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担心的和母亲担心的,并不是一回事,马克斯伯爵很想对自己的母亲笑一笑,但这笑容很快消失,只是看着楼上。
“妈妈,我已经生过小威廉了,我想,您不需要再叮嘱我一遍。”尽管夏绿蒂知道卢卡斯太太是好心,可现在心烦意乱的她,并不想听到卢卡斯太太的那些唠叨。
“是的,妈妈,难道您忘了吗?夏绿蒂怀着小威廉的时候,你也去照顾了她一星期。”卡洛琳也在帮腔,但这打动不了卢卡斯太太,她只是摇头:“哦,卡洛琳,这不一样,真的,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一点都不一样。柯林斯先生只是个牧师,尽管他是浪搏恩的继承人,都远远比不上马克斯伯爵。夏绿蒂怀着的如果是个儿子,那将是未来的马克斯伯爵,当然要小心再小心。”
真希望此刻的自己并没有怀孕,就不用忍受这些,夏绿蒂闭上眼,打算佯装休息。
卡洛琳拉着卢卡斯太太:“妈妈,我想,我们该出去了,行李都没有收拾。”
“那些行李,有仆人可以收拾。卡洛琳,你姐姐现在可是马克斯伯爵夫人。仆从如云,荣华富贵。卡洛琳,你知道的,这段时间班纳特太太那种神色,我真是快要笑死了。不过看在仁慈的上帝份上,我希望她的玛丽还是能很快有人求婚。毕竟,玛丽也是达西夫人的妹妹。而达西先生,是马克斯伯爵的表弟。”
卡洛琳无奈地看向夏绿蒂,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卢卡斯太太前来这里,免得不但没帮上忙,还给夏绿蒂增添了些烦恼。
“好吧,卡洛琳,你姐姐像是睡着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卢卡斯太太的滔滔不绝在看到夏绿蒂毫无回应后停下来。招呼卡洛琳离开。
等她们走后,夏绿蒂才睁开眼,看着这屋内的一切,阳台的门是打开的,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风景很美。可是夏绿蒂毫无赏景的情绪。
肚子里的孩子此刻也许只有两颗黄豆那么大,但因为有了他,就不能做很多事情。上帝啊,您到底对我是仁慈还是苛责?
“夏绿蒂!”卡洛琳的声音重新响起,夏绿蒂这才把眼角的湿润擦掉,看着妹妹努力地想露出笑,但这笑就是形不成。
“哦,夏绿蒂,不要为妈妈说的那些话伤心,你要知道,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以及她和班纳特太太之间,并不会影响你和达西夫人的。”卡洛琳的安慰并没抚慰夏绿蒂,毕竟她伤心的并不是这件事。
但夏绿蒂还是点头:“谢谢你,卡洛琳,非常感谢你。我想,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想的太多了。”
“夏绿蒂,尽管我从没怀过孕,但我明白这一切。”卡洛琳的话让夏绿蒂微微一笑,看起来比方才好太多了。
“你还不知道吧?夏绿蒂,贝尔特太太生了一个儿子,就在上个星期,班纳特太太为此还专门来妈妈面前说,谢天谢地,几个女儿都不像她一样,只会生女儿。导致浪搏恩要落到外人手里。”
卡洛琳原本是想讲一点趣事让夏绿蒂高兴一些,但很明显夏绿蒂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于是卡洛琳停下讲话握住夏绿蒂的手:“夏绿蒂,我不知道你在忧愁什么,但我很想说,如果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谢谢你,卡洛琳,我好很多了。也许,是因为怀孕时候情绪不稳吧。你知道,我很担心生下这个孩子,会不会让小威廉有些失落。”
此时此刻,夏绿蒂也只有把小威廉搬出来了。这让卡洛琳又笑了:“不,不会的,小威廉是个很聪明乖巧的孩子。并不是那样胡作非为的野孩子。你完全可以放心。”
“夏绿蒂,威尔斯太太,我可以进来吗?”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在半开的门边响起,卡洛琳笑着说:“当然可以,伯爵,我还没正式祝贺过您。现在,请让我对您,表示最衷心的祝贺。”
“我收下你的祝贺,威尔斯太太,非常感谢。”马克斯伯爵努力让自己显得轻快一些,直到卡洛琳离去,屋内的气氛才变的和原来不一样。
“谢谢你,伯爵,我想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夏绿蒂的话并没让马克斯伯爵感到欢喜,反而让他看着夏绿蒂:“这是出于你的教养说出的话吗?夏绿蒂?”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夏绿蒂急急摇头,马克斯伯爵依旧专注地看着她:“那么,夏绿蒂,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能不能请你,在为我生下这个孩子之后离去。”
说出这句话,马克斯伯爵觉得一种哀伤弥漫全身,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不舍得让她伤心。
☆、第83章
夏绿蒂没有想到伯爵会这样说,她咬住下唇,很久都没有说话,马克斯伯爵开始感到失望,虽然能肯定夏绿蒂是爱着自己的,但这种爱,远没有自己对夏绿蒂的爱来的那么浓烈。
