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李家,她接受不了其他人,只有安笙清过来的时候她才会比平时开朗些。
身后的赵梓南哼了声,“你爸让我从隔壁班的车过来陪你还不够啊。”
“我爸真是的,找一个母老虎过来。”
“你以为我想的吗?你觉得你们班还有谁愿意跟你这个乡巴佬坐在一起!”
小学时候等级分明,除了受欢迎的和零存在这两类人,还有一种人见人不爱的存在——怪咖,俗称不合群者。
行为怪异,脾气古怪,容易生气。——李思寂不合群症状在年级里传播着。
“我陪你。”
听到安笙清的话,赵梓南吓了一大跳:“虽然初三生可以申请回家自习,可你也别为了她耽误复习时间呀,要是区统考没得第一名,哪对得起安大少你的天才之名。”
赵梓南是他们共同的对敌,思寂特别讨厌她,立刻挡在安笙清前面:“吵死了啦你!清哥哥,我们不管她!”她双手缠着安笙清的手臂,拉他上车。
“搂搂抱抱不像话!”
“你羡慕不来的哼!”
赵梓南脸色发窘,抬眸见李思寂对安笙清热忱的模样,她赶紧跟上去。
李思寂的班主任是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女老师,见到安笙清一点儿也不意外,一是因为听闻这人是安家大少爷,二是当初带思寂来学校的就是他,好些老师私底下都在猜测思寂是这位安家少爷的未来媳妇,不然哪里会非上课时间都陪着她,任劳任怨,跟管家似的。
不过……
“这位同学,”班主任指着头发扎成朝天辫的赵梓南,“你瞧着牛高马大还面生,上错车了吧?”
“我和他们是青梅竹马!”赵梓南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安笙清和李思寂。
“人家小两口一起秋游,你参与什么?想当第三者?”
赵梓南嘴角抽搐,这个老师有臆想症是不是。
偏偏李思寂把双肩包塞到安笙清那儿,无辜地问:“小两口和第三者是什么?可以吃吗?”
“李子,你裤袋藏着盐焗鸡腿,拿出来。”
女老师推着赵梓南走:“看看,天才美少年和少根筋小媳妇的爱情多美好,咱别去打扰了昂。”赵梓南一下车,她就挥臂示意司机:“大爷,快点关门开车到基地,外面有恐龙!”
车外的赵梓南急得眼睛发红:“……神经病呀,一车都是,哼!”
一路,班级好些姑娘都瞅向座位最后一排,班主任曾追星过,理解她们那种崇拜心情,她走到司机旁边,拿起麦克风说:“同学们,你们的安笙清学长为了给你们加油打气,放弃复习时间,我们鼓掌感谢他!!”
在一众哄闹中,李思寂声音特别朗澈:“清哥哥,你不是随身携带复习资料吗,哪有放弃呀?”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冷了自己的场,她露出更甜的笑容:“安笙清同学,他们第一次到深山参加秋游,你可以上来为我们一班的同学们唱首歌增加士气吗?”
“不可以。”安笙清视线未离手中的训练手册。
这个专为李思寂准备的手册,增加了她在秋游期间该注意的事项。
她初到这座城市,多数时候太过莽撞,偏偏又少根筋,很多事都需要他亲手去教,以免她出错。
发现班主任的脸变成猪肝色,李思寂声音忒亮:“老师,你是喜欢我清哥哥吗?”
李思寂转学至今第一次唤她老师,班主任一时又想哭又想笑。
“你忘了训练手册?”安笙清举起手中厚厚的册子。
他说话时只有两人听得见,不过思寂嗓音从小就比正常人响亮,而且童音纯澈,思索几秒后回答他:“我又忘了尊老爱幼吗?”意识到后,她跟班主任真诚道歉:“老师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想追他。”
旁边的安笙清默默地挪到另一边,眼神幽怨。
“妈妈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老师,为了表达歉意,我唱歌给你们听。”
还没反应过来,李思寂就过去拿过了麦克风,安笙清在那一刻突然想起她是央视版《水浒传》的热血粉丝,这丫头会的歌就只有那首!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阻止已经来不及。
车上其他听到李思寂猩猩吼叫似的歌声夹杂Rap和摇滚风格,全部捂着胸口。
这几年《倚天屠龙记》也引起万人空巷,一众顿时有一种“李思寂声音一出,地崩山摧谁与争锋”的痛苦感。
“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唱到这句空调车陡然转了个急弯,司机大叔紧急刹车时,泪流满面:“别唱了我高血压啊!!!
