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里已经破败多年了，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被发现了，杨子嘉也不想再瞒她，“我去英国读书之前曾经是白老师的学生，后来失去了联系，等我回国后才知道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060、妈妈
“你认识我妈妈？”
能被称为白老师的，并不是那个内外兼修的陆夫人白无双，而是路尤威的原配，路馨的母亲，同时也是白无双的异母姐姐，白露。
杨子嘉拉她进屋，然后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烈日骄阳，老旧的沙发和客厅居然干干净净。
“我小时候跟着白老师学过一年琴，后来家里变故被送去国外就断了联系。”杨子嘉在她对面坐下，“我是在认识你之后才知道的白老师的消息，不过这几年都不曾听你提起她，所以我也就没跟你说……”
路馨打断他，“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环顾了一圈，整个客厅没有一点点白露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白老师是这个世上除了妈妈外我最重要的长辈，她不仅教会了我弹琴，更是在我家中变故的时候给了我母亲般的温暖，让我没有被那些不好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成长。也教会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我妈妈常说，没有白老师，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不管外人怎么评说，我都觉得白老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路馨没有说话，视线一直停在一个点上，脸上没有表情。
杨子嘉继续说：“所以我有空的时候会去墓园看看她，然后来这里坐坐。”
“难为你有这个心，她在下面也是会高兴的吧！”路馨后终于有了反应，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只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杨子嘉看了她好久才迟疑着问道：“你和白老师关系不太好？”
当年他根本不知道白老师有个女儿，认识路馨这几年也从来没她提起过母亲，就连每年的清明他都没见路馨会去扫墓。
“我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大概就是她曾经在二十几年前怀胎十月生下了我，所以也无所谓好不好。”路馨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从出生到白露因病去世，她见到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杨子嘉说白露给了他母亲般的温暖，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从来没有体会过。
她唯一留给路馨的，只有三楼一整层的巨大书房，数以万计的藏书和琴谱造就了如今的路馨。
白露死后路尤威很快迎娶白无双，所以路馨六岁以后的童年时光都是在书房度过的，路尤威和白无双确实待她不薄，给了她路家大小姐的优渥生活，从小丰衣足食高高在上，但是没有人关心她的内心，只有那些各式各样的书和一台配置极高的高档笔记本电脑陪着她走过那么多年风风雨雨。
路馨遗传了白露的高智商和过人的理解记忆力，所以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年年拿奖，更是在初一的时候就获得了全国青少年竞赛的亚军，从此走上了美女学霸的不归路，一路读书到成为女博士。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杨子嘉看她脸色不对，赶紧道歉。
“没事，以后有机会我慢慢跟你说吧！”路馨摇摇头，笑着安慰他。
不过她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愿意再在这里长待，所以提议说：“要不我们去吃饭吧？上次江云晖带我去过一个环境和菜色都很不错的餐厅，叫上依依，我请你们。”
☆、061、爷爷奶奶
顾宅。
顾钧颜第一次带女儿回家吃饭，沈念芬大清早就亲自带着保姆去买菜，又打电话给顾钧颜问了小孙女爱吃什么菜，回家来又是亲自下厨房，洗手作羹汤。
“小小姐不爱吃香菜和芹菜，你别把那些放到她爱吃的菜里，但是少爷爱吃，你记得别弄错了。”
这已经是沈念芬第三次叮嘱佣人了，生怕出一点点差错。
“我知道了夫人。”
“梓曦是我们顾家的孙女，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你别紧张兮兮的。”破天荒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顾正庭对妻子郑重其事的做法很是不满意。
沈念芬睨他一眼，冷声揭穿他：“不知是谁从吃完早餐就坐在那等着呢！”
顾正庭翻过一页报纸一声轻响，淡淡道，“我今天想坐在这里罢了，才不会在等她呢！”