那里,那个时空,有着夏绿蒂的父母家人,有着把她养成一个完美淑女的良好家境,甚至于,有成群的追求者。这样的一切,远不是自己爱着她,一个伯爵夫人的生活,就能让她舍弃的。
“伯爵,我想,既然一切都是上帝的意思,那么我们就等待上帝的决定。”夏绿蒂说的话含糊不清,但已经让马克斯伯爵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夏绿蒂床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既然上帝让你遇到了那个吉普赛女人,那么我想,她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出现。”
“谢谢你,伯爵,不管怎么说,能得到您的爱情,是我这两年来,最大的收获。”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脸上露出一些哀伤,接着马克斯伯爵就笑了:“尽管我不能得到因此相等的爱,但我也很满足能让你冠上我的姓氏。夏绿蒂!”
“玛格丽特!”夏绿蒂突然说出这个名字,很快马克斯伯爵就明白了:“这是你的名字?”夏绿蒂点头:“是的,玛格丽特,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家的女儿。不过,她是个十八岁的,美貌如花,被誉为伦敦最耀眼的明珠,这点,从没变过。”
说着夏绿蒂又笑了:“当然,她还有与之相称的嫁妆,足足五万镑。”
“所以有很多追求者。这真是一个天之骄女。”马克斯伯爵努力让自己笑的快活一些,但眼角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些湿润。
“是的,很多很多的追求者,但他们都不如你。”
“谢谢你,玛格丽特,这句话让我感到安慰。”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夏绿蒂看着他,很快就重新闭上眼睛,因为再看一分钟,就会溺死在他双眼的温柔里面。不能迷失,玛格丽特,你的人生,远比夏绿蒂灿烂。即便这样做,对马克斯伯爵甚至小威廉来说,都是非常自私的,可是就这么自私一回吧。
马克斯伯爵专注地看着夏绿蒂,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夏绿蒂觉得,再这样看下去,自己会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不会想要设法离去,而是和他生活在一起,过一种很正常的,伯爵和伯爵夫人的生活。
不,夏绿蒂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告诉他这一切,就像那个吉普赛女人说的一样,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既然不该出现,那么就要离开这里。
马克斯伯爵轻声叹息,他能看出夏绿蒂的挣扎,但到了最后,夏绿蒂也没有睁开双眼,对他露出微笑。
听着耳边传来开门关门声,夏绿蒂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夏绿蒂长舒了一口气,上帝啊,如果你要决定,那请快一些,而不是这样不肯做出决定。
马克斯伯爵这一晚并没进房间,女仆对夏绿蒂说,马克斯伯爵已经吩咐另外收拾出来一间卧室,在夏绿蒂怀孕的这段时间里,他在那间卧室睡。
因为妻子怀孕夫妻分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人会感到奇怪。卢卡斯太太还特地对夏绿蒂说:“我生怕马克斯伯爵不同意分房,毕竟他那么爱你。可是夏绿蒂,你要知道,一切都以你肚子中的孩子为主。”
“哦,妈妈,您就别再说了,难道没看出来夏绿蒂有些惶恐吗?”卡洛琳的阻止并没让卢卡斯太太停下说话,不过她总算换了话题,谈起凯瑟琳来,说凯瑟琳结婚比夏绿蒂还早,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实在让人有些揪心。
夏绿蒂只有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任由卡洛琳和卢卡斯太太周旋。
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怀特先生过来检查,宣布说夏绿蒂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于是夏绿蒂离开房间,开始看看这所宅子。
所有的贵族庄园都是类似的,不外乎庭院配上大宅,马克斯庄园尽管没有彭伯里那么大而美丽的树林,也没有兰开斯特庄园就在湖边。但在园丁的辛勤打理下,依旧十分美丽。
而夏绿蒂在下床去庭院走动的时候,遇到了马克斯伯爵,他那时正在教小威廉击剑。阳光之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都显得那样专心。这本该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但此刻的夏绿蒂却很难欣赏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