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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诱敌深入 (思尔尔)


爷爷倒了杯水递给他,“孩子,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家?”
他双手接过杯盏,态度恭歉,这种对长辈的礼貌,显然是经过良好的家世熏陶出来的。
“受人之托。”他抿了口水,惜字如金地简单陈述,“我来这里是因为学校组织的下乡活动,邻居家的爷爷说这里有户庄姓人家是他昔日好友,托我带点东西来给他好友。”
我撇撇嘴,心想着:瞎掰!
爷爷却是一怔,“你邻居家的爷爷?”
“恩,他叫陈功。”
爷爷箍着我的手臂蓦然一紧,语气里竟有些难得的兴奋,“陈功?军区步兵营十八班的陈功?”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点头,还有模有样地从背包里翻出一盒深绿色铁罐来,上面正儿八经地划了几个大字:铁观音。
“陈爷爷说您老爱品茶,这是他从好友那里挖来的上好铁观音,知道我要来这里,托了我带点来给您。”他顿了顿,“陈爷爷说这里通讯不方便,联系不到您,若我这次能来寻到您,待回去了告知他,他有时间也会来看望您。”
爷爷接过茶叶罐,爱不释手,眼角的皱纹都因笑的太夸张而皱在一起。
虽然我不晓得这小屁孩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成不成功爷爷又是哪位,但看爷爷这激动地不能言语的表情,应该也是确有其人。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个,孩子,这么晚了,你要不就先在这住下吧。”爷爷眼睛黏在茶叶罐上舍不得移一下目光,随口客气道。
我巴巴地跳下桌,奔到门口,帮他先开了门,就等着他婉言拒绝后赶紧滚蛋。
谁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目光游移到我身上,停了片刻后,很不客气地应了下来,“好。”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绊死在门槛上。
奶奶看来也是知道那位成功爷爷的,并没有表示出太多惊讶的样子,而是吩咐我领这个孩子去客厅歇息。我有些不情不愿,对于爷爷奶奶这种没有防范意识的做法,实在是不苟同。
兴许是我生前受新闻网络什么的荼毒太深,人心不古这观念有些根深蒂固。
而乡下人,热情好客是天性,这里有着最原始质朴的一家亲的想法。我来时太短,还不能融会贯通。
我把他领到客厅,其实也不算什么客厅,只是一间面积比较大的屋子,放了沙发后有些空旷,爷爷就另置了一张床在这里,方便逢年过节回来探望的子女居住。自从年后,这床已大半年没有睡过人,奶奶让我打扫,我嫌麻烦,就抱了院子里的小黄扔上去,让它在上面打几个滚,擦擦灰。
“床单是我才洗干净的,你凑合着睡一下吧。”我站得离他近了些,我只能仰着头同他说话,他脸庞掩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
“那个,你休息吧。”我疾走两步越过他。
可诚想手臂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子拉力,直直把我钉在原地,我条件反射的挣了下,没挣开。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去质问他,他却是先一步蹲下身来,“别动。”他蹙眉低喝一声,手指越发靠近,贴到我脸上。
他指尖轻柔地在我脸上抹了抹,复而挑唇笑道:“好了。”
那笑意一闪即逝,我怔在当地,反应过来时已捕捉不到。我后知后觉地也拿手擦擦脸,仔细一看,一手的灰尘,所以,他刚才是要帮我擦灰?
“庄照照。”他出声喊我的名字,那语气似是低喃。
我有些奇怪的望向他,他半晌才定睛聚焦在我身上,我这回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边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但莫名让人觉得有点讥讽的味道,淡淡地嗓音轻轻浅浅缓缓划过我的耳膜,说:“裴渡,我叫裴渡,普渡众生的渡。”
后来,我想了许多次这个名字,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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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依旧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小黄窝在我拖鞋上懒洋洋地打着盹,我一脚踢开它,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往院子走。
奶奶已在厨房里忙活了,爷爷蹲在菜园子里摘菜,今日阳光不错,暖洋洋地照在他佝偻地背部上,倒也显得他精神不少。
我咬着牙刷满嘴泡沫,眼珠子提溜两圈,貌似少个人,“爷爷,那个哥哥呢?”
