老外婆，可是合理的理由还没有想出来，老外婆已经颤悠悠的举起了手上的小熊袋子，一脸的惊喜，“铁牛！你处对象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应酬才回来……老实说我真觉得我换了这个工作好烦……太烦了……
　　ps：真挚的求收藏……么么哒……上榜需要大大的收藏啊。嘤嘤嘤……


☆、009

　　009
　　张铁牛自然没有处对象，他感觉他的人生就好像一场充满意外的戏剧，不管他怎么计划，结果总是在计划在外。
　　此时，他站在医院的大门外，已经半个小时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反正没什么事情就过来了。
　　抬头，他看了看那三楼的窗户，紧紧关闭着，有种沉闷和强烈抗拒外来者的感觉。
　　张尧仰高脑袋，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
　　的确，张尧也只是看了一眼。
　　徐再春脸上的红肿消了一些下去，不过她脸本来就白白嫩嫩的，淤青显得更加的明显了。
　　张尧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最后把小熊口袋拿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了徐再春的枕头旁。
　　“你的东西，我还给你。还有，饼干有点难吃。”
　　睡梦上的徐再春蹙了蹙眉，但是究竟没有醒过来。
　　她睡得十分不安稳。
　　这一晚上，睡得不安稳的还有顾西洋。
　　早前，他才在酒吧闹了一阵子，今晚他的状态不太好，被几个美妞灌了酒昏头转向，回到家正准备倒头就睡，却被一阵惊魂的门铃声惊醒。
　　“草，那个王八羔子，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门口，张尧冷冷地看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
　　“你是不是认识这边的交警？”
　　顾西洋显然还没有酒醒，但张尧这么一问，他习惯的点了点头。
　　“认识啊。怎么了？”
　　月光朦胧，监控录像并不太清晰，但是还是能看出几个男人在殴打一个姑娘。
　　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所以顾西洋并不能看清楚那些人的面容。他推了推张尧，“你要这个监控录像干什么？人都看不清楚……”
　　张尧沉默，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那画面。
　　顾西洋扭头还想说什么，低头却发现张尧的拳头，慢慢的捏了起来。
　　出了门，张尧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顾西洋摸着脑袋，走在最后，递给了张尧一支烟，“那是那个徐再春？”
　　张尧点燃烟，抽了一口，没有答话。
　　顾西洋拉住张尧，“你不会想给她出头吧，你三年前就说过你不再动手的，喂你是有前科的人啊……”
　　见张尧脸色还是十分的不好看，顾西洋放开了张尧，“我知道那几个人是人渣，对个傻子都能下狠手，不过你那个下手……”
　　顾西洋还想说什么，张尧已经掐灭了烟，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呵呵，饼干挺难吃的。”
　　“啊……”顾西洋摸不到头脑，“那什么跟什么啊……”
　　张尧推开他，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不是给我送饼干，她不会……”
　　张尧没有说完，转身离开了。顾西洋顿了顿，跟了上前，“好吧，我帮你找那几个人渣，不过你答应我，别闹出太大的事情，喂！你到底听到我说的没有……”
　　最近张尧的心情不怎么好。
　　顾西洋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心情不好，尤其是在女人那边受挫了，估计会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一蹶不振，从此消失在江湖。另外一个就是奋发图强，化身工作狂魔，如张尧。
　　张尧努力赚钱，他数钱数到手抽筋，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顾西洋郁卒的是，他好不容易练成肌肉猛男，但是所有的美妞都对张尧衣领隐隐露出的锁骨尖叫，他就真的不好了。
　　“我说你要在我这边住到什么时候？”
　　张尧还是白天去修车厂上班，晚上来这边照着场子。
　　可张尧没有回家。
　　已经一个多月了，那几个人渣也给了惨不忍睹的教训了，难道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吗？
　　“你不会和徐老虎真的撕逼了吧？”
　　张尧转着酒杯，眼神有些飘渺。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迷蒙的眼神，明明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但偏偏被场子的美妞说成性感迷离的眼神。
　　想想，顾西洋也是醉了。
　　“喂……我说你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顾西洋正苦口婆心的劝张尧，这个时候有个服务员过来，轻轻的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声什么。
　　“什么？人在哪里？”
　　服务员指了指外面的大厅，“就在外面。”
　　徐再春其实已经一点不生气了。虽然那天张尧的确让人生气，可是她不是记仇的妹子，而且当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迅猛，也太过疼痛，所以她都忘了生气。
　　她只是觉得很疼，天天被蔡姨困在床上的日子很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下床，徐再春却发现了一个事实。
　　张尧不见了。
　　仔细的一想，似乎从那天后，张尧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呢。
　　是真的不喜欢她做的吃的吗？
　　徐再春在认真的思考，以后还是别轻易的下厨了。
　　回家了好久，张尧还是没有回来。
　　徐再春有些想张尧。虽然张尧不爱说话，对她偶尔说话也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能在半夜醒来给她盖被子的人，徐再春认定是好人。
　　徐再春相信自己的感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所以张尧不见了。
　　这天，蔡姨在厨房准备甜点，她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忽然看见电视上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哭泣，说她的孩子离家出走了。
　　徐再春灵机一动，张尧莫不是离家出走了。
　　那——
　　她把他找回来好了。
　　徐再春轻易的在房间找到了顾西洋酒吧的地址，可走到门口，他们拦着她不让她进来，就算她用新烤好的饼干贿赂他们，他们也不让。
　　徐再春有些失望，三步一回头，恋恋不忘。
　　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回头了多少次，终于她想要见到的人出现了。
　　“哥哥……”这一刻，徐再春欣喜若狂，朝那个人扑了过去。
　　顾西洋明显想逗张尧，他最近真是受够了张尧这幅面瘫的表情。
　　面瘫有什么好，跟他那个冷面狂魔的大哥一样，还是投入他这种二货逗比的怀抱吧。
　　“铁牛，阿虎告诉我一个好笑的事情。你想知道是什么吗？你家那个二傻子居然背着一个熊书包过来找你了呢……哈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傻子逛酒吧，这不是坏了我们酒吧的名声吗？”
　　顾西洋一边说一边还观察张尧的表情。只见张尧先是错愕了一秒，随即脸上又恢复了面瘫的样子。
　　“你话太多了。”
　　“啊……这么不恋旧情啊……”顾西洋嘻嘻的笑，招手唤来阿虎，“去把那个傻子给我赶出去。”
　　张尧一愣，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瞬间后他恢复了脸上的平静。
　　可，阿虎的一句话让张尧脸上的平静一扫而空。
　　“那个姑娘，看着要哭了。”
　　“……”
　　顾西洋很无奈，哭就哭呗，难道没看到女人哭吗？可是他还没说完，却发现身边的张尧已经大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