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说:“商学院的学生才要求社会活动广泛呢,而且这样的机会不多,你不知道全校多少人挤破头来争取。”
夏赟铭很敏感:“社会活动广泛?那好像是将来要申请出国才会有这种要求吧?难道你还想往国外跑?”
安卉回答:“没想那么远,师兄师姐说,求职也是这样的要求。”
夏赟铭叹气:“小卉,我早跟你说过,你不用担心找工作的事,总有我给你保底,不是吗?”
安卉知道他希望听到她说的是什么,他希望能套出一个保证,她还是打算毕业后回家乡工作、而不是留在外面。
于是她顺着他:“就是因为我毕业后就要回去了,所以现在才要特别珍惜在外面的时光啊,咱们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朝一夕?”
夏赟铭松了口气:“你早说嘛!原来是想出去玩了,过完年,我看看应该也能抽空带你出去玩几天的。”
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担心他过完年真的抽空跑到北京来找她,便抛出个缓兵之计:“也许真的可以,项目的行程还没定下来,要是结束得早,我就回家找你。”
这句话确实让夏赟铭安了一部分心,但毕竟不是绝对的保证,而且警察所面临的突发状况最多,他担心万一她过完年还是不回家、他也抽不出空来,就真的见不成面了。
事实证明他已对自己的工作性质有了充分了解,春节过后,加强安全保障的通知尚未撤销,市里就出了重大案件。省里拿出最大的重视,倾尽人力物力,把办案效率提到最高,他也还是被缠到三月份才得以脱身,其时安卉已经开学。
他只好苦笑着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年前挤出了一天时间,飞到云南去看安卉。
安卉其实没有去云南。
学校的这个项目是真的,但是也正如她所告诉夏赟铭的那样,想参加的学生数不胜数,所以教授只能遴选高年级的学生,像她这样大一的孩子,根本没机会参加。
亦如她所告诉谢知轩的那样,在去云南之前,她去医院打了针,让她的大姨妈正好在那天造访。
酒店蜜月套房的大床上,夏赟铭失望而恋恋,只能一边爱抚她一边满足自己:“怎么这么不巧……你当时去北京之前,也是大姨妈来了,现在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是……真是讨厌的大姨妈呀……”
安卉回答:“嗯……下次咱们见面之前,要是它还要来,我就去医院打针,让它改改时间。”
夏赟铭定定地望着她,半晌不语,直把她望得心里有点发起毛来:“怎么了?”
他忽然将她紧紧拥到怀里去:“小卉,自从你去了北京,我总觉得你离我特别特别远……你下次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找人给你改年龄,咱们结婚!”
安卉“嗯”了一声,顿了顿,提醒他:“我的户口现在在学校呢,改不了吧?”
安卉的身份证不能改,夏赟铭却没有这个问题。
此时他的手上已经积累了相当数额的不明资金,他给自己做了十多个假-身-份-证,将它们分散存入银行。
后来他案发时,这些账户还是大多被查封了,还剩下两个侥幸逃脱的,他赶在自己还有最后一点自由的关头,将其中的十万元人民币并三千美金全部转给了安卉。
这笔钱到帐的消息,几乎是同夏赟铭被逮捕调查的消息同时传来的。
安卉很少逃课,但是那天,她逃掉了两节课,在学校一个僻静的角落狠狠大哭了一场。
对夏赟铭的报仇雪恨,也就意味着苏牧翻案机会的来临。她说不清这些眼泪究竟全是为了大仇得报心愿得偿的痛快与感慨,还是多少有一点点,是对夏赟铭的愧疚。
她对他太狠了吗?可是对他,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下手,要么就只能下狠手做绝,难道她还能选第一条路、将他带给她的刻骨伤痛与屈辱就那么和血吞下?
当然,夏赟铭给她的最后那笔钱,她依旧转手就给了周明,请他自行在他自己和苏牧的家庭之间分配。
——
往事一一道尽,安卉窝在谢知轩怀里,轻声道:“你现在明白,我那天为什么会答应陪苏牧过生日了吧?我欠他的。他是因为我才被陷害入狱,就算我为他做了那些事,也还是弥补不了给他这一辈子造成的伤害。”
谢知轩默然了一会儿,漫声道:“是吗?你答应陪他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你还爱他?”
安卉的手指在他胸口转圈:“我爱他是以前的事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分开那么久,我早就忘了他了,我现在爱的是你。”
谢知轩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容紧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安卉望着他,目光干干净净地清亮着:“知轩,我爱你。”
谢知轩将她的脑袋按到胸口,她听见他通通的心跳,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半晌,她低声道:“知轩,你娶我吧,好不好?”
