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涵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
唐雨墨不敢冒然再激怒他,只有缄口不言。
“我看你的魂儿都跟着他出了电梯了,留在我这儿的,其实只是个躯壳吧?”
顾以涵问话中的冷意愈发浓重。
☆、如此熟悉的深吻(三)
“我看你的魂儿都跟着他出了电梯了,留在我这儿的,其实只是个躯壳吧?”顾以涵问话中的冷意愈发浓重。
然而顾以涵越这样说,她越发觉的十分迷糊,听不懂了,陈观宇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当然,她承认是很欣赏他,但那也只是一厢情愿好吧?陈观宇这样的男人,她明白不是她这种身份的女子可以肖想的。
“对不起,我是真的怕黑……我们可以开了灯再讨论吗?”
唐雨墨的声音越来越低,顾以涵沉默了片刻,打开门边暗格中的一排按钮,从门厅到卧室,璀璨的水晶灯顿时次第亮起。
“怎么,我这里也有鬼吗?”
顾以涵问。
“……”
当然有了……酒店这种地方……但唐雨墨不敢说,不知道他突然这么问用意何在。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顾以涵四处挥着手臂。
“那个……他们又不是聚在这里开paty,只是偶尔会有路过的……”
唐雨墨看着他夸张的动作,忍不住说。
“这么说,昨晚你闹腾了半天原来是鬼上身了?”
顾以涵肯定地判断。
“可能是睡得太安稳了,神智受到一些影响吧,我也不知道……”
唐雨墨想到顾以涵说的什么钢管舞之类的,就不禁头大如斗,哪个不甘心的女鬼这么过分,借她的身体跳艳舞,还是在这个可恶的冰块脸面前!
“今晚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不睡;第二,把自己绑起来睡;第三,和我一起睡。”
顾以涵突然再次逼近她,用一副像是和生意对手谈判的口吻说。当然,是那种明显处于下风、毫无招架之力的对手。
“什么?”
唐雨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你想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内容?反正现在按你的要求开了灯……”
“我选三。”唐雨墨迅速堵住他来意不善的话茬,补充道:“但是,我们只能握着手,这样我保证晚上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打扰到你。”
“只能握手,其他不能接触!”
她又着重的强调了一句。
顾以涵看也不看她一眼,挥挥手示意她跟着走,进到主卧室,指一指床边的地板:“你,睡这里。”
什么?!又是地板?!
他的意思是,我唐雨墨还想多了,把自己当棵葱了。好吧,地板就地板,正好我还能踏实点儿,免得总是担惊受怕冰块脸什么时候翻脸又色心陡起。
这天晚上,唐雨墨在顾以涵床边铺了一张薄毯入睡。
床头留了一盏灯微弱地亮着,顾以涵似是不经意地在床边垂下左手。
唐雨墨犹豫再三,想到他对她时而用强,时而疏远,时而放任,自己又为了一纸合约迫不得己寄人篱下,这片刻的温存,该不该贪恋?
然而看着窗帘随着风动的似乎有魑魅之影呼之欲出,只能放下全部矜持和纠结,轻轻伸出自己的右手与之相触。一股暖流从对方的指尖倾泻到她的掌心,顺着她的动脉回流到心脏,继而在她的全身蔓延。
真的只是为了一纸合约吗?她就没有其他私心吗?
说实话,千字千金也抵不过这样的一夜安眠吧?
她不知不觉坠入了甜梦。
这是梦吧,剥离了白日的种种烦扰,只剩下纯粹简单的携手相触……她简直不想醒来。
☆、该不该说出真相(一)
接连一个礼拜的晚上,唐雨墨都是这样和顾以涵携手相触,安然入睡。
也许是因为有了充足的睡眠,唐雨墨码字的速度特别快,不仅自己连载的小说每天顺利交稿,帮陆陆整理遗作的工作也终于完成得差不多了,准备在云居网站上线。
这天上午,她像近来的每一天一样正埋头躲在顾以涵办公室角落里的那张小桌子上码字码得入神,收到警察局的来电让她去取身份证。
顾以涵正交叉着双臂向后倚在旋转Boss椅上,听黎雪汇报工作。
唐雨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见缝插针请个假。
两人却都像没看见她一样,继续谈论着他们的话题,“法国南部”、“邀请嘉宾”、“电视台”等等字眼不断被提及。
唐雨墨等了半天看两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厚着脸皮轻轻学着顾以涵的动作在他的大班台上扣了扣手指。
这回冰块脸和雪山女齐齐望向她,四束清冷的眼神让她差点倒退半步。
“说。”
顾以涵先开了口。
“那个,我想请个假,警察局……”
唐雨墨刚想道出原委,没想到顾以涵听都没听就大手一挥:“准了。”
唐雨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顾以涵又补一句:“五万零一千。”
果然,冰块脸是不可能安什么好心的!简直是抓紧一切机会克扣工钱的资本家!唐雨墨心里计较着,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那不打扰二位,我先走了。”
饿死都要挣着面子!怪只怪自己当初签订合约没有把眼睛睁得大一些再大一些!里面最要命的一条“酬劳按季度结算”,她竟然粗心地没有注意到。所以,现在的状况是,她每天勤奋码字,但是要3个月以后才能收获血汗钱。
这之前,她敢和他说个“不”字吗?
