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萧若飞晕倒在地,慢动作也随之被拉长。
脑袋重重地撞在被雨水侵蚀的泊油路上,被弹起,再落下,一次又一次,昏迷过去。
……
“萧先生醒了吗?”
“还没有。”
“烧退了?”
“也没有。”
“加大药量。”
“是。”
萧若飞醒来时已经第二天晚,稍一清醒便睁开了眼,目光如炬,直直地盯向床边所站之人。
不用发问,他清楚发生了何事,也清楚自己的晕倒。
那时骤起的心痛,将他淹没得无法呼吸。
他心疼的不是白丫的消失,不是他无法再见到白丫,而是心疼倘若他不在她身边,她的心疼,该由谁来心疼?
“什么结果?”
“萧先生,您说什么?”
萧若飞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得叫人听不清,萧若飞低咳了两声,再开口时声音方才清晰许多,“褚家,什么结果。”
他的自制力总是那么强,强到再疼也可以淡定自若。就像向君微托孤萧嚣时一样,此时再疼,也能记着最重要之事。
“先生,褚子胥已经抓到,但褚安还没有。”
“继续。”萧若飞脸色苍白,却仍旧被他的冷酷与无情霸占,没有一分脆弱,一字一顿地吩咐道,“抓不到褚安,就拿褚子胥威胁他,用五官,用四肢。”
“……是的先生。”
“给我办出院手续,”萧若飞继续吩咐道,“立刻。”
“先生您的高烧还没有完全退……”
“现在去办。”萧若飞冰冷地打断他,起身穿衣,没有任何犹豫。
身体有片刻的打晃,萧若飞浑不在意,立即站稳,立起外衣衣领,大步向外走,背影高大而霸道。
萧若飞的悲怆,仿佛只持续了白丫消失后的那半天的时间,之后如同没有白丫这个人一样,整颗心都放在抓褚子胥这件事上。
当然,恋爱又失恋过的人都知道,越是若无其事,越代表那样的创痛有多深。
在这里,白丫是萧若飞失而复得最珍贵之人,如今,失而复得的珍宝再次消失,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镇定?
萧若飞能做到。
但也只是表面上能够做到而已,没有人的背地里,沉默得像个木偶,没有感情与情绪的木偶。
白丫所在的地方,他不在,那么她还会因为没有他的世界而哭泣。
她哭出的眼泪,又有谁能擦干?
……
白丫的消失,当真好似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单位没有去,也没有任何人寻找她。
就连与她最常联系的凤凰岛,都未曾打来电话过。
那场大火,也只掀起了片刻的喧嚷,之后人群散开,第二天照常上班,连讨论这场大火的人,都没有。
躺在病床上的贝亦铭,也奇迹般醒来,但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过白丫对他所说的话,不记得苏好,只以为因为一场感冒而住院一天。
一切人和事,又恢复了正常轨迹,如同白丫不曾出现过。
似乎随着白丫的消失,这个空间再次改变,回到了原样。唯一没有回到原样的是云彤,云彤的乳腺切除手术成功,在等待再造手术。
萧若飞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场只针对他,白丫,以及云彤的诡异事件,或者称为是意识重造。
萧若飞没有回北京,就坐在莱安静等褚安上门来。
而在萧若飞以褚子胥的生命给褚安下了最后一道通牒之后,褚安终究出现在了萧若飞面前。
论官职,褚安与萧若飞不分上下,论出生背景,褚安比萧若飞要强很多。褚安是天生含着金汤匙长大,萧若飞是靠后天努力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
这就足以说明萧若飞曾付出了多少,并用了多少手段。
足以说明萧若飞的斗志力有多强,他是个多么强大的男人。
两人面对面站在褚子胥的病床前,门外分不清有多少保镖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
褚子胥依旧只是躺在那里,没有言语的能力,单单眼睛在转。
褚安目光内敛,在褚子胥身上转了一圈,抬眼问萧若飞,“若想请子胥喝茶,却以这种方式的话,好像有些失礼罢?”
萧若飞把玩着褚子胥病床前的滴流瓶,漫不经心地说:“还有更失礼的呢,信吗?”
“停!”褚安声音一紧。
萧若飞笑了,笑得自信霸道,松开滴流瓶,看向褚安,“今天不想跟你兜任何圈子,直白问你第一个问题,褚子胥跟云彤究竟什么关系,现在回答我。”
褚安脸颊僵硬,“没有关系。”
萧若飞突然出拳,一拳揍到褚安脸上,褚安猝不及防,连连后退几步,生生承下了这一拳。
门外想起警觉的敲门声,“褚委员?”
