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浓淡相宜 (笙欹)

　　“上车。”见她出神地打量着车子，徐陌淇降下车窗冷阴着脸说道。
　　“好……”莫婕妤心中七上八下，琢磨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令徐神有这脸色。
　　莫婕妤想了好几通，总觉得两个人这些天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分歧或者误会啊，尤其是自己，最近听话地很，根本没有做什么惹他不高兴啊。
　　见车子驶出校门，往他住处的方向开去，一路无话，徐陌淇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莫婕妤敛了敛眉眼，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犯什么错后，才敢出声问道：“陌淇，是怎么了吗？还是今天开会有什么不愉快？”莫婕妤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
　　徐陌淇的住处离学校不到十几分钟的车程，等车子停下，徐陌淇边解开安全带，边沉着声音问道：“我要知道你高中期间所有的细枝末节。”
　　“啊？”莫婕妤瞬间便败下阵来，“陌淇，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件？”解开安全带，跟着下车后，莫婕妤还是有点儿没能从自己设想的“严重事件”中回过神来。
　　本以为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殊不知……
　　“你觉得这是一件无关重要的小事？”徐陌淇开门，转身看她，语气中尽是不善。
　　“呵呵……也不是这么说。”莫婕妤自生病那次后，也来过他的住处几次，现今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对待了。
　　见他还站在门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已经动作迅速地越过他直接进屋了，一旁脱鞋，一旁解释道：“只是觉得我的中学好像挺无聊的。”
　　“是吗？有多无聊？”徐陌淇跟着进屋，双手环胸站在玄关处，也不急着换鞋，目光如炬。
　　莫婕妤扛着他炯炯发亮的眼神，将自己的短靴放到了鞋柜里，又顺手将他的拖鞋拿了出来，放到了他的脚下，随后又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像贤惠的妻子般，转身就往客厅走去。
　　反倒是一侧的徐陌淇低眸看脚下的拖鞋时有刹那间的微微晃神，几十秒后，又是无奈一笑，径直换好鞋子，也将鞋子放到了柜子里，位置是——她短靴的旁边。
　　“你真的要听吗？”莫婕妤坐下，抬头看着刚走过来的徐陌淇，再次确认道。
　　徐陌淇在她身旁坐下，“嗯，巨细不遗。”
　　“其实以前的时光我记得的并不多，大体的记忆都只是停留在学习跟看书。高中三年，若说有比较特别的，倒是高一的时候那种朦朦胧胧会去关注你，留意你的心情至今还感觉深刻些罢了。说到高一，好像那个时候认识的同学也不多，交情还好的除了同桌，好像接触多了点的就是跟班长。唯一比较特别的可能就是仲茗央了……”
　　徐陌淇接道：“刚才图书馆的那个人？”
　　莫婕妤点头，“是啊！不知为何，她对我的敌意很大，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大概可以用‘水火不容’这个词语来形容吧。”
　　“那你们说的那件事情是哪件？”徐神其实在意的是这件事情。
　　“你听到了？”莫婕妤惊讶。
　　“嗯。”倒是光明磊落地承认了。
　　“我觉得只是回忆起来有些不愉快而已，但是本质上对我还是没有多大伤害的，我也不知那个男生是哪个班，好像跟我们班隔得挺远的，仲茗央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好像喜欢我，放学后骗我说化学老师让我去实验室找他，结果去的时候，只有那个男生在，我们两个人被反锁在里面近两个小时，后来值班老师发现了，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了校长，学校本来就很禁止男女生课后频繁接触，说到底也就是怕早恋耽误了学习……”
　　“那个值班老师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告诉了你们校长？”
　　“是啊。”莫婕妤一叹，“那个时候除了站着挨了好几十分钟训后，还全校通告了一番，似乎还成了学校那一个月来津津乐道的话题。”
　　好在那个时候已经是六月份，莫婕妤在同班同学异样的眼光中熬完了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暑假。
　　那件事后的某天，她无意中听到仲茗央跟其他女生的聊天内容。
　　那个女生问她：“林轩说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仲茗央说：“是啊！他问我关于莫婕妤的情况，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她？他也没有否认。”