从警察局门口出来,她心绪万千。
悠悠子衿的案子算是盖棺定论了,自杀。现场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表明这不是自杀,医院出具的证明也表明她生前曾接受过抗抑郁治疗,更没有任何线索提示他杀的可能。
有时候对于我们来说天大的一件事,结论往往是轻飘飘的的两个字。
寒风中,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独居的老妇人,悠悠的妈妈。
唐雨墨决定去看看她。
老妇人比上一次她见到的摸样更显苍老,弓着身子给她开门,对她似乎还有印象。她不敢再提什么“隐情”,更不敢提“陆陆”,只是陪着老妇人再次重温悠悠的录像片段,还带了设计精美的悠悠小说封面纸样给她看,和她耐心解释现在的网文为什么大多数不出实体书,像悠悠这样的大神是怎样让她羡慕的级别。
“孩子,不要熬夜写字了,身体好才有一切。事业,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做啊……”
老妇人送她出门的时候,殷殷嘱咐着。
唐雨墨泪盈于睫,这样温暖的母爱让她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格外生出依恋和不舍。
那么她此刻,该不该说出真相呢?
☆、该不该说出真相(二)
唐雨墨泪盈于睫,这样温暖的母爱让她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格外生出依恋和不舍。
那么她此刻,该不该说出真相呢?
如果老妇人知道悠悠的去世,和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老妇人是不是更加辗转难眠?还是就维持现状,让她认为女儿是为了拼搏事业才香魂消散?至少这样,在她心里面,悠悠是生前有殊荣,去后有留芳的,满心存在的是遗憾而不是怨恨。
而且即便她说出来,老妇人会相信吗?这些怪力乱神的言辞,正常的人们也不会相信的吧?
唐雨墨艰难地和老妇人拥抱告别,仍不住地追问自己有时候出于某种善良的愿望也可以隐瞒真相吗?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不远处,顾以涵看着唐雨墨对老妇人告别时欲言又止、最终纠结离去的背影,淡淡地对姜平说:“给悠悠家再送一笔慰问金,从我名下户头支取,不要动用公司的慈善款,不要发新闻稿,我不想看到新闻媒体公开报道此事。”
姜平答应着,暗自想,首席是被那个唐小姐感动的节奏了么,这么大方散财又低调……
就在姜平正感慨着唐雨墨貌不惊人却能对首席施加如此潜移默化的影响力的时候,只听顾以涵又吩咐了一句:“叫黎雪配合这两天陆陆的作品上线发布宣传,通过私人社交网络,用自然一点的方式大规模散布我们再次慰问的消息。”
姜平顿时绝望地感到首席的思维永远不是他可以肆意揣摩的……
这边厢,唐雨墨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悉数落入顾以涵眼中。看着将近中午,赶回云居也来不及了,想着顾以涵中午一般都会有商务宴请,办公室肯定空无一人,便侥幸地想再偷懒一会儿,回四海看看,也不知道马小哈和高冷艳这几天怎样了。
自从那个晚上她和顾以涵携手而行之后,这几日她都和四海大堂吧的主管告了假,刻意躲着。小哈和冷艳竟然也一反常态地没有主动联络她……不管怎么想都似乎有点……奇怪。
她一踏进大堂吧,就听见马晓娜的大嗓门:“小甜甜你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嫌弃你的小伙伴们了是不是……”
“……”
“她哪里是嫌弃,是抛弃。”高凛雁说。
“……”
“也是,那个姜平不是和你汇报过,她这几天好吃好喝好睡……”马晓娜特别在最后一个“睡”字上加重了尾音。
“……”
“一千块。”高凛雁冲马晓娜伸出手。
“什么?”唐雨墨自知理亏,一直被她俩奚落的不敢回答,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难道唯二闺蜜也被顾以涵那个冰块脸给传染了爱财如命的毛病?
“是冷艳姐和我打赌,我说你肯定三天之内就回来和我们解释,她说至少一个礼拜。过了一个礼拜我说你肯定是以后都不甩我们了,冷艳姐又说你肯定很快回来。结果输了两次,一次五百!”马晓娜很郁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