褚安冷道:“没事。”
萧若飞笑得自信,“褚安,此时此刻,你有弱点,而我没有。”
褚安抹着唇角,十分冷静地问他,“萧若飞,你这是在跟我摊牌?”
“是。”萧若飞点头,声音骤然一冷,目光锐利成锋,直视着褚安冷道:“听好,我没心情再跟你抢什么位置,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一场事故,远离这官场,但我要听你的真话,褚子胥跟云彤是什么关系,你在打什么算盘,白丫为什么消失。我了解你,就和你了解我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就一定已经将多年后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
褚安顿时眯起了双眼,“我如果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那你至少听懂了一句话,我说我可以退出,没有人再和你抢那个位置。”萧若飞说,“但这一切都有前提,前提就是告诉我你在打算什么。”
褚安对萧若飞所说之话没有任何怀疑,他们都是一言九鼎之人。
“我要理由。”褚安云淡风轻地说。
两人争锋相对弩拔剑张的气氛再次升起。
萧若飞的眼里风起云涌,暗藏着数不清的情绪。
直到白丫的倩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闪现着他们之间无数个甜蜜的画面,萧若飞才开口再言,声音里充满了虔诚与认真,“因为一个女人,不是云彤,为了这个女人,我可以放弃征服这个世界。”
萧若飞脸上的每一个神情,褚安都看得清晰,看得仔细,那是陷入爱情的男人的表情,和多年前褚子胥的表情相同。
褚安缓缓坐到褚子胥床前,轻轻地帮他盖着被子,随即抬头,眼里再没有任何紧张。
“萧若飞,你来猜一猜,这是一场梦,一场重生,还是一场平行空间的穿越?”
萧若飞眉头一凛,“你也来自于二十年后?”
褚安泰然自若地微笑:“猜猜看?”
萧若飞肯定道:“这些确实是你做的,包括白丫的消失。”
褚安只是淡笑不语,在等待萧若飞对他提出的问题的回答。
半晌,萧若飞突然感觉到这个空间前所未有的安静,仿佛所有其他人的呼吸都已不在,就连褚安的呼吸都是静止,听闻不到。
萧若飞倏然握紧拳头,缓声道:“意识,这是我的意识空间。”
褚安笑了,“不愧是萧若飞,但若说是意识空间,或许不那么准确。”
萧若飞这时已然冷静下来,坐在褚子胥的床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褚安,“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人能够确切地定义意识究竟是什么,意识空间这个定义也一样。白丫进入了我的意识,你进入了我的意识,为的是改变云彤的命运。”
“说得不错。”褚安赞叹,随即又道,“但是你改变的云彤的命运,又是谁的意识?你思维中的意识,又是谁的命运?”
萧若飞神情未变,好似在与褚安讨论哲学学术。
“对于意识,约翰希尔勒的解释是从无梦的睡眠醒来之后,除非再次入睡或进入无意识状态,否则在白天持续进行的,知觉、感觉或觉察的状态。”萧若飞淡道,“但那些都是废话,什么是意识我不管,我只管我要的,我要白丫,她为什么会消失,褚安,现在告诉我。”
空间开始晃动,桌椅发生震动与移动,咯噔咯噔地响着,仿佛在预兆着这个意境即将破裂。
褚安说:“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你的意识空间。白丫进入了你的意识空间,这个意识空间里,你是云彤丈夫,云彤未死,你还不认识白丫。她的任务就是改变云彤的命运。她的任务完成,本可以就这样结束。但你却意识到了这是你的意识,从二十年后回到这里,意境即将破裂,误闯入你意识空间的白丫,自然要消失。
“贝亦铭躺在病床上,是为了让白丫分不清这是现实或是重生在哪里,因为对你们二人来说,贝亦铭是最重要人物与媒介。至于出马仙,也是同样作用。再说得通俗一点儿,就是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
“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
随着褚安之言的坦白,房屋已经剧烈晃动到天花板破裂,吊灯坠落。
萧若飞和褚安伸手扶着床头,随着房间不由自主地晃动。
萧若飞磨牙切齿地说:“现在是什么意思?破裂之后我就回到了白丫身边?”
褚安摇头,“不,你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你在控制我?褚安,你胆敢控制我萧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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