　　“所以你就跟他说帮忙约莫婕妤出来，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是啊，他倒好，我这么好心好意地帮他，出了事情，他倒是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我身上！”
　　“……”莫婕妤没有继续听下去，只是不由得莞尔，笑意中的淡漠不言而喻。
　　莫婕妤回家后思索了好久，总觉得自己跟仲茗央无冤无仇，直到后来无意间看到她看时观的那种眼神，莫婕妤才恍然，原来如此。
　　时观一直都没有跟自己求证过那件事情，反是暑假期间，跟他一起在书店偶遇的时候，他才支支吾吾地问：“关于学校放假前通告的那件事情是假的，对吗？”
　　莫婕妤想苦笑，奈何笑不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是。”便独自离开了。
　　莫婕妤后来想，仲茗央这又是何必？
　　最终的结论也只能：人各不同。所以，很多行为跟想法猜不透也是无可厚非。
　　徐陌淇蹙了蹙眉，将她揽入怀里，说的是：“我好奇的是，你们关在实验室里两个小时，都说了些什么？”
　　莫婕妤怔住后便不由得笑出声，“这都多少年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这么印象深刻的事情，记不得？”徐陌淇的眼神传递的信息是摆明了不相信。
　　莫婕妤伸手戳了戳他胸口，“喂，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吃醋吗？”
　　“徐太太，原来你不仅体力不行，连眼力也不怎样啊。”徐陌淇想：我吃醋吃得这么明显你竟然不知道！
　　昨晚上微博的时候，依然收到了很多粉丝的私信，徐陌淇一向是粗略一眼扫过去便搁置一旁。只是昨晚比较特别，有一封私信让自己耿耿于怀了整个晚上外加今天上午。
　　他查过那个IP，是M市的，后来连着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黑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后，唯一觉得有交集的便是她曾经跟莫婕妤在同一所高中。
　　高中？
　　徐陌淇那个时候才刚认识她，两个人也没有多大接触，后来想想，确实是段令人好奇的岁月。
　　因为那段岁月里，她的生活中没有他。
　　为此，徐陌淇重新翻看那私信的时候，眸光便带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男神男神，你现在真的跟莫婕妤在一起吗？话说莫婕妤高一的时候还跟其他男生谈恋爱呢，男神你知道这事吗？千万不可以被她那善良的外表给骗了啊，当时我们校长还很生气地以她的事件为例，杀鸡儆猴告诉我们不可以早恋呢！男神，这事你知道吗？！”
　　徐陌淇删掉私信，并将她的微博直接拉黑，顺势黑了她的电脑，关上电脑的时候，冷哼着说道：我是不知道，还多亏你这么好心地告诉我！
　　任卿那个时候恰巧刚上完洗手间，经过他房间的时候听他阴阳怪气地不知说了些什么，便问道：“你怎么了？”
　　“吃醋。”
　　“啊？”任卿被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搞得晕头转向。
　　“倒杯水来。降火。”命令般的口吻。
　　“哦……”任卿往回走了两步，回过神来才骂道：“徐陌淇，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倒水！哼！自个儿倒去！”说完“啪”地一声，关门睡觉去！
　　徐陌淇不以为意，坐在桌前，弯曲着手指，若有所思地轻敲着桌面，思索着明天该怎么找某人算算陈年的“风流债”。
　　之后，在图书馆看到两人对峙，以及偶听到的只言片语，徐陌淇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理顺。
　　呵呵，倒是不知莫婕妤的高中还有这样的人在。
　　莫婕妤听徐陌淇说自己眼力不行，惊诧半会后，才捂着嘴笑道：“不是不是，是冲击力不小，有点儿没能适应。”
　　“没能适应？”徐陌淇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样呢？”说着便毫不犹豫地侧头吻上。
　　“唔……”
　　莫婕妤被吻得七荤八素，直到徐陌淇放开她，问：“想起那两个小时里说了什么没有？”
　　莫婕妤红着脸，可还是大着胆儿摇头。
　　徐陌淇作势又要吻过来，莫婕妤赶紧侧过脸颊，急急服软：“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哦？”
　　“他好像说的是他认识我，然后我说我不认识他，他说他对我感觉很特别，然后我苦口婆心跟他说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还小，你现在的感觉不可靠之类的。”
　　“后来他大概是觉得我实在是不喜欢他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了。然后我们就一人一角落，等着人来开门。”
　　徐陌淇一手拥着她，说：“你们一人一角落，那个值班是没带眼镜才看出你们在谈恋爱？”
　　莫婕妤失笑：“你这问题跟柠柠那个时候跟我说的一样啊！其实也不能怪那个老师眼花，只是仲茗央让他去开门的时候，跟他说了有同学因为约会被锁在实验室了，所以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我们早恋还给他惹了麻烦。”
　　徐陌淇冷笑。莫婕妤便当这一件事情已经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