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吾生献给你 (陌陌酱)

程子昊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脸上表情一滞，看着她微微皱着眉。
蒋梦曦很快就恢复如常，对着程子昊眨了眨眼睛：“请慢用哦。”
话落，直接转身离开，将身后的视线留在了看不到的地方。
陆瑶看着眼前皱着眉的程子昊，不禁勾了勾唇：“怎么？这小姑娘你认识？”
程子昊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听到陆瑶的话才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如初，随意地应着：“嗯，以前的一个学生。”
他看着桌面上的咖啡，只觉得内心有些烦躁。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曦曦，12号桌。”
蒋梦曦点了点头，挥开刚才程子昊的眼神，端着托盘往12号桌走过去。
“赵志明，你敢走试试！”
“啊——！”
她端着托盘，还差几步路就到12号桌了，却没有想到突然窜出一个女人，幸好她反应迅速，不然托盘上的三杯拿铁都要报废了。

　　☆、第九章 我还在上班

蒋梦曦刚想开口说话，那个女人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瞎了啊，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的？要是烫了我的衣服，你能赔得起吗？”
她工作那么久，也不是没有遇过这样的客人，这样的情况她知道怎么样做才会让自己不吃亏。
她低着头，将脸上的所有表情都隐在底下，低低地说着道歉的话：“对不起，我——”
“对不起了不起啊！”
女人直接就将那滚烫的拿铁往她的身上一泼，她的动作太快，梦曦根本就没有猜到她会有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
滚烫的拿铁顺着那微薄的衣物渗进皮肤，疼得她眼眶都红了，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女人：“小姐，这杯咖啡是12号那位客人的，请您赔钱，还有，我身上的烫伤，也请您负责。”
她一字一句，看着那个女人没有半分的退缩。
女人不禁冷笑，看着她轻蔑不已：“赔钱？不就是钱？我有的是钱！”
说着，抬手从包包里面伸手掏出一大叠的钱，当着她的面就直接摔在蒋梦曦的脸上了。
“去医院！”
蒋梦曦刚想弯腰将那些钱捡起来，手腕突然被人捉着，看到来人是程子昊后，脸色微微一僵，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抬起来，就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箍着她手臂的手有些用力，她只觉得有些痛，但是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程子昊将视线从她身上一转，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双眸一凝：“有钱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地侮辱人，小姐麻烦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的律师会来处理这件事情。”
说着，也不管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反应，拉着没有再开口的蒋梦曦往外走，大步流星的，走得又急又快，蒋梦曦要小跑才能够追上他。
他的动作很粗暴，带着隐隐的怒气，直接就将她塞进车里面，蒋梦曦微微吃痛，却不敢叫出声。
“咣！”
车门的声音被他关得很大，震耳欲聋的，蒋梦曦坐在那里，身体微微一颤。
车厢里面一派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程子昊将车子开得很快，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地张了张嘴：“老师，那个——”
程子昊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眸里面带着几分怒意：“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在上班——”
公然翘班不是她这样的好员工干的事情啊！
他对着她冷冷地勾了勾唇：“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意识到程子昊在生气，闭着嘴不再说话了，只是扭开头，看着车窗外的街道。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多痛，一下车，肩膀上的伤口被牵着，她才感觉到疼痛，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身侧的程子昊低头看了她一眼，紧皱着的眉头间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深褐色的眼眸盯得她头皮都发麻。
蒋梦曦不敢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捉了捉衣服的下摆，抿着唇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进了医院。

