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放我下来。”裴锦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带着怒气。
“再抱一会儿。”景言嘴里念叨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没人。
“你要不要脸!”裴锦气极,伸出手就要挠他的脸。
她想挠,又不敢真挠,不知道周小雨这时候跑哪儿去了,死人,陷她与不仁之地。
“你挠一下试试。”他眼睛笑得弯了弯,本来邪气的脸庞更显得情意绵绵,“你挠破了,你后半辈子可不好过。”
话还没说完。景言就吃痛,把她放了下来。
裴锦松了松手指,开玩笑,脸不敢挠,她就挠他手背。
景言嘶得一声,一只手揉了揉五个指甲血印的手背,“你还真挠?”
“你以为我不敢?!神经病,恶心!找你的白莲去!”裴锦一看整个休息室都没人,神经紧绷起来,心觉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不,跑为上策。
景言手背渗出血珠,他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像白莲那样柔情蜜意,曲意奉承的女的,而裴锦这样的,他倒是第一次见,他承认自己都点心理变态,狼抓小白羊的游戏,更爽。
到手的肉岂能让她逃走,起码偷口香也是好的。景言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两条腿长,迈出几步就把人给捉回来了。他从后边环住她的腰和双臂,一下子把她嘴巴给捂住。
裴锦“救命”都没喊出口,他就在她耳边耀武扬威,“你跑啊你跑啊,嗯?”
最后一声“嗯”得裴锦心里恶心。
他腿曲起来在她臀部乱蹭,嘴唇在她脖子后面滑来滑去。
太嫩了,像是亲着一块布丁,满鼻子都是她的馨香,他不由地伸出舌尖来尝是不是甜的……
“砰!”
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怒响。
景言看清来人,条件反射放开裴锦。
和开门的方式不同,沈晔庭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巧巧关上门。
“叮咚”一落锁,景言心里猛地一沉,全身的□□都灭了。他从来都是怕他的,以前被他抓到打架,景言一跪就是一整天。他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大学,沈晔庭才对他管松了点,他才敢在他容许范围内造次。
“舅,舅舅。”景言磕磕巴巴的。
裴锦满脸都是泪,这一刻觉得沈晔庭像是她的救世主。
裴锦躲到沈晔庭身后,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西装被熨烫得线条笔直,整个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居然是他侄子,怪不得这么怕他。
沈晔庭转过身,见她整张脸都糊着泪,他黑着的脸柔了下来,“你先出去。”
裴锦哽咽着点点头,步伐匆匆,带上门。
裴锦出去后,抹了把泪,自己也太不中用了,太不中用了,怎么会这么没用,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骂景言烂人。
忽的里面传来一声闷响,随即就是重物坠地地闷哼,整个过程,一句交谈都没有,全是肢体语言。
“打死他才好呢。”裴锦想着。
“诶,裴锦,你怎么在这儿呢?”周小雨一只腿蹦着,马随宁和贾玲玲在左右侧扶着她。
“你……”裴锦讶异,“这是,这是怎么了?”
“诶,”周小雨摆摆手,“光荣负伤呗。”
周小雨最后一条用力过猛,跳得崴了脚,不过也了了一桩心愿,马随宁真来扶她了,当即身旁粉色泡泡冒得她都眼晕。
“别进去,里面有人。”裴锦挡住他们。
“里面怎么了?”马随宁问。
“里面……”
裴锦由于不知说什么的空档,沈晔庭和景言就走了出来。
沈晔庭看起来一切如常,倒是景言,低着头,背上还蹭着灰,默默一个人走掉了。
几个人中只有贾玲玲不明白是怎么了,从没见过景言这种高傲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服服帖帖了。
周小雨感叹,这沈晔庭果真也是有两把刷子啊,把侄子治得这么乖。
“哎哟,疼死我了!”周小雨叫喊,“进去坐会。”
马随宁眸色闪了下,别有意味地和沈晔庭打声招呼,就扶着周小雨进去休息。
空处只剩下裴锦和沈晔庭了。
沈晔庭看了她几秒,看得裴锦发毛,一动不敢动,总觉得像是要接受老师批评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当时怎么就不知道挣脱下来。”沈晔庭想了想,问她怎么这么没力气,问她如果没碰到他那该怎么办,好像这些都不合适,所以,只说出了这句。
“我,”裴锦低下头,“当时,人多,我脑子当机。”
“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这次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我,对不起。”裴锦说。
