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哭的伤心,她也更恨我,不要紧,我知道她会恨我的,只要她能跟米靖快刀斩乱麻,这一阵子过去了,她就会好起来。
可我没想到,姗姗居然会自杀,我庆幸自己让保姆提前一天去了她家里,否则我这会成为我一生最大的痛苦与遗憾。
我在病床前守着她的时候,骂了自己无数遍,我一直认为我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她好,这成为了我自私的借口,是我逼得她太紧了,没有想过她的心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么多。
姗姗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全世界都被她照亮,我开心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姗姗却只给我说了一个字,“滚”。
她闭上眼睛不看我,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背对着我,也不让我看她,她表现的心如死灰。
我很痛苦,如今我也算体会了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感觉,知道我曾经做过的事对她来说有多残忍,我没有求她原谅,我只求她不要再伤害自己,我说只要你肯好好的,我宁愿再也不见你。
我走了,即便我每一秒都在想她,我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我知道米靖在她出院的时候跟她办了离婚手续,也知道她把自己整天闷在家里,可是我都没有去见她。
保姆说她每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大部分时间都在流泪和发呆,我知道她是在内疚自责,认为香港那天的事情,是她酒后乱性。我实在不忍心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前思后想,我决定告诉她真相。
我希望她知道一切之后,能够想开,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所托非人,明白她之前掏心掏肺全力付出的,只是一个人渣,伪君子,
我把手机里的录音转存进录音笔里,拿去给她,我说你如果哪里不明白,可以找我,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
但是我又错了一次,姗姗听完录音,居然割腕自杀,如果不是保姆及时替她扎住血管,叫来救护车,我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姗姗在医院再一次醒来,我急切的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转过脸去不看我,只是眼泪无声流出,濡湿发鬓。我在她的脸上看不到生的希望,感觉她的心已经死了,我对她忏悔,向她认错,她都一言不发。我宁愿她像从前那样骂我,对我吼,赶我走,可她没有。
她不仅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只靠葡萄糖水维持基本生理机能,我实在没有办法,给她的朋友打了电话,希望她们能劝解一下姗姗,至少让她吃东西。
姗姗去了她朋友左嘉文那里,我送了好多吃的过去,原想给左嘉文一些钱,毕竟无端打扰人家,很不好意思,但是她拒绝了。
“姗姗是我的好姐妹,我这是应该做的,你给我钱就是侮辱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左嘉文冷着脸看我。
我愣了一秒,羞愧的把钱收了回去。
“谢谢,姗姗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也是我的。”我诚恳的感谢她。
☆、赵之源番外十
姗姗在左嘉文那里住了几天,已经稍稍好了一点,至少她肯吃饭,也好好的没有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她是在逃避,住在陌生的地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她这样一味的逃避下去,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我去找她了,我要带她离开,我希望她能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开始全新的生活,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而伤怀,何况总是住在朋友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一开始她不愿意走,于是我告诉了她我的决定,我说我要娶你,照顾你一辈子。
我知道姗姗不爱我,但是她依然跟我走了,我无所谓她是为了什么跟我走的,只要她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感动她。谁的心都是肉长的,即便她的心死了,我也会让她活过来,不管多久,我都有耐心。
回家之后我就去问姗姗婚礼的事情,或许她是已经觉得无所谓了,我并没有认为她会立刻答应跟我结婚,我只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不过我还是抱有些希望的,毕竟她来了,到我身边来了,对么?
姗姗拒绝了我,她说她再也不想嫁人了。这个档口,她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意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失望。不过即便失望,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
我希望她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亲力亲为,我相信我的诚意会打动她。当她吐了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怀孕了,医生却说,她患上了抑郁症。
我思索良久,决定带她出国去,完全换一个新的环境。我可以不要公司,反正我赚的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只想姗姗能好好的,我希望重新看到她的微笑。
我带她去了北欧的一个小城市,这里环境好,生活节奏也慢,我们住的那条街种着满满的巨大梧桐,而且那些居民很喜欢将自己的院子打理的漂漂亮亮的,每天睁开眼睛看到各种绿意盎然的景象,心情也会好起来吧?
