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京问道:“你什么东西丢了?”
程曦辰撇撇嘴,道:“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姑子丢了一颗玛瑙胸针,他二姐嘉仪丢了一对碎钻耳环,我的玉色软缎网袋丢了,里面也什么东西,就有一只发夹,两条手绢,另有一盒香粉,我的钱和首饰都装在昊然的包里呢!”
周晓京狡黠的眨眨眼,笑道:“你该告诉陆美仪,你娘家陪送的整套‘鸽血红’宝石首饰都在里头呢,这些东西找是找不回来的,只是该借着这一桩事,叫陆美仪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看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帮着你婆婆摆布你!”
程曦辰双眼一亮,拊掌赞叹,周晓京见她露出这种表情,就知道新科陆少夫人已经这么做了!
陆昊然却指着周晓京哭笑不得,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们两个是闺蜜兼死党呢!这样刁钻的主意也想得出!”
周晓京笑道:“你别见怪,昊然,难道你忍心看着曦辰受委屈!”
陆昊然的心其实是偏向妻子的,但另一边是抚养他长大的舅舅一家,他这个夹心饼做得实在为难,他又殊乏应变之才,对这些女人间的鸡皮蒜皮实在束手无策,便笑道:“我自然不会见怪,就只是怕她这种主意出多了,以后用在我的身上怎么办!”
霍云帆这时开口笑道:“看起来娶老婆之前还要去专门修习一下女性心理学,怪道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周晓京笑吟吟地转过头去,不理睬他,问程曦辰道:“后来呢,你那小姑子装神弄鬼想要过关不成?”
程曦辰叹道:“要真是美仪装神弄鬼,我才不怕呢,可怕的是后来发生的事,真是叫人心惊胆寒!那‘鸽血红’ 剔透澄净,是红宝石中的极品,人们常说‘十宝九裂’,没有瑕疵,没有杂质的红宝石是极少的,我那一套首饰,少说也值几十万元。陆美仪欠下我这样大一个人情,便想死马当活马医,在报上登了寻物启事,竟然想万一有谁捡到了东西会还回来!我开始也没在意,只觉得这寻物启事登了也是白登,东西是别想找回的了!可是.....”程曦辰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晓京,你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周晓京隐隐感觉到不妙,如果程曦辰的首饰真的丢了,而恰好捡到的人又是颜渊和陶渊明之类千古难遇的大好人,那么首饰还有一线希望被送回来,但是程曦辰的首饰明明没丢,只是想吓吓陆美仪,那么就算颜渊和陶渊明重生,也是无用的,可程曦辰却这样惊恐,难道......
周晓京道:“难道还有人将失物送还?”
程曦辰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将失物送回来了嘛!”
周晓京不能相信,问道:“连你的‘鸽血红’也给送回来了?”
“正是把‘鸽血红’给送回来了!”
周晓京说什么也不能相信,问道:“你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一套假道饰,只是有人知道陆家势大,想借着这件事来跟陆家交好?”
程曦辰摇头道:“昊然替我去珠宝行鉴定过了,那确确实实是一套如假包换的‘鸽血红’!而且,那人也并不是要攀附陆家!”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说,曦辰和昊然在这个案子中要鲤鱼大翻身啦~
☆、第49章 陆家出人命了
周晓京道:“你确定?”
程曦辰重重点了点头,周晓京道:“那可真是闹了鬼了!”
程曦辰细瘦的肩头紧了一紧,悚然道:“真正闹鬼的事还在后头呢,我......我可不敢说了!”
陆昊然温柔地望望妻子,道:“那个来还失物的人是个年轻男子,我记得那天他是傍晚时分找到陆家来的,他随身带着一个湖色红绸里子的包裹,打开来时,的确是我大姐和二姐丢的东西,还有曦辰的网袋,网袋里除了曦辰随身带的零碎物事外,还有那套‘鸽血红’!旁人不知道曦辰的鬼主意,还直赞那人是路不拾遗的君子,我和曦辰却越看越心惊,但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我们在陆家在正堂霁华堂里,留他吃了晚饭,那人却要告辞,天色已晚,也不好留人家,就叫了霁华堂的一个当值的丫头送她出门,谁知那丫头出去了半日,回来竟说客人不见了!一家人诧异不已,从霁华堂到陆家大门,并没有多少路,听那丫头说,是客人走到半路,忽然说口渴,央求丫头给她端碗水来喝,本来那丫头要请他回来喝茶的,那人说既已告辞,岂有再叨扰之理,便叫那丫头去端水,他站在原地等着!”
霍云帆却越听越有兴味,悠悠地摸着下巴,笑道:“不用说,丫头倒了水回来,一定已经找不到那人了!”