诶,这不对啊,裴锦随即意识到,她和他道什么歉。没想到沈晔庭反而冬雪初霁笑了下,裴锦傻了眼,再次把目光转向别处。
“真是个傻子。”沈晔庭伸手揩了下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裴锦脊背一僵,瞪着眼看他,不同于瞪着景言的那种愤怒,面对沈晔庭,她更多的是对未知情况的不知所措。
“诶,沈先生,您在这啊,奖还没颁完呢。”
****
接下来几天,裴锦都没和景言正面相遇过。景言也每次见她都是投个桃花眼过去,再绕道走。
周小雨告诉她,景言很小就没了爸妈,一直在他妈妈的弟弟沈晔庭身边养着,沈晔庭哪里是个带孩子的人,身边又没个女人,几次教训下来,景言每次看他都害怕。
那上次是为了教育景言还是为了她?裴锦不由想到,随即拍拍脸,骂自己想多了。
锦燕这时候跑出来凑热闹,“可是我很爱你啊,可是我很爱你啊……”
裴锦手指把它嘴巴给夹起来,防止它陷入无限循环模式。
锦燕很委屈,眼里蓄出了泪,小爪子在桌上一划一划的,满腹心事。
裴锦松开它的嘴巴,喂它一点吊兰,它摇摇头,不吃。
想要加餐啊,裴锦点点它的头。
半个小时后,裴锦出现在花鸟市场,空气中各种味道的花香都糅杂在一起,这才是花团锦簇啊。
裴锦到一个花贩那,蹲下,照自己心意来选,锦燕肯定也喜欢。
最后选了一盆红色的仙客来和淡黄色的君子兰,“老板,这两盆多少?”
和老板说好后,老板把两盆花盆给去了,在用塑料袋给装了起来。
裴锦起身,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半蹲着,也在挑花。
裴锦只看到了她一侧的脸,虽然老了很多,可是裴锦无比确信,那就是她!
妈妈,谢晴。
妈妈买好东西,转过脸,一块丑陋的烧疤在脸上。
裴锦手里的塑料袋“砰”的砸在另一盆花上,花盆也发出一声破裂的脆响,泥土溅了她一脚。
不远处的谢晴也注意到裴锦这边的动静,怔愣了半晌,转身就走。
“妈!”
那声叫唤让谢晴脚步一顿,她狠下心,头也不回继续快步离开。
☆、第21章 找到你了
谢晴就离裴锦几步之遥,可裴锦再见到她,仿佛隔了一个多世纪之久。
其实也算是隔了两辈子。如果上辈子她还活着的话,如果她在裴宿暴死街头后,在爸爸病死狱中后,在她像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时候,出现,该多好,至少世上还有个人在等着她,还有个人要她去养,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裴锦不懂,如果上辈子妈妈还在,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来帮她。
不管如何,既然见到她,裴锦就不会再让她逃了,再也不会。
裴锦拨开重重人群,“对不起,对不起,让一下。”
周末的花鸟市场,兰花正开的季节,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人,层层密密的,谢晴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裴锦咬牙,跺脚,往四周看了一圈,想到她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于是就抄近道往花鸟市场出口奔去。
果然,谢晴前脚刚出花鸟市场,后脚裴锦就赶到了。
她刚想伸手去抓她,不料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却抱着她的腿,“姐姐,姐姐,我们来玩躲猫猫呀。”
裴锦叫苦不迭,蹲下身松开她的小手,眼睛一直盯着妈妈走的方向,“姐姐有事,不能和你玩。”
松开她的手后,裴锦起身就往谢晴的方向跑。
花鸟市场属于城市的边缘,裴锦也是坐了地铁,转了公交才到。谢晴显然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七拐八拐地转到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
小巷住的都是些民工,有的拖儿带女,现在是晚饭时间,都是在棚屋外面搭个灶,煮饭,一时间人声嘈杂,烟雾缭绕。
“对不起,让一让,让一让。”裴锦吃力在里行进,背着个斜挎包。
一不小心撞上了个正捧着碗吃饭的男人,“砰”得一声不锈钢碗掉在地上,汤菜泼了男人满身都是。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裴锦道歉,无助地用手擦着,一看谢晴早不见了踪影又不甘心,说,“我待会回来再道歉行吗,我现在要去找人。”
那个男人四十多岁了,皮肤黝黑,嘴里塞着根牙签,一把把要走的裴锦拉了回来,手间的滑腻让他爱不释手,平时在工地上赚了钱,一个星期就去找个美容院快活快活,摸到的都是写三四十岁的,哪里像都里的这么嫩的样,这么俏的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