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偏头看着李童霞,李童霞推了推脸上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我和林芳是朋友,她托我找你!”说完这话,李童霞转身走开。
韩佳耸肩,后退一步,目光清冷的看着林芳:“什么事?”
林芳笑容苍白,她眼中含着泪:“你还是怨我的。”
韩佳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就算自己不是原主。但扪心自问下,谁对着一个抛妻弃女跟着富人跑了的母亲,心里都不大会好过吧。怨恨是肯定,既然明知何必顾问呢?
韩佳没多少心思和她说话,只淡淡道:“不晓得林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因为你女儿的电话,我想上次你已经道过谢了!”
林芳拿手捂脸,小声哭泣。
韩佳很不耐烦,当初既然选择离开。再次见面之后她又不想认女儿,缘何又要来牵扯不清呢?
她见林芳哭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也不想等她哭完,再说些什么话。原主现在可是非常不想见到她,韩佳抿了抿唇,冷道:“既然何阿姨,没什么事情,那我走了,再见!”
“等等……”林芳立马不哭了,她从手心中把脸抬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韩佳:“你……你爸呢?”
韩佳扯了扯嘴:“去世了!”
林芳失声尖叫“什么?”她语无伦次的道:“怎么……怎么可能……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韩佳冷笑:“去年去世的,你当初带着钱回来离婚的时候,你和我爸的情谊早就断了。你现在来伤心干啥?收回你的眼泪,我爸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来为他哭,脏!”她顺着原主的想法,把话全部说出来了。
林芳蹲在门口,哭的泣不成声。
韩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多年的富贵生活依然在她身上烙下了痕迹。时尚昂贵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是那么的合身,就算哭的泪流满面依旧是个美人儿。她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既然不想认女儿,那就好好过你的阔太太生活,何阿姨!”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身后是林芳撕心裂肺的哭声,脸上冰凉,韩佳伸手一抹,指尖沾上了泪水。她拿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面无表情的下楼。
李童霞正站在路边和卖水果的商贩说着话,韩佳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尽管韩佳不去想任何事情。
但原主幼时的记忆,总是在脑海中响起。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那年韩佳刚刚出生,韩铁生和林芳两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她相视一笑。场景温暖,身后是斑驳破败的土墙。
韩佳刚会走路时,房子越来越破旧,两人的争吵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家里的米终于没了,林芳端着一碗野菜汤哭的撕心裂肺。韩铁生抱着韩佳抿唇站在一旁,眼神平静又悲伤。
后来的后来,韩铁生渐渐能挣钱了,房子也从矮小破旧的土房渐渐修葺变化。可是林芳越来越不满现在的生活,两人在漫无止境的争吵中,感情逐渐破裂。
林芳毅然收拾行李,乘韩铁生出去干活的时候,把韩佳寄放在隔壁的阿婆家里,自己偷偷离开。那天阳光灿烂刺眼,韩佳也永远忘不了,林芳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背着包袱高兴离开的背影。以及韩铁生晚上干活回来,他手上提着一斤猪肉,满面欢喜的推开门喊着林芳的名字,得到只是漆黑的空屋子时,他脸上的表情。
这一切的一切,本来已经随着原主的逝去,已经深埋脑海的记忆。在今天因为林芳的突然造访,又凶猛袭来。
韩佳心里烦躁,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实在太难过了!
这让她想到了当初,她和岑先之偷偷骑着马去看关外的夕阳,那时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当她正在这样壮观的景色感到荡气回肠时。回到城里,迎接她的是家人的惨死。那时荒凉与鲜红成了鲜明对比,她这一生也忘不了当时父亲见她安好时的眼神。
风停时,孤烟直上云霄!