程曦辰眼睛里盛满了恐惧,轻轻地点了点头,陆昊然道:“不但人影不见,后来家里人以为他迷路了,到处找寻,结果......竟在红叶轩发现了一串足迹!”
周晓京迷惑道:“红叶轩是什么地方?”程曦辰一听到“红叶轩”,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仿佛听到了一个最恐怖最骇人的名字。
陆昊然道:“这事说来话长,陆家的祖上在前清是皇帝御封的侯爷,这种家庭里,妻妾成群是常有的事,据说三四辈子之前,陆家一位老祖爷爷很宠爱他的妾室倩姨娘,这位姨娘因而遭到正妻嫉妒,后来就被逼死了,倩姨娘生前住在红叶轩,后来也是在那里一根白绫上了吊,从那之后,红叶轩周遭的仆妇就经常听到里面传出哭声来,那里也再没人敢住,因这座小院子又在整座陆宅的东北角上,后来就直接废弃了,旁边盖了给仆人用的茅厕,荒凉得很!”
霍云帆的神色凝重起来,问道:“姨娘上吊的事距今有多少年了?”
陆昊然眉头轻蹙,道:“多说有百来年,少说也有七八十年了吧!”
霍云帆点点头,又问道:“那串足印是什么样的?”
陆昊然道:“就是那串足印才奇怪呢!红叶轩久不住人,地下的灰尘没有一寸厚也差不多了,所以足印非常清晰,可以看出是一双女子所穿的绣花鞋的足印,而且更为蹊跷的是,那足印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且走到屋子的一半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你想,无论任何人,只要踏进一间厚积灰尘的屋子再出去,总会印下来回的足印,不然,难道还能飘出屋子不成?”
程曦辰苦着脸道:“你别说了!这本事本来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的了,没承想到了夜里,更吓人的事发生了,我们睡得院子下面,总听到有人在哭,而且清清楚楚,就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吓得我直到清晨都没再睡着!”
陆昊然道:“没错,我也听见了,好像一边哭,还一边在叫‘救命’!”
程曦辰一头钻进陆昊然怀里,呻吟道:“一定是倩姨娘!”
屋里顿时弥漫着森森的冷意,霍云帆与周晓京面面相觑,瞧着程曦辰眼圈周围有隐隐地青黑,果然是几宿没睡好了,这件事的确处处透着古怪。
霍云帆突然很体贴地问陆昊然道:“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陆昊然点头道:“我喝了一点儿稀粥,曦辰就什么都没吃!”
程曦辰哭丧着脸道:“想起那么可怕的事,简直连水都咽不下去!”
霍云帆突然有点高兴起来,殷勤道:“这个好办,来到明镜,我岂能让老同学饿肚子的!”立刻抓起电话摇了摇,吩咐沈四喜去甜井巷买灌汤包和八宝粥,去青叶街买三鲜面,去六芳斋买酱菜和麻酱馒头,再去......
周晓京听得头晕眼花,霍云帆这是要开早点展览会吗?
陆昊然和程曦辰都不好意思了,一起说道:“不过一顿早点,用不着这么麻烦的!”
霍云帆却满脸含笑地摆手道:“要的,要的,你们平时又没给我机会请吃饭,今儿碰巧了,就是早点也马虎不得的,只是遗憾得很,我和晓京都吃过了,没法儿陪你们一起吃!”
周晓京微微瞪了瞪眼,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吃过了?
程曦辰立时会意,扯了扯陆昊然的袖子,笑道:“咱们下楼去等着吧,别让人家沈小姐买好早饭还要来请咱们!”
霍云帆笑而不语,屋子立时就只剩下他和周晓京两个了。
周晓京别有意味地斜眼瞧着他,霍云帆却假作浑然不觉,他不想再问周晓京考虑的结果,在周晓京休假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反复思考过,让周晓京跟家庭决裂,马上去跟他注册结婚也是不现实的,家庭是一个人生命的根基,爱情是生命的花朵,花朵枯萎了,生命会成为一片荒漠,根基没有了,生命会成为孤魂野鬼。从刚才周晓京走进来时的神情看,她大概原本打算向他辞职的,尽管是怀着纠结痛楚的心情辞职,幸好关键时刻,陆昊然和程曦辰这俩救星降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周晓京又走不了了。
对霍云帆来说,这就足够了,哪怕能与她在一起多呆一天,他都认为是上天赐给他的无上福分,所以他完全不再提及个人私情,只是郑重地谈起案情,说道:“我是不相信这件事是鬼魅作祟的。”
“当然,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周晓京道,“那位倩姨娘死了快一百年了,只怕投胎也投了不止一回了,不过是有人借着倩姨娘这桩事装神弄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