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最爱 [出版书] (玄默/玄默529)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玄默/玄默529
- 入库:04.11
愤怒的男人退后两步,颓然靠在墙上。
裴欢低着头说:“可是来不及了。”
蒋维成大步走出去,摔上门没有再回来。
裴欢在地上坐到浑身僵硬,最后被林婶扶到床上躺了一会儿。
林婶已经五十多岁,从六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就跟着到了南楼,这么多年,她什么事都见过,可哪次也没像今天这样。
下人们吓得战战兢兢,林婶只好守着裴欢不敢走,生怕她想不开。
裴欢缓过劲儿来,人清醒了,就去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干净。林婶还站在屋里不动,她笑了,“没事,不用担心我。”
林婶眼睛都红了,坐过来和她说:“少爷脾气大,打人是不对,可是少夫人……您也知道,少爷不管在外边有多少事,那都不是真的。”她越说越觉得今天闹大了,蒋维成风流的名声在外,对女人温柔无比,唯独对家里这位夫人脾气大得很。他今天打都打了,这往后南楼的日子更难过了。
林婶声音小了,不敢看裴欢的表情,半天又说了一句,“您这几天去哪了?少爷……急……他一定是急坏了!”
裴欢离开前把手机锁在了抽屉里,她正在翻箱倒柜找钥匙,仿佛刚才那一切从未发生。林婶叹气,看她脸还肿着,拿了冰块上来。她一边冰着脸一边回身看了看镜子,竟然还笑了。
裴欢慢慢地说:“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和同学闹,胳膊破皮流血……就那么一点小伤,我大哥看见,让人堵了两条街,后来闹大了……报纸上还说是临时管制。”
她说着挪开冰袋,蒋维成刚才一点情面都没留,硬生生打醒了她,也打得她没法出去见人。
裴欢指着镜子里这个肿着脸,被人打被人骂的女人,轻声和林婶说:“知道吗,她以前半点亏都不能吃,天塌了也有人挡。”
她说话的时候,刚刚涂了一点点口红,整个人有了生气,她眉眼上挑,就像株明艳的野玫瑰。
到底还年轻,有炫耀的资本。
林婶怔住了,这六年,她见到的蒋家少夫人是个忍气吞声的女人,家里上下都不喜欢她,仅仅靠着蒋维成对她的态度不明确,这日子才能一直过下去。可刚才,裴欢说话的时候,林婶却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飞扬跋扈,任性妄为。
她原来也那么热烈的活过。
【第三章】到底意难平
裴欢给手机充了电,一开机没多久它就开始震动。她匆匆忙忙接了电话,竟然说下午还要出去,下人们都不太放心,尤其她脸还肿着。
裴欢下楼吃东西的时候林婶欲言又止,她只好解释,“还有工作要忙。这么多天压下来,他们背后早骂我耍大牌了,我哪有那个资本。”
裴欢吃饱喝足,带着帽子和墨镜出门去片场。路上手机响个不停,她接了两次,都被敬姐破口大骂,可是挂断之后对方还在打,好像存心让她难堪。
“真他妈当自己是一线了?早半个月就通知你回来补两个镜头,你呢!给我玩失踪!”
裴欢被她一连串话骂得没时间解释,她之前打定主意回兰坊,哪还有空去想这些,如今只能说家里有急事。敬姐一听骂得更过瘾了,“家?你那也算家?别人嫁豪门都三年抱俩了,你可倒好!你去问问,谁信你嫁了蒋维成?你也真够不争气的……做个正房还不如通房丫头有脸!知道隔壁新签的Alice么,这几天拽的拿鼻孔看人!不就因为爬上了你男人的床啊……”
裴欢头靠着车窗,她找不到耳机,只能把手机听筒按在肩上,她今天心力交瘁,坐了蒋家的车赶过去,车里太安静,就算她捂着也还是能听见经纪人的骂声。
司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偷看她,裴欢只好闭上眼。
前两个月裴欢刚拍完一个电视剧,配角而已,不算重要。她这两年似乎有意在躲什么,曝光率越来越不行,自己却没一点着急的意思。敬姐恨得牙痒痒,天天骂也不管用,好不容易求来的大制作她不肯接,就这么一天一天等着过气。
裴欢到了片场,补拍的是几场过场戏,选在还没营业的商厦顶层。敬姐深秋还穿着迷你超短裙,高跟过膝靴踩得旁若无人。她迎面就把裴欢扯到一边,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她刚要开口却看见裴欢的脸不对劲,“祖宗,你这脸……”
敬姐竟然愣住了。
裴欢低着头摘掉墨镜说:“妆画重一点,应该能遮住吧。”
敬姐呆呆地伸手摸她的脸,压低声音问:“谁打你?蒋维成他打你?”