“哦,裴家那小子啊,一大清早就走了。”
我低低哦了一声,说不上失望什么的,就是觉得吧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照照,照照,马上去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跟他说,我腌制了点小菜,让他抽空回来拿。”奶奶端着瓶大罐子,里面塞满了腌泡上的豇豆,满脸喜悦地扬声交代我。
我抬眼看了下她,那眼角眉梢里除了岁月刻下地深深皱纹,更多地是思子心切的情义。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哪怕隔了天之涯海之角,都断不了这份天生的血缘思念。
乡下这边这时候还没有普及电话这类的通讯工具,全乡里也就只有街头前的一家小卖部里有电话,所以那家小卖部的生意向来比较红火。
店主其实就是隔壁家的沈大叔,我们两家挨在一起,他家住前面,就在这头间开了家小卖部。我来得早,店里有点冷清,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家里准备烧饭,一般娱乐活动都比较习惯于午后进行,估计大家认为这种习惯容易助消化。
我拍拍趴在柜子上打盹的沈剑,他是沈大叔的儿子,比我大两岁,不爱学习,沈叔叔曾几次把他骗进学堂里,几次都被他逃了出来,最后无法,只能把他指使过来看店。沈叔叔曾恨铁不成钢的对我说,这叫废物利用。
我想想也是,沈叔叔当初给沈剑取名时,大概就是希望他成为一个有文化的大侠,我看了看哈喇子拖了老长的沈剑,觉得沈叔叔这心思是白费了。
“我打个电话。”
沈剑揉揉眼,给我点了话机。
电话嘀了几声后被不耐烦的接起,“喂?”靓丽地女声有些暴躁的传了过来。
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耳边像是呼啸过风声,只不过是几年没见,总觉得像是过了沧海桑田。
也许,也是我逃避太久,终不再亲厚。
“照照?”那边安静了一瞬,复而平复了语气发问。
沈剑推了我一下,我回过神,低低恩了一声。没等她说话,我就连忙通通交代,“奶奶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腌了小菜,让爸爸回来拿。”
“哦……你爸上班去了,还没回来,手机忘带了。等他回来我问问他。”那语气平平,像是失望。
我苦笑,失望什么呢。
“照照,你在奶奶家过的怎么样,住的不舒服的话就回来吧,妈妈去接你。”那头静了一静,像是在踌躇着什么,半晌,才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妈妈啊?妈妈想你了。”
我心口猛地就窒息起来。
这话,是搁着前世,都从未听过的柔情蜜语。眼眶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酸涩地要命。
“咳……咳。”电话那头突兀地传来咳嗽声,音质纯厚,一听就是男人的声音。
我脑海里那些翻飞的旧画面瞬间烟消云散,这声音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那盘踞我家多年的男人,我恨了多年却无能为力的人,原来,不管再来一世,根本不会有什么转变。永垂不朽的不是感情,是人心。人本有欲,欲难从心。
我“彭”的一声挂了电话,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
我这么熟悉那咳嗽声,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半夜惊醒,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咳嗽声,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爸。爸爸是个不管遇到什么痛楚,都会死命往下咽的人。
沈剑见我神情有些不对,也没敢追究我挂电话太用力。
其实,沈剑跟我很像,她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我有听到过乡里人私下里说起这事,那还是在沈剑一岁时,他妈妈受不了沈叔叔的没出息,丢下还在襁褓里的沈剑,跟一个偶然来乡里的有钱人跑路了。
所以这世间,不幸之事千千万,何苦庸人自扰之。
“你好,可以打扰一下吗?”清雅地女声伴着干脆的叩门声礼貌响起。
我和沈剑一同寻声望去,都不由挑了挑眉,门口立着一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发披肩,柔软的眉眼间架着一支银框眼镜,斯文清秀,气质二字顿显无疑。
我顿了下,微笑反问:“姐姐你好,有什么事吗?”
“小朋友,你们好啊,我是市一中的教师,这次带同学来参加下乡活动,请问你们父母在家吗?”
我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教师啊,怪不得书香气这么浓重。
“我爸不在家,她爷爷奶奶在家!”沈剑手肘一支,把我挤到后面去,挺着胸脯喷着唾沫星子回答。
我斜眼看了眼抢着回话的沈剑,那副殷勤样,真是连我的脸都丢尽了。
姐姐美目一亮,把我拉到身前,柔声柔气地同我说,“你爷爷奶奶在家是吗,可以带我去你家吗?”
我盯着她看了数秒,“姐姐你有什么事吗?”问得干脆又直接。
她愣了愣,继而又笑开,耐心地跟我解释,“是这样的,这次下乡活动里有一个环节是体验农家生活,我们班的小朋友需要每人借住一家农家里过上三天,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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