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我一边打起了坏点子:以后这货要是不乖,我就让他去菜市场买菜,专门挑拣他不能接受的东西买,什么雄鱼头、猪蹄、猪血、还有整鸡……
哈哈,想想就觉得很有喜感,这绝壁是整治这个饭桶最好的手段。
饭桌上,妈妈对周维这小子赞不绝口,“周维这伢子真只来中国一年?怎么我看他砍价比我还会砍啊?还有啊,这伢子中文其实说得挺溜的。”
“你也不看看他在中国的一些习惯都是谁教的,砍价的本事儿还是我教会的呢,结果他就凭借着他的脸还有三寸不烂之舌,把砍价发挥得淋漓尽致,还告诉我说他觉得和别人砍价锻炼了他的中文。”我一边喝汤一边嘀咕。
难得的,这一次的鱼汤里面没鱼头,我妈很细心的把鱼头都给弄掉了,只因为周公鸡说看着鱼眼睛怕怕的。
“他还挺有礼貌的呢,早上扒着我说要跟我一起去买菜,帮我提东西不说,路上看见有人跟我打招呼,他还很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一口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的喊着,喊张娭毑还喊漂亮阿姨,那人家张娭毑听了笑眯哒。”我妈说着不忘夸两句,“这伢子嘴巴真的甜,讨喜。”
我脑子里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周公鸡,不带你这么玩儿的,来我家就把附近这一票人都拍马屁拍了个遍,是在讽刺我特么宅腐没人爱吗?
“欸,我家歌妹子是个哑巴,出门都不怎么叫人的,你要是有的周维一半的嘴巴甜就好咯。”我妈说着,笑眯眯的给周维夹菜。
我扒了满嘴的白饭,恨恨的看着老妈:妈妈你就继续当墙头草吧,我才是你亲女儿啊,哼哼!
在我忧伤无比的时候,我爸很贴心的说了一句公道话,“我家歌妹子啊,只会说实话,也不爱跟那些八婆们八卦,挺好的。才不需要去给人家溜须拍马呢。”
我在旁边使劲儿点头,恨不得亲我爸一口了。
妈妈凌厉的目光对上我爸,哼唧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周维吃饭吃很快,而且吃很多,中午吃了三碗。原本我以为我爸爸是午饭不欢,现在才发现,其实哪儿是我爸爸午饭不欢啊,其实是周公鸡这货无饭不欢。
吃过饭,爸爸准备去看电视,周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了爸爸一句,“叔叔,我看到你房门口有象棋盘,叔叔你会下象棋吗?教我下象棋吧。”
小老头儿平时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好歹我妈还能和大家凑热闹跳跳广场舞啊,玩会儿电脑什么的,可是我爸爸不是很大会玩这些东西,也不喜欢和大家一起热闹,唯一的乐趣就是喜欢和几个朋友一起下下象棋,偶尔玩会儿麻将,所以听说周维会玩象棋,老头子瞬间就来了兴趣。
“你个洋鬼子,还会玩象棋?”我爸打量着周维,瞬间两眼就开始冒精光了。
爸爸的眼睛里闪现出奸诈的光:他啥心思,当女儿的我最清楚了。因为我爸爸吧,玩象棋没别的招儿:和新手玩儿是一杀一个准儿,和老手玩儿就爱耍赖。
“会玩啊,只是玩得不好,还请叔叔教我点儿招数。”周维说着,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嗯,我似乎看到了一抹血色残阳……
☆、050.谁才是亲生的
爸爸是个极其懂得品味生活的人,平时上班比较累,但是下班之后该有的娱乐活动还是会有的。虽然他的娱乐活动仅限于象棋和麻将,但是却也乐此不疲。
家里的象棋棋盘是一个很大的木板,那是爸爸以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块木板,切割打磨之后画线,自己制作的一副棋盘,还简单的描了一些花纹在上面,看上去简单素雅却不失大方。
有空的时候,爸爸总喜欢和朋友准备两杯小酒,杀上两盘。虽然老爸棋艺不佳,但是架不住几个老伙伴在一起乐呵啊。
周维看着我家的大棋盘,伸手在漆线上摸了摸,“这个是自己做的吗?”