我联系了一家当地疗养院的医生,让他每周来给姗姗检查一次,药物都是我亲手喂她吃的。我不想送她去医院之类的地方,我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她只是太难过了,走不出昨日的阴影而已,她会好的,会像从前一样温婉善良。
我陪着她住下,怕她吃不惯当地的口味,特地从国内带调料过去,给她烹饪。阳光好的下午,我就带她出去散步,我想让她看看那些在草地上撒欢的小孩子,那些一把年纪仍旧会亲吻对方脸颊的夫妇,还有那些开的灿烂的花朵,一切都多么让人感觉愉悦。
因为姗姗不肯说话,所以我就尽量跟她多说话,我很希望她听到某处会忽然插一句话进来,好不好都不要紧,只要她肯开口。可惜我每天说的口干舌燥,不论说什么她都依然是那副忧郁的模样,最多面色平静,却从不开口。
我的口才并不算好,可以说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应酬或者生意想来她听着也会烦吧,所以我只能跟她说我的家庭。我从八岁还尿床说到初中逃学被我妈打,实在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就说我爸妈当年是怎么在一起的。
慢慢的,姗姗的表情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她开始做出倾听的模样,有时候讲到我爸妈之间一些感动的事情,她的脸上还会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很高兴,更卖力的跟她说话,什么都说,之前一直刻意避开了的左嘉文与乔苡轩的事情,也开始跟她讲。我怕她们聊天会勾起她的伤心事,都不敢让她们通电话,而且我也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米靖和米楠这两个名字。
直到有一天,大约是她自己忽然想通了,我出去买生活用品,回来之后她居然叫了我的名字。
“赵之源。”姗姗很平静的看着我,“我们回去吧。”
我特别激动,这大半年来,姗姗从不肯跟我说话,今天居然会跟我说她想回家。
“我想轩轩了,也想小文了,我在这里好孤单,谁都不认识,我也听不懂邻居跟我说话。”她垂下眼帘,“我想我的朋友,我要回家。”
我开心的简直想跳起来大吼两声,姗姗已经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她愿意说话了,不再逃避了,她很快就会好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订机票回国,离开的时候姗姗连头都没有回,看来对这里毫无留恋。她仿佛迫不及待的要融回从前的生活里去,投身熟悉的圈子。
我带她回了家,新家。我把从前的别墅卖了,重新购置了一栋小一些的房子,原本我也想过干脆住到人多的小区里去,但是我又怕姗姗一时无法适应。
新买的别墅我也根本没来得及打理,装修很匆忙,家具什么的也不齐全,院子里更是长满了荒草,但是姗姗没有介意,她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她对我说,“谢谢”。
我不需要她的感谢,不过她能对我说这两个字,我也觉得很开心,至少可以表明,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恨我。
我送她去休息,她看着我,忽然就掉了眼泪,她看着我问,“赵之源,为什么我不爱你呢?”
我的心不可避免的有些刺痛,这么久了,她依然不爱我。不要紧,她至少不恨我了,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准备了晚饭,还打电话把乔苡轩和左嘉文都叫来了,我希望她回家的第一天开开心心的。
这大约是我这辈子做的无数个正确决定里,最成功。最正确的一个,那天的晚饭吃的很热闹,姗姗看起来也很开心,后来我躲去书房,把空间留给她们,直到她们喝到微醺,我才下楼去。
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第二天早饭之后,姗姗说,她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和我在一起试试,她说她一直不懂什么是爱,但是她认为我懂,跟我在一起,她总有一天也会懂的。
我很激动,我想把她抱起来转两圈,不过我只是抱了抱她,告诉她我们周末一起去买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
我跟姗姗之间,不需要再像小年轻那样,制造太多刻意的风花雪月,我知道她伤痛过,心碎过,我只希望我们能平淡的过完余生,让我呵护着她,照顾着她,她需要的,也只不过一份简单的温情。
那天晚上我特意回去的很早,进门的时候姗姗已经快做好饭,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对她说辛苦了,我看那些电视剧里的男人,好像就是这么做的,女人都应该很喜欢这样吧,劳碌一天之后,有一个温暖的问候,心里会开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