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叶新想冲上去,却被梁衡阻拦着,整颗心顿时被拉紧了,转过脸难过地看着梁衡,后者紧抓着她的手,冷峻的脸无动于衷。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陈小君的意识还在,迷蒙的双眼一直看着前面,颤抖的双手用力地扯着前面的草,费力地挪动了几厘米。十几米的距离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并不远,为难的是,她是一个快撑不下去的人。每前进的一点距离都用尽了身体凝聚下来的力气。
所有的人员都凝神注视着在地上爬行的人,垂死的挣扎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谭叶新瞬间哭了出来,挣脱梁衡扣着的手腕,蹲下来看着陈小君的眼,言语中带着温柔和安慰,“小君,我们在这等你呢,过来啊,快点,不要放弃,不要!”
陈小君逐渐失去焦点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叶慧好像在冲着自己大喊,“陈小君你给我死过来,你家排长说了你回去了她也不要你,别想着趴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并不让人害怕。
身体的无力感蔓延,身体像拖着难以承受的重量,可是神志是清楚的,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谭叶新读懂了她的意思,排长,我没有放弃!
陈小君敬畏柳语琪,那个坚毅而骄傲的人,带的兵不会比她差。
“我知道你没放弃,过来啊,快点!”
陈小君疑惑地顿了顿,伸手并合五指,紧紧地拉着眼前的草,把自己的身体拉上去。视线似乎越来越暗,耳边的声音却没有停止过,压抑的哭声,呼喊声都挤在耳边嗡嗡作响。
“不准睡过去陈小君,楼夜雪那比你弱的家伙还没认输呢,你好意思在这丢人啊!”伊岚着急地冲着快晕过去的陈小君嘶喊,声音压抑不住地哽咽!
回来的绝迹的队员面露难色,不是不屑,而是敬佩,只是那个场景,太过让人难受。
风轻扬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为主教官,他一句话就能让人过去把人拉过来,可是不行,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只有自己走到终点的人才能留下来,这是不可更改的规则。
闭上眼睛不去看,李叙靠着车不抬头。而一众女兵,却早已泪流满面!
有那么多不容易,从初训到现在,几个月的炼狱式的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刻,可是十几米的距离却像不可逾越的鸿沟,远如天涯海角。
而按陈小君的速度,就算到结束,她也到不了终点。
所有人的神经都被那抹在地上不懈前行的军绿色所吸引,那里装着一个坚韧的灵魂,不亚于世界上最坚韧的物质。风轻扬在这一刻甚至在想,如果面前这个人是楼夜雪,自己会怎么样。其实答案不会变,只是在看的时候,心要更难受些。
由此至终,他都是心疼楼夜雪的。
☆、第二十七章 试炼结束
姜瑶在林子里冲出来的时候看见众人齐齐在哭,然后看见陈小君半晕不晕地蠕动,愣住了,站在原地呆着脑袋问:“都在哭丧?”
众人顿时兴奋了,“姜瑶,把陈小君带过来,快点!”
“哦,行啊!”说着半拖半抱着着陈小君轻轻松松走完,一边脱着装备一边问:“怎么回事啊?”
“耶,太好了小君,姜瑶我爱死你了!”谭大美人不顾形象地抱着姜瑶狠狠地亲了几口,完了还意犹未尽,不停地揉姜瑶的头发和众人欢庆鼓舞!
教官组的人笑得有些无奈,这么滑稽的结束,真有些出人意外。只是,在战友的帮助下完成任务,并没有违反规则。
陈小君直接被送去了医院,姜瑶和叶慧跟了上去,但其他能留下的人没几个离开的。一旦离开,或许就是一辈子了,有些人,还是想要见到最后一面的。
楼夜雪依旧不见人!
良久,风轻扬无奈地看着秒针哒哒地走,还有十分钟:“梁衡,准备收队,叫车过来接人吧!”
“是,队长”。梁衡顿了顿,转身走到右边,喊道:“起立,整理队列”。
队列立马齐刷刷地整理好,几个队员虽然脸色难看至极,可是服从命令却毫不含糊。
“现在,整理好你们的东西,准备离开!”梁衡说完走到风轻扬身边,说:“队长,还差五个人”。
最后三个位置!
“等会吧,还有五分钟,不然后面的人就得自个找办法回去了。”,风轻扬紧盯着出口,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
再有一个人摇晃着走了出来,仍然不是。不可抑止的失落。
但当一个身影慢吞吞地走进来的时候,风轻扬差点笑了出来。
她没有让自己失望!