　　☆、第十章 对不起，程老师

程子昊走在她的前头，也不管她，挂了号后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跟着。”
蒋梦曦抿着唇不敢说话，只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腿那么地长，一步几乎等于她的两步，她只能一边跑一边走地追着他。
蒋梦曦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在程子昊一米八几的身高面前，她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的今天，她在他跟前仍然是那样的距离，只不过七年前她尚有飞蛾扑火的决心和勇气，而七年后，现实生活让她知道什么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就像她和程子昊一样。
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收紧，肩膀上的疼痛依稀传来，却仍旧抵挡不住心口深处的钝痛。
她没有注意到程子昊到底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整个人直直地就撞上了他的肩膀，鼻子被撞得有些难受，就连开口的声音都带着“嗡嗡嗡”的沉闷：“对不起，程老师。”
程子昊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冷，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将她拖了进去。
扒开衣服上药的时候才发现被烫得有些严重，肩膀前的一大块基本上都在发红，护士的动作小心翼翼，却还是不能够让她少痛半分。
她坐在那椅子上，程子昊就在她身后站着，看着护士一点点地给她上药。
她只能咬着牙，闭着眼睛将所有的难受都盖在眼皮底下。
换药室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闷，程子昊看着眼下紧紧闭着眼睛的女生，哦不，应该是女人，他几乎都要忘了，七年的时间，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女生了。
巴掌大的小脸紧紧地绷着，即使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但是他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微微闪动着的眼睫毛出卖了主人此刻的难受。
他突然记起有一次校运会，蒋梦曦被迫参加了短跑，在中途的时候突然之间摔倒了，整个膝盖是惨不忍睹的一片红。
她咬着牙将那剩下的几十米走完了，全场的掌声，他在台下看着她在终点的时候整个人摔在地上。暗恋她的体育委员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将她扶了起来，他那时候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她看着自己，伸手有些固执地甩开了体育委员的手，自己拖着腿一瘸一瘸地往校医室走。
他作为她的老师，跟着她去了校医室。
她和班级上的人感情不算很好，一个叛逆少女的人际关系能有多好，可想而知。
而体育委员被她推开后就没有那样的脸面跟着了，她自己一个人坐在校医室里面，他看不过去，端了杯水给她。
那时候学校的跑道是煤渣跑道，她的膝盖摔得他都不敢看。
上药的时候她双眼都红了，他不忍心，伸手将她的头搂紧怀里面，她抱着他的腰突然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整个校医室都是她的哭声，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那是蒋梦曦对着他表白后的一个月，她在校医室将他的衣服哭到只有垃圾桶这个归宿。

　　☆、第十一章 疼啊，还真是疼啊

“小姐，这伤你要注意了，小心点儿，不然破皮了，这么好的一个肩膀就要破相了。”
护士的声音隐隐而来，程子昊从回忆中惊醒过来，视线一动，刚好看到蒋梦曦轻轻点着头应和的样子。
她脸上的表情极淡，可是眉宇间仍然不难看出来她在隐忍着的疼痛。
蒋梦曦只觉得头顶上的视线有些灼热，她不敢动，只是扣在底下一直的手不断地收紧，稍稍长出来的指甲挖着那椅子的木屑。
护士帮她完了最后一道工之后，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她嘱咐着：“如果如果晚上有灼烧感睡不着的话，可以切几块梨片敷在上面。”
她看着护士感激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处理好之后程子昊一声不响地领着她出了医院门口，十一点多的太阳正是猛烈，蒋梦曦忍不住眯了眯眼，在医院门口停住了脚步，看着程子昊，脸上挽上笑意：“程老师，谢谢您送我到医院，您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看着他，言笑晏晏。
程子昊却莫名地感觉到一股火气，他回头看着她，忍不住向着她的方向逼近了几步。
她没有想到程子昊会有这样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僵硬地动了动，最后只剩下满脸的尴尬，她被他逼着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身后贴上那冰凉的墙壁，程子昊才在她跟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身高相差得本来就比较多，她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只觉得心口的某处跳得有些快，手上装着药的胶袋被她扭得紧巴巴。
“程老师——”
他的脸色很不好，听到她的话眉头更是皱得要紧，看着她的眼眸带着不解和她看不懂的情绪：“蒋梦曦，你变了很多。”
深褐色的眼眸紧紧地锁着她，她被他看的心底有些难抑，低着头挪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禁笑了起来：“是啊，人总是会变的嘛，老师。”
程子昊心中一滞，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将他捆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蒋梦曦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跟刺，刺得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