爸爸老得意的看着周公鸡,“哈哈,闲起来就自己做了个,大棋盘配大棋子,这样下棋才舒服嘛……”
两个人说着,已经开始摆子了。我是看不大懂象棋的,只是很小的时候爸爸教过我哪颗棋子怎么走,所以我大概知道走法,但是说起什么棋局之类的我就大头了。还记得那个时候,老爸跟我说将和帅是最大的,但是对于他们能被最小的兵卒子给吃掉,我还很嫌弃。
估计是看着老外下棋比较稀罕,我和我妈两个人很自觉的搬来了小板凳,一人一杯茶就在旁边围观了。我纯粹自是作陪,所以坐在旁边也只是拿着手机在打摆子(这里指装模作样)。
不懂象棋的人,就只能看着下棋的拿着一枚子在那里犹豫半天,看得旁边的人干着急,偏偏还不能把那只手按下。我一边看着两人打太极一样的在下棋,一边表示很嫌弃的在玩手机,心里还暗暗庆幸还好我只会玩五子棋。我要是会玩象棋,陪着爸爸一起下棋还要被这老头子赖账的估计就是我了。
棋盘上,我看着周公鸡面前堆积的棋子儿已经越来越多了,反观我爸,大冬天的额头上居然有细微的汗了,我心里暗暗的笑:胜败已定,看你个老不羞一会儿怎么好意思在国际友人面前耍赖吧。
果然,眼看着爸爸的将已经被一颗兵给赶过来了,只要多一脚就能吃掉爸爸的将军,爸爸已经急得开始在桌面上敲指关节了。
我妈妈在旁边已经笑开了,“灾老头儿,又要输了吧。”
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周公鸡眼睛都要喷火了,周公鸡则一脸举棋不定的样子,看得我都想直接出棋子吃定将军了。
周公鸡撇撇嘴,原本放在兵上的手,忽然移开,挪到了自己那一方的帅上,动了一步,直接把帅置身在炮口之下了。这是——主动送死?
周维抬起头来,看着我就笑了笑,然后又看着爸爸,嘀咕道,“啊呀,下错了一脚了。”
爸爸就算是再脸皮厚,也懂周维现在的意思了,忽然就笑了笑,拿着小酒杯就和周维干杯了,“这个洋鬼子,倒是有点儿意思。”说着很是满意的笑了两声。
我则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爸爸,嘀咕了一句,“一个为老不尊,一个还溜须拍马,哼哼。”
周维和我爸只是自己笑自己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话。棋局就这样不了了之,爸爸看着家里的药酒瓶,里面的酒不多了。说着就问周维,“歪歪啊,有空不?”
嗯?歪歪?看来我爸爸开始给周维取外号了,老爸对周维的印象这算是好点儿了吗?我心里暗暗的庆幸了一下。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开始后悔了,因为我觉得这小子纯粹就是过来破坏我们家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的。
周维听到爸爸这样说,也知道爸爸是有事儿叫他了,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过去说有空了。原来是爸爸说家里药酒快没了,准备去乡下酒坊买点儿谷酒重新装上。爸爸有点儿风湿的毛病,所以家里经常泡着药酒,以前浸泡的那些药酒都没什么作用,倒是这两年,爸爸一个什么什么养蜂的朋友,在山里挖了一些什么“山姜”还是什么的东西,那个泡药酒爸爸说和这有效。
谷酒坊我倒是也去过两次,一个老旧的小房子,里面有一口很大的锅,还有一个很大的圆柱状的东西不知道干嘛的,我猜是发酵的。小时候我很喜欢和爸爸去谷酒坊,因为很喜欢闻里面的酒香,氤氲的水汽从小房子顶上蒸腾出来的时候,就是香气最浓郁的时候。
周维很好奇爸爸说的谷酒坊,就跟爸爸出门了,因为只准备弄点儿酒回来,所以爸爸是开摩托去的,周维坐在后面抱着一很大就金龙鱼油壶空壶。
嗯,这组合,要多拉轰有多拉轰。
爸爸和周维出门了,我就窝回房里玩儿电脑了。周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快到吃晚饭的点儿,时不时的听到爸爸夸张的笑声,还有厨房叮叮当当的响声的时候,我妈就开始跳脚骂我了。
“陈歌啊,你看看你好意思不?人家来我家里是客人,你倒好,翘起个二郎腿坐在自己房间里都不出来。客人都晓得帮妈妈做点儿家务,你个死妹子怎么就这么懒。”我妈妈气急败坏的碎碎念着,还顺带了老妈的狮吼功。
我打了个尿颤,赶紧的收起手机,溜出来就准备帮我妈去打下手了。
呵呵,可是这家里,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呢?因为我特么在自己家里找不到存在感了。
周维已经穿上了妈妈的围裙,在很热情的帮忙做事,摘菜,洗菜,还有收拾碗筷什么的。这小样儿,还顺带给爸爸泡了茶,不知道多得瑟的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喝茶。”
喂喂喂,没天理啊,你个死小子,才来我家多少天,尼玛为毛我爸妈这么快就对你转变印象了?你特么是来魅惑我爹娘的么?卧槽!还直接叫上爸爸了,小犊子你特么叫得怎么就那么顺口啊?
看着周公鸡越来越狗腿子的样子,我是恨得牙痒痒,偏偏我爸爸还很开心的喊,“歪歪啊,咱们吃完晚饭去街口看人家下棋去。”说着还顺便训斥我两句,“歌妹子,你看看你,天天窝在家里,动都不动。周维比你乖多了,陪你妈买菜陪我下棋,你要是有得他一半乖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