她以后的世界,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第五十三章
见过林芳之后,韩佳心情有些不好。
她回了学校,正巧见到韩证刚、秦仕江、何晓晓还有沈青他们手里捧着书,正坐在操场的草地上边晒太阳边看书。
韩佳抿了抿唇,提起步子朝他们走去。
刚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沈青就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韩佳微笑。从旁边拿了一本书递给她,又低头继续看书。
高考迫在眉睫,所有人都争分夺秒的准备冲刺。高考是一座独木桥,高三的大军们个个摩拳擦掌、浩浩荡荡的想渡过去。
放学回到家,常玉芬的脸色有些差。她见到韩佳和韩证刚回来,连忙朝他们挤出一个笑容:“回来了?我去做饭。”
韩佳扭头看着她往厨房里走去,今天常玉芬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韩丽丽倚在里屋的门上,看着韩佳冷笑一声,然后走出来打开电视机看了起来。
韩佳皱着眉头,看来早上他们去上学之后,家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沈家送来的彩礼全被韩大山收拾起来放好,只有那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还放在堂屋的角落。韩佳将书包放好,去厨房帮常玉芬烧火。
常玉芬正一个人在厨房里抹眼泪,见韩佳进来,忙背过头去擦眼泪。韩佳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她在哭。把放在地上的红薯捡起来打皮切块儿,然后把米淘进锅里煮饭。
厨房里只能听见烧火的声音,常玉芬独自哭了一会儿,见韩佳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也觉得自己在一个小娃娃面前哭,没啥意思,索性也抹了抹脸,把心思转移到做饭上面去。
做好了饭,韩大山也回了家。吃饭时,桌上气氛有些沉重。韩大山从怀里摸出一张存折放在桌上,常玉芬抬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存折。那目光,恨不得把存折吃进肚子里一般。
韩大山把存折推给韩佳:“这里面是上次你给我的钱,我帮你存起来了。你和沈家定了亲,就算是大人了。这钱你自己拿着,女孩子身上还是揣点钱,走出去才有底气。”
韩佳愣了一下,把存折退还给韩大山认真道:“叔,这钱你拿着,这是我给你的生活费。你虽然是我叔,可断没有我在你家白吃白住的道理。”
常玉芬听韩佳这样说,面色一喜。却碍于韩大山白天才给自己敲过一回警钟,不敢再说什么话。只好冲韩佳笑了笑,往她碗里夹了块昨天吃剩的鸡肉:“来,吃,这鸡肉热过一回味道更好。”
韩佳扯了扯嘴角:“谢谢婶子。”
韩大山一看常玉芬的动作,就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当即面色不快的皱着眉头:“我是你叔,我养你是应该的。你要拿我当亲人,就把钱收着。”
常玉芬一听,忙瞪圆了眼睛:“咱们又不是富裕人家,这一年四季咱们家的开销你有仔细的数过一回吗?你知道咱们家一年要吃多少粮食吗?你话说的轻巧,合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是你在打整。”
韩大山一听这话,心里就来火。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碗都震了起来:“我不打整?这家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挣钱买的?佳佳是我哥的女儿,我该养!你个婆娘,你再说句试试!”
常玉芬眼一红,当即哭着站起来,冲韩大山怒笑:“家里的东西都是你出的钱,都是你的功劳。我常玉芬就没为这个家出一分力气。那好,我也不稀罕在这里过了,我回娘家去。”说着,她就往屋里走:“丽丽,快收拾东西和妈回外婆家,这个家里就留给他们三个人过。”
韩丽丽一听这话,急哭了。她看着韩大山跺脚:“爸,你说句话啊!”
韩证刚一看,心里也难受。这怎么说着说着就闹回娘家了呢?他站起来拉住常玉芬,表情难过:“妈,爸不是那个意思。家里少了你那还是家吗?”
常玉芬一听,心里也难过啊。韩佳到了自己家,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钱啊?自己打理这个家容易吗?偏韩大山要装豪气什么都不要,可他也不想想,以后家里要供几个学生,尤其这里马上就要高考了,到时候出两个大学生。不拿这几千块钱,家里供养的起吗?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委屈。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韩丽丽见她哭的伤心,再一想自己最近差点着了陈哥的道,心里也无限委屈。两母女抱做做一团放声哭了起来。
韩大山心里也烦躁,见状,眼睛一瞪,就要吼她们。
“叔!”韩佳截过他的话,她低下身子把常玉芬和韩丽丽扶了起来。转头看着韩大山认真道:“叔,婶子也有婶子的难处,她操持家里也不容易。我晓得你拿我当亲闺女。可是这钱你必须拿着,你不拿着我就搬出去住。”
常玉芬一听,忙睁大眼睛,诺诺道:“我……我没这意思,我没有说要赶你出去。”
韩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看着眉头紧皱的韩大山道:“我晓得你担心我以后出去没钱用,可这五千块钱你就当做我孝敬你们两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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