可是他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谁都知道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而绿野江南的房子里，顾梓曦一早就起床了，洗漱完毕乖乖吃了早餐后坐在沙发上等爸爸。
看到顾钧颜换了衣服下楼，赶紧动作迅速地跑了过去：“爸爸，你今天陪我和漂亮阿姨一起去玩吗？”
顾钧颜弯腰抱起她，“今天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不能和漂亮阿姨一起出去了。”
小姑娘脸上立刻就换了失望的神色，嘟着嘴不太高兴地问：“我们要去哪？”
“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做客。”
“爷爷奶奶是谁？”将她放到副驾驶的儿童座椅上坐好，顾钧颜上车，梓曦拒绝系安全带，眉头皱起。
“爷爷奶奶就是爸爸的爸爸妈妈，他们很想见见果果，所以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做客，爸爸昨晚已经答应了，因为你睡着了所以没告诉你。”顾钧颜摸摸女儿柔软的发顶，轻声解释道。
顾梓曦这才不情不愿地系上安全带，可是一路上她都很沉默，并不开心。
“你晚上可以给漂亮阿姨打电话约她明天出去玩，而且爸爸也会陪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
终于可以和爸爸还有漂亮阿姨一起出去玩了，小丫头这才一扫刚才低迷的情绪，恢复了活泼的样子。
到了顾宅，顾钧颜的车刚到门口就看到管家等在一旁。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等了一上午了。”
顾钧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顾梓曦已经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下了车。
“小小姐好！”
“梓曦，这是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好！我叫顾梓曦，很高兴见到你！”顾梓曦一贯的认真态度。
管家正高兴，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沈念芬等不及已经迎了出来。
看到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沈念芬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冲上去就要抱住小可爱好好疼爱。
“我的小宝贝，想死奶奶了！”
可是顾梓曦却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有点扭捏地躲开了她，藏身爸爸身后，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
“她胆子有点小，我们先进去吧！”看沈念芬有点尴尬，顾钧颜只好出声解围，然后抱起顾梓曦，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别害怕，奶奶只是太喜欢你。”
“夫人，小小姐怕生没关系的，多相处就会好了。”管家跟在后面安慰受挫的沈念芬。
☆、062、父子对峙
虽然顾正庭夫妇慈祥热情，可是顾梓曦明显不习惯这样的热情对待，显得有点拘束，不似平常活泼好动，话也少了很多。
“乖孙女，来爷爷身边坐。”顾正庭拍拍身边的沙发，招呼小孙女。
沈念芬也走了过去，牵住小手，柔声说道：“奶奶牵你去好不好？”
顾梓曦看一眼爸爸，出于礼貌保持微笑。
“爷爷奶奶好，我叫顾梓曦！”
小丫头笑容甜甜，声音就跟个小黄莺似的，清脆悦耳。
逗得沈念芬笑得合不拢嘴，连一向严肃古板的顾正庭都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梓曦今年几岁了啊？”沈念芬看孙女酷似儿子的五官，突然问道。
顾钧颜脸色微不可察的一沉，顾梓曦却是有问就答：“我今年六岁了。”
沈念芬和顾正庭对视一眼，得知答案都松了一口气。
不管这个孩子的妈妈是谁，只要不是她，那一切都好办了，七年前他们做了那么多，总算没有功亏一篑。
这么漂亮又可爱懂事的孙女，两人都是喜欢得不得了，抱到手上就不想放下了。
吃完午饭沈念芬带顾梓曦去午睡，顾正庭父子两则去了书房。
“你孟叔叔给我打了电话，说两家人找时间一起吃个饭，把你和诗语的婚事定下来。你们在一起也已经有七年了，不管你怎么不想结婚，你也托了人家姑娘家七年青春了，难得诗语还不介意你有孩子，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顾正庭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顾钧颜也不拐弯抹角：
“我说过今生不会再结婚，七年前我就和诗语说清楚了，和她只是朋友，她也一直都知道我不可能会和她结婚。至于你和孟市长怎么想的，那与我无关！”
“那你告诉我梓曦这孩子的妈妈是谁？”
想起刚才他们问孩子的年龄，顾钧颜就控制不住声量，“不管她的妈妈是谁，她都只是我顾钧颜的女儿。七年前，你害死了我的一个孩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现在你休想再打梓曦的主意！”
“你还在想着她是不是？你不要忘了，现在她是我顾家的养女，你们是兄妹！”顾正庭更是气得不行，他没想到，七年过去了，他的儿子还是在鬼迷心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