谢知轩似乎吓了一跳,低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娶你?”
安卉点点头,一双眼睛望着他,目光清澈透明,满满的全是信任。
他声音发寒:“你觉得我父母会允许我娶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吗?”
安卉的语气里依旧满是信任:“只要你想,你就能让他们允许。”
谢知轩一时之间似乎不知何言以对,片刻之后才说:“安卉,女孩子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
安卉仍是那副小女儿的无辜调调:“我怎么可能比你聪明?”
谢知轩笑了笑,再度默不作声。
安卉也不催他,只静静偎在他怀里。
良久,谢知轩终于开了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要是答对了,我就娶你。我会让你恢复学籍,再给你找一对合适的父母,给你一个合适的过去。我爸妈都很忙,我妈还长期不在北京,其实管不了这么多,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嗯。”
谢知轩再度抬起安卉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安卉,如果你骗我,你会骗我一辈子吗?”
安卉静了两秒,回答:“我会的,我会好好骗你,让你到死都不会发现。”
谢知轩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跟苏牧有任何联系。”
安卉点头:“好。”
?
25、25 ...
大四开学,安卉回到学校。
系里什么都没说,就好像她被退学的事情从未发生。手续很快办好,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也都为她安排了补考。
就如同她上学期缺考仅仅是因为家里突发急事或者身体突发状况一样。
同学间也传说了一阵子她迅速而莫名地恢复学籍的消息,但并没有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毕竟她在与不在和任何人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且她又不住在学校,再加上大四了,大家基本不在一起上课,又要各奔前程,这件事怎么都没法上升到同学们注意力的首位。
十二月份,冬意极深,每天若在室外活动,必须把能遮的地方都遮了,但总还要留出鼻孔透气,于是鼻腔里还是会被冷空气蜇得火辣辣地烧。
谢知轩忙完一个项目之后,终于得空休婚假,再加上之前攒下的年假,从从容容旅行半个月不在话下。
飞往大溪地的飞机要在东京转机,谢知轩特意订了个极为从容的转机时间,陪安卉在东京机场里好好逛了一圈,让她过足了购物瘾。或许因为太兴奋,再上飞机之后,安卉一直都睡不着,到达目的地时才开始蔫答答地犯困。
然而来到谢知轩订的美丽小木屋里,她立刻又振奋起来。图案温馨的彩色沙发及卧具,装在阳台上终日汩汩循环着温水的超大浴缸,以及各式厨具应有尽有用也用不完的厨房,真正令人宾至如归。白天的时候,楼上楼下大敞的玻璃门窗里满满地框着的都是被雨季的空气浸得温润的清蓝海天,人在其中,就仿佛被一屋子的画儿圈住了一般。
岛上什么都精致。日落后的一方甲板上,一圈一圈地聚集了玩杂耍的人和狗,简直就是异国他乡版的老天桥。从最热闹的海边到最繁华的街道,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商铺,光是酒吧和饭店就比别处另有不同。因为亚热带的气候优势,店家大多数都能露天或半露天地经营,配以不同风格的装饰。有一家酒吧,开张的时候整面墙——其实也就是几扇大门板,被完全卸下来,让不明就里的人吓一跳,以为这家酒吧的吧台居然就在走廊里。
因为是雨季,常常不大有太阳。安卉就穿着草裙,大大方方地露出无可挑剔的肌肤与身材,和谢知轩牵着手在这一带白天晚上来来回回地走过好几遍,因为有趣,没法觉得厌烦。
夜深时,他们回到小木屋。天色倒是晴朗起来,月光盛满了海水,清亮的水光浮动在墙壁上,粼粼起伏,如同水晶宫殿一隅。无需开灯,安卉在草裙下随任一个动作曼妙扭动的莹洁身体仿若趁梦而来的人鱼,或海妖。
谢知轩遵照她的吩咐,躺在软榻上。他可以听凭她摆布,但还是想问个清楚:“这回又有什么花样?”
安卉睨他一眼,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夫君大人累了,给你按摩。”
他没有想到她给他的竟是传说中的性感按摩。
刚开始只觉得放松舒适,可后来……
不知那都是些什么邪恶的穴位,她的纤纤玉指力道适中地按压,弄得他如痴似狂。一直将他伺候得快要发疯,她才从容不迫地除净衣衫,坐到他的胯上来。他原以为一碰到她就要狂泄千里,可或许又是那套按摩的好处,他竟然坚持了比平常更长的时间,等于快感持久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当他终于倾尽一切奄奄一息,只觉得自己俨然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