楼夜雪一到达终点就整个人往地上趴着不起来了。伊岚帅气地甩了甩头发,抑止不住地兴奋地摇得楼夜雪一晃一晃的,“我还以为你走不出来了呢”。
“大姐放过小妹,这样走出来我也会被你弄死的”,楼夜雪受不了地扒拉着伊岚的一双爪子 ,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声音里的虚弱却掩饰不了!
“你怎么……”
“时间到,所有退出人员准备离开。”梁衡喊道,锁定未到人员的位置派人过去接,走过去把最后一个刚刚到达的队员往右边一扔,准备回去。
伊岚地看着相处了几个月的队友上另一辆车,难受地低着头不愿面对。刚想扯着楼夜雪往澡堂走,免得当场哭了,哪知道就看见风轻扬走了过来,刚想带着楼夜雪离开就被谭叶新拉住了,见谭叶新摇了摇头,蹙着眉,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鉴于风轻扬的所作所为,伊岚没办法放心,可是谭叶新不是那种不明情况的人,也就不去多问。
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开,不一会就剩下楼夜雪和风轻扬,而躺在地上的人毫不知觉。
风轻扬踹了踹在地上躺尸的人,伸手想把人扯起来:这样躺着很容易抽筋的!
“姑奶奶你让我歇会行不?”楼夜雪投降似的说道,累得连眼皮都没掀开,晕眩感也愈发强烈,声音很细。
风轻扬眉头紧皱,一手扶起楼夜雪手不自觉的凑上她的额头,一片冰冷,“怎么回事?”
昏昏沉沉地听到有人说话,努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风轻扬的瞬间被压下去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浓烈得让她觉得难受。只好闭上眼睛不去看,努力地掩藏了声音里的脆弱,“脚受伤了,血一直止不住!”
风轻扬一把掀起楼夜雪的裤脚,眼神变得暗沉,然后立马把人抱了起来,“去医院!”楼夜雪无力地点了点头,靠着风轻扬的胸膛就昏了过去。
和煦见自家队长紧张地把人抱上了救护车,有些奇怪,皱着眉头轻声问:“怎么了?”“受了伤,估计那东西不干净,血止不住!”说着轻轻地把人放了下来,旁边的医护人员立即过来进行处理。
“我在这边看着,你们走吧!”
风轻扬紧张地看着浑身脏兮兮的人,竟也不觉得难看,一路抓着她的手,旁边的老相识,林立林医生调侃地笑了笑,“风队长,干嘛那么紧张啊?”
“你觉得呢?”就你那眼难道看不出来?
林立故作文雅地笑了笑,拍了拍风轻扬的肩膀,“唉,我懂,我都懂!”
风轻扬转过头懒得理他,看着医护人员帮楼夜雪输血。
到了军区的医院又进行了止血包扎,又帮楼夜雪梳洗干净,人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选训结束,风轻扬就不那么忙了,在病房的窗沿上抽烟。下午的阳光慵懒地散了一地,烟雾迷蒙的双眼看东西有些不真实。
病床上的人似乎与白色融在了一起,本来晒黑了的皮肤没多久又白了回去,长睫如扇,微微颤动地好像展翅欲飞蝶,在眼下留下一片墨影。楼夜雪睡得很安稳,可风轻扬却觉得煎熬,这比在林地草垛卧是几天几夜不动更让人来得难受。
其实自从那天在操场见到楼夜雪哭之后的那些日子都过得有些难受,你很难理解那种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严厉不留情面,不得不做的那种感觉。他希望楼夜雪成长,看着她走,不再那么迷茫。
“风轻扬……”细微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传出,声音里的眷恋被隐藏着,有些痛苦地压抑。
心里的某根弦噌的一声断掉,掐灭手里还燃着的烟,风轻扬跳下窗沿走到床边坐下,握着楼夜雪修长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我在!”
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楼夜雪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安静地闭着眼,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手却一直紧紧扣着风轻扬的手指不放,好像那样能让她安心些。
四天三夜的极限挑战,能走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楼夜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洗漱完毕正发呆就看见了风轻扬走了进来。
“怎么了?”风轻扬摸摸她的头,笑着问。
“馨予怎么样了!”墨黑的瞳孔带着水膜,平静的像一个湖面,风轻扬的举动让她有种回到以前觉得眼前这个人可以依赖的错觉。但仅仅是错觉罢了,不应该做任何反应。
风轻扬知道她会问,也不意外,“还没脱离危险!”
“那就是说还有机会!”尽管这个机会也可能不是期待中的,但这一刻还活着,就意味着生机!
“嗯,去看看她吧,昨晚其他人都来了,就差你!”眼睛带着温柔的光看着楼夜雪,这是风轻扬眼里不曾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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