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里的温和顿时少了很多。
苏童走过去，把“离职同意书”放在他们面前：“我是来递辞呈的。”
其实有李佳佳在也不是坏事——如果吴郁南没签，那李佳佳这个老板千金签的话，也是可以的。
李佳佳没有半点惊讶，草草扫了辞呈一眼，点点头，刚想拿笔签字，又看了吴郁南一眼，如授权般将笔递给他：“你是市场部经理，你签吧。”
苏童的自尊，就像被蜜蜂蛰了般疼痛。但转念想，她这个小职员离职这种事，的确不可能引起高层的在意。
而吴郁南从看到离职同意书的那一刻，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那双黑眸变得有些令人畏惧，从离职同意书上挪到苏童脸上，又挪回离职同意书上，薄唇抿了一下，坚定说出：“我不同意。”
☆、27.我没有老公
苏童右手猛地攥紧衣角，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你工作没交接好吗？”李佳佳问她。
“三天之内肯定会交接好的。”苏童说得不卑不亢。
“有没有未结算的公司账务？”李佳佳继续问。
“没有。”
“那公司物料都归还的吗？”
“是的。”
“那就好。”李佳佳转向吴郁南，“程序上没疏漏，可以签字了。”
“佳佳，这是公司的事情。”吴郁南虽然在对李佳佳说话，眸子却一直盯着苏童，“你先去吧，让我协调一下。”
李佳佳难免有些怀疑吴郁南跟眼前这女生的关系，但觉得吴郁南对她家公司的事情还挺负责，便点点头：“好，那我在楼下等你。”
她一走，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苏童还是有些沮丧——这李佳佳长相漂亮，举止优雅得体，一定是众星捧月的天之娇女。相比之下，她就像个草芥般毫不起眼。
“为什么要离职？”吴郁南质问的语气，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童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原因，他会不知道？
“吴经理。”她用公事公办中带着点讽刺的语气喊出这个称谓，“家里出了点事情，暂时做不了了。”
这是最普遍的辞职借口。
“出什么事了？”吴郁南细问下去，眉毛一挑，语气随意而轻浮，“该不会跟你老公闹别扭，心情糟到极点了吧？”
苏童觉得自己这辈子，一定不会再遇到比眼前这个男人还要无耻的人了。此刻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重重砸在她身上。
“我没有老公。”她愤愤地反击。
“是吗？”他嘴角含笑，却蓦地伸手将她拉住，把她往怀里揽了揽，“看来我这个老公很不称职，你都忘记我的存在了。”
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苏童却像靠近了毒药般猛地挣脱，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吴经理，请你自重！”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逼我离婚，那你成功了。”她刚想接着把那句“我明天就给你离婚协议书”说出来，就被他蓦地打断。
“苏童，这些年毕竟我还是小看了你。”吴郁南收起笑容，眸底沁着冷漠，“你竟然能无声无息地把房子退了……你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苏童无所谓地笑笑——她真的变了吗？如果是真的，那也是被他给逼的。
她总不能让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只任割任宰的小绵羊。
“那，我们离婚吧。”她这句话说的很轻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知道，他一定比她还要迫不及待。
但在一天之内，她丢了来之不易的工作，又丢了曾经是她精神支柱的婚姻，她的痛楚和狼狈又有谁会在意分毫？
☆、28.好，不离婚
可出乎苏童意料的是，吴郁南黑眸一暗，语气里含着丝丝愤怒，“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她如同跌入了云里雾里——这难道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嘴角浮起的冷笑似是沁着毒，“你这么想快点离婚，不就是想尽快去跟陆凌宏在一起吗？你做梦。”
她愣了一下——他竟然还在这样想她。
看着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她眼眶瞬间一阵酸涩。他们曾是一对那么恩爱的夫妻啊，曾几何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心里烦躁地像一团稻草，不屑再做任何解释：“你一定要这样想的话，那就这样好了。我们早点离婚吧，你也可以早点正式跟李佳佳在一起。”
她这样说，似乎就等于默认了。
熊熊怒火在吴郁南眸子里燃起，他直直盯着她好一会，最后竟说出无耻到极点的话：“既然现在房产不能分了，还离什么婚？我不同意——苏童，我们继续吧。我还是很高兴有你这个老婆的。”