裴欢沉默不说话,就算是默认。敬姐的表情从惊讶到压抑最后彻底演变成愤怒,她极力把声音放低,口气非常严肃:“这他妈是家暴!还忍什么呢,他外边养了多少女人你知道吗?回家还敢打你?和他分手!”
裴欢揉了揉脸再次提醒她,“我们真的结婚了。”
这段婚姻只是个小报上的传闻,因为以蒋家的地位,蒋维成不可能悄无声息娶妻,甚至连一场婚宴都没有。只是当年裴欢一个小姑娘,没名没分,有人销了她的背景查不出来历,又莫名其妙连接了好几部戏。有八卦的记者看到蒋家的车曾经接送过她,而蒋维成确实与她私下来往,因此,这件事渐渐被人传出来。
到如今,蒋维成依旧风流快活,新上位的嫩模演员个个都招惹,他们两人也不再公开一起出现,连八卦报纸上都淡忘了他们隐婚的传言。
裴欢知道没人信,但她无所谓。她如今有了一点自己的积蓄,可以定期给孤儿院捐款,笙笙的医药费暂时也不用急,所以她每年只不痛不痒的接几部剧,电影完全不再拍,就连蒋家接送的车她都尽量不让过来。
裴欢低头玩着墨镜不说话了,敬姐在一边恨铁不成钢,骂了半天可是对裴欢毫无效果,这女人好像已经百毒不侵,被欺负成这样也不哭不闹。敬姐实在不能理解,她当年选中裴欢的时候,这孩子才十八,那是个广告女主的选拔,砸了重金做各种噱头,来报名的有八千多人。导演很严苛,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就想找一个毫无经验的女孩,要有天生的脾气,养尊处优而来的骄纵,像个漂亮的小恶魔。
这定义对如今的女孩而言太难了,生活这么实际,人人都有功利心。
其他人无非揣着一颗明星梦,不是演得太做作就是太过火,只有敬姐最后一眼定了裴欢。
那个广告引起轰动,裴欢却突然消失了两年。她再回来找敬姐请求工作的时候,已经性情大变,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她发生过什么。
到如今,裴欢依旧年轻,她毕竟是混这个圈子的女人,只要稍微肯豁出去一点,前途一片大好。蒋家这么对她,又对她的工作一点助力都没有,她还忍气吞声究竟为什么?
敬姐越想越觉得她蠢到家了,指着鼻子警告她:“听着,我一直给你很大空间,不管你的私事,现在我必须告诉你!回去就和他离婚!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蒋家,就算你心里另有所图,要钱还是要名?我再给你找!跟着他受气还挨打?敬姐这儿就没这个道理!”
裴欢已经往化妆间里走,她深呼吸,慢慢找到一个无懈可击的表情,漂亮又专业,随时可以笑,随时都能哭。敬姐踩着高跟靴追着她跑,还在说些什么,裴欢笑了,伸手浅浅地抱了抱敬姐,小声地安慰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蒋维成对我有恩,嫁给他是我唯一的报答。”
敬姐沉默了,站在原地看着裴欢去化妆,两边人来人往,无数人盯着她被打的脸,冷嘲热讽,她却安之若素。
敬姐站在一边叹气,点了一根烟。
她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看到裴欢的时候,这孩子年轻得让阳光都嫉妒,站在一大片花枝招展的女孩里依旧引人注目。她傲气地仰着脸,一点都没化妆,还抱着汽水。
那天选拔场地里人太多,有些热,裴欢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什么都没做,却让人不由自主想把全世界都给她。
当年的敬姐居高临下坐在评委席上问她,将来红了,有没有什么发展目标?可以谈谈看。
裴欢眨眼,她说:“我只是路过。”
多少过去的事,说过去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敬姐在这行干了十多年,什么事都见过,今天第一次为别人心疼。
都是女人,她见过裴欢最美的时候,所以为了现在的她难过。
她总想问问裴欢,那孩子却不肯说,她不知道她自己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她到底欠了蒋维成什么?而那个男人,纵横情场,风流得意,为什么娶她又不好好对她?
裴欢不想说,敬姐也就不追问了,她有种直觉,这里边的事,问多了反而麻烦。
那天裴欢的状态显然比较勉强,导演最后非常生气,但看在敬姐的面子上,没有发作,草草收工,让裴欢第二天早起就来。
她去卫生间里换衣服,因为是租的商场,还没营业,卫生间大而干净,她就在隔间里坐了一会儿,不太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