班主任捂着心脏:“好心痛……”
在其他小学生都呜哇鬼叫时,安笙清过去,她总有办法躲过其他人的抢夺,但对上能够看穿她动作的安笙清,根本只能乖乖看着麦克风被抢过去。
“她又调皮了,抱歉。我唱一首抒情歌作为补偿。”
李思寂永远不会忘记那年秋天安笙清唱着那首《Justonelastdance》,眼眸深邃得仿佛凝了一片海,还有,他空出来的左手紧紧扣着自己的右手……
那么用力,那么温暖。
——我真喜欢你呀,安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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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则:我们复婚了」
“妈,我知道了,等我找到姐,会好好劝她的。”
李思寂刚挂电话,旁边某人的手伸过来,将她圈入怀里,嘴唇一直在她锁骨处蹭着。
“我说你呀,当我小狗呢?”
“吃不饱。”
他声音还带着懒音,刚睡醒缘故,整个人都仿佛黏在她身上,话语有些幽怨,一只手下意识探入她的睡衣里。
思寂想起昨夜疯狂,面色还有些发热,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回头,嗔怪道:“那念看着呢,你收敛些。”
“昨晚你也是这样说,那念肯定睡着了。”笙清轻咬她耳朵,嘟哝:“等着宝宝出生,等着吃个痛快,算着预产期,这日子有些难熬……”
预产期是八月中旬,现在才五月。思寂本来还想安慰他一下,听到这,顿时想起来他还没提复婚的事儿,便抓住他的手挠呀挠。
“孩子快出生了,环山空路那观星屋也装修好了等散味儿,咱俩也再次住一块了,某人是不是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嗯,例如?”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安笙清探身过去,不知看到什么,淡淡说了句等下,然后下床,穿上拖鞋,低头亲了下思寂的额头便出去阳台那儿,还拉上了玻璃门。
他站的地方恰好被窗帘遮挡了,思寂抱着被子,幽怨瞅他站的方向。
“闹哪样,还不求复婚,真的要等我说么……”
思寂没有纠结多久,收到姐姐打来的电话,并非她声音,而是米漆漆的,急忙叫她过去酒吧街,说思缘喝醉了在那儿砸场。
她匆忙换上运动装打算出门,刚打算下楼梯就被安笙清给拽住了。
“李子怎么了?”瞥见她脚踩在台阶边,他环着她腰将她往自己这儿带。
“去找我姐。”
“在哪?”
思寂直接说了地点。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她。”
“哎,别了,米漆漆说我姐现在一个男人都不能看到,一看到就要抓狂。”
从母亲那儿听说姐姐跟丁锥分手只身从北京回来之后,思寂给自家姐姐打了好多次电话,可她根本不接听,即使回到了本市,整个人销声匿迹似的,她想问丁锥也打不通电话,倒是听说许嘉见签约北京的影视公司跟他有关。
安笙清有些着急,伸手抓了下头发,暗自骂了声:“怎么就挑在今天……”
“啥?”思寂没听清,看他有些懊恼,便拍了拍他肩头:“你最近不是工作事多么,刘允劭又催你回允升科技了是么?你去吧,我过去找我姐,别担心,米漆漆也在。”
笙清看了眼手表,然后让思寂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换衣服,等会送你过去。”说罢回去房间,一关上门,他拿出手机,立刻回拨一个号码,交代:“今晚可能要延迟一下,等我指示。”
随后想起什么,拨了长途过去,听到嘉见有些疲惫的嗓音,他直说:“小子,丁锥在不在你旁边?告诉那家伙,如果不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李思缘,你立刻从北京飞到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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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八点,跟几个哥们约了聚餐,到时候大萌来接米漆漆,你跟他们的车一块过来。还有,不管李思缘怎么发疯,由得她去,你注意护着自己。”
到了酒吧街,眼看思寂快步朝一处走去,安笙清嘱咐。
“知道啦——”
思寂惦记着自家姐姐的情况,没有察觉他比平时唠叨得多。
按照米漆漆所说的地址,思寂一进去
就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麦克风传来,听着格外恐怖,但能辨别得出这声音是谁的。
近一百平方米的空间,乱得很,活像打斗现场。
思寂看到好些服务生站在吧台边,循着他们视线看去,她看到那个在中央一边狂舞一边拿着麦克风歌唱的身影,而旁边,米漆漆坐在小板凳,时不时递上一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