此刻，苏童真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去，直接将他这副带笑的脸给抓破——现在从他嘴里说出的，真的是人话吗？
当初跟她结婚是因为房产，想离婚是因为房产，现在不离婚了也是因为房产——他把她苏童当成什么了？
他既不跟她离婚，又跟李佳佳在一起，让她伤心也让别人蒙在鼓里做小/三吗？
可即使已经愤怒到几乎要失去理智，苏童还是深吸一口气，使劲掐着自己的手指，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她点头，微笑：“好，不离婚。”
本来她是想，现在离婚，还会分他一小部分财产。但此刻她终于看清他是一个烂入骨髓的男人，她连那一小部分财产也不愿再分给他了。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不要打草惊蛇——等她抓到他跟李佳佳**的证据，就让他净身出户！
“但我一定要辞职。”她将离职同意书推到他面前，“签字吧。”
暂时不离婚，并不能让她有，每天看他跟李佳佳卿卿我我的勇气。
而且现在劳动合同都是偏向劳动者的，即使他不签字，她要走也没人拦得住。
笔在吴郁南手里转了两圈后，他随即下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名字，把离职同意书递给了她。
她正要庆幸地长吁一口气，他黑眸里却划过一丝不屑：“市场部还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职员叫……张莉，你一会让她过来。”
“你要干什么？”她心里浮起一些不祥的预感。
他嘴角挂着的笑容颇为得意：“既然你不来了，那她也没有必要来了——我要开除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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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怎样，还要辞职吗？
“你！”苏童再怎么强迫自己冷静，也冷静不下来了。
她突然发现，他似乎已经把她和她周围的人调查的清清楚楚，才会知道拿她最好的朋友来威胁她。
她愤怒到了极点，“你凭什么要开除张莉，她做错了什么？吴郁南，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这是能把你留下来的唯一方式，我不介意尝试。”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扫了扫她手里的离职同意书，“怎样，还要辞职吗？如果改变主意的话，自己把这个撕了，回去工作。”
在这一刻，苏童心里纠结矛盾了很久。
但，即使她受委屈，也不能连累好朋友失去工作。
最终，她咬咬牙，一把将离职同意书撕掉。
“很好。”吴郁南满意地点点头，依旧嬉皮笑脸，“童童，那现在你住哪？要不要考虑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苏童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根本不想再跟他说一句私人的话。她冷漠地抛给他一句：“吴经理，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她如逃跑般，狼狈地匆匆离开。
*
又过了三天，退房款及时打到了苏童卡里。
之后几天，张莉都在为转移这笔钱而奔波，找了许大律师好几次，终于把钱转走了三分之二，她却被这冬日的冷风吹成了重感冒。
看着张莉痛苦地躺在床上哼哼，苏童愧疚地泡了杯板蓝根端到床头：“你这几天先不要上班了，把身体养好最要紧，你的事情我给你做。”
“哦……”张莉鼻子里塞着纸巾，眼睛半睁着，“那帮我请个假……”
*
而一进办公室，苏童就看到吴郁南在里面，他腋下夹着个文件夹。
他现在是市场部经理，很有威慑力，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大家都埋头假装很认真地做事。
见苏童进来，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早。”
苏童假装没听见，如一个机器人般对他汇报：“吴经理，张莉因为身体不舒服，要请假三天。”
“好。”吴郁南见苏童对自己如此冷漠，脸上略有不快，也是一副标准上司的口吻，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将文件夹放在张莉办公桌上，“那等她来了转告她，跟进一下这个项目。”
吴郁南走后，苏童把文件夹拿过来，看到上面贴着“伟亚集团”的字样。
陆凌宏的伟亚集团？
思绪猛然回到那个在他家的夜晚，他坚定地说出那句“我相信她”。
她心里稍稍温暖了一点。
翻开文件，她扫了几眼，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
伟亚集团在市中心建造的商用大厦日前终于完工。大厦硬件设施非常好，又处于黄金地段，很多商家都想把它租下来，寰宇集团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