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好若有所思,想到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慕一洵为自己做的一切,真的很感动。
他不仅喂她喝水吃药,负责她的三餐,连她输液的时候想上洗手间,他也陪她进去。她坐在马桶上,他就帮她举着输液袋。甚至有一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尴尬难忍的问题,他也亲力亲为,一件件地帮她解决好。
怀孕到现在,她最难堪最狼狈的一面他都见过,但他对她还是如以往一模一样。
他再一次让她意识到,他不仅是她的爱人、她孩子的父亲,也是一个和她患难与共、不分彼此的亲人。
等慕一洵买回橘子,大姐已经离开了,曾好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荷花池,琢磨着什么。
听到慕一洵的脚步声,曾好转过头,看见他手里拎着的篮子,有些惊讶,“你怎么买这么多?”
“只剩下最后一篮子了,我都买下了,吃不完可以榨汁。”他坐下,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小橘子,剥好皮后递给她。
她吃了一瓣,酸酸甜甜的,正是她喜欢的口味。
“你也尝尝。”她扯下一瓣,亲手喂他。
两人就坐在人工湖边,一边吃橘子,一边看湖里的荷花,微风拂面,带来些许的热意。
“又快夏天了。”曾好说,“我最喜欢夏天,因为我们就是在夏天认识的。”
慕一洵把橘子皮丢进随身带的一只塑料袋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她:“你第一次见我有没有心动?”
“第一次见你?我回想一下,当时我有点紧张,觉得你身份尊贵,和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总怕自己说错话,从头到尾都很谨慎,好像没有心动的功夫。”
“哦?”某人停顿一下,语气似漫不经心,“原来我太太并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我现在才知道。”
“但是后来很快就心动了。”她立刻补充道,“不对,也许我第一次见你就有感觉了,只是太迟钝,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迟钝到刚才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
“那现在呢?”他大度地表示不去计较以前的事情。
“现在还用说吗?”
“什么?我不明白。”
“就是,嗯……很钟情很钟情。”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语气温和地道:“那我很荣幸。”
“对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见自己死掉了,然后你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得紧了一点。
“所以,我醒来后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再也不嫌中药难喝,不抱怨锻炼太累,必须尽快好起来。”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叹,“否则你一个人真的太可怜了。”
他坚毅的目光一点点柔化下来,点头表示同意:“对,否则我一个人真的太可怜了。”
“不过。”曾好有点好奇,肆无忌惮地问,“假设我真的那样,你不考虑续弦吗?”
慕一洵淡定地回答:“我一个二婚又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有谁会看得上我?”
“……”
“所以你只能对我负责到底了。”
“好。”她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眶微湿,心里有些伤感。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如果没有他,她也只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情感的缺失是连小洵和小好都无法弥补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走吧,我们上去吧。”他拍了拍她的背,“你该好好地睡一觉。”
“嗯。”
他们起身,沿着走廊慢慢地走回住院楼。
晚饭后,月嫂哄小洵和小好睡觉,不知怎么回事,两个宝宝哭个不停,曾好听着心疼,亲自一个个地抱,一个个地哄。很快,两个宝宝安心地睡下,曾好也疲惫地躺回床上,想睡觉又没有睡意。
月嫂拿着衣服去洗了,慕一洵拿着一本书走过来,照例坐在曾好床边,准备读她喜欢的散文集。
“你知道吗?小时候每次生病,晚上难受得睡不着,爸爸就会为我讲故事。”
慕一洵把书放在腿上,“现在换成我来给你讲故事。”
曾好笑了,甜甜地嗯了一声。
宝宝们已经入睡,夜色一点点暗下去,夜风从窗的缝隙透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木香,曾好一手握着慕一洵的手,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的声音中。他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听他念书,娓娓道来,真是一种享受。
“有一年,到图书馆去,翻一本《春在堂笔记》,那是俞樾先生的集子,红绸精装的封面,打开封底一看,竟然从来没有人借阅过。”
……
“这个岛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鸟屿,岩岸是美丽的黑得发亮的玄武石组成的。浪大时,水珠会跳过教室直落到操场上来,澄莹的蓝波里有珍贵的丁香鱼,此刻桌上则是酥炸的海胆 ,鲜美的小鳝,然而这样的一个岛却没有淡水。”
……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读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抬眸看她的脸,恬静的,美好的,显然已经在梦里了。
他合上书,放在一边,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和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安静、长久地看着她的睡颜。
她疲惫却满足地弯了弯唇角。
岁月在,她在,他的世界真的很好。
番外六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悲剧源自一条短信。
晚上,慕衍洗澡的时候,厉婕帮他的手机充电,无意点开了一条跳进来的新短信。发信人是徐星,内容是:“谢谢你的祝福。”
厉婕顿时眉心一跳,翻开慕衍通讯录近来的联系人,的确有徐星,他们通过一次电话,而短信文件夹里也有他们之间的五六条短信,大致意思是,徐星要嫁人了,她通知慕衍,慕衍送上了祝福,其他并无不妥。
只不过,一团无名火瞬间在厉婕的心底烧起来,她怒了,前女友结婚需要发短信吗?都各自有各自的新生活了,还发什么短信?看看这一句,慕衍写的是什么,“我诚心地祝你幸福?”呕,说不出的矫情!都已经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了,还祝你幸福个什么劲?
厉婕越想越气,气得胃都疼了。当慕衍洗好澡,穿着浴袍悠哉地出来时,厉婕第一时间拿手机跳到他面前质问。
两人开始吵嘴,越吵越凶,战线从卧室到客厅到厨房,厉婕一路喋喋不休,张牙舞爪,慕衍一路从容淡定,当她无理取闹,到后来,他冷冷地、欠扁地挤出一句话:“我愿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厉婕冲动了,随手拿起流理台砧板上的一把菜刀,虚张声势地在空中挥舞,结果,一个没拿稳,菜刀垂直地落下去,正好砍在慕衍的大脚趾上……
血流成河,厉婕愣住了,缩了缩脑袋。
作为一名资深的骨外科大夫,处理这样的急性事件算是小菜一碟,只不过当伤者是自己时,他也从容不到哪里去,黑着脸,迅速利落地处理自己伤口的同时没忍住闷哼两声。
厉婕要帮忙,慕衍不让,她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等他处理完一切,默默回头用眼神传达其强烈谴责的情绪时,她心虚地撇开了目光。
认错?暂时做不到。不认错?也不行,这毕竟就是她的错。
既不想认错,也不敢不认错,衡量了一下,最终选择了逃避。隔天早晨天没亮,厉婕就收拾包袱,牵着儿子君君回娘家了。
回到娘家更不得清净,父母反复询问:“你干嘛突然回来?吵架了?为什么事情吵架了?是你又无理取闹了对吧?”
厉婕把君君塞给父母,回房扑倒在自己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就当她是在无理取闹吧,反正在大家眼里,,慕衍一直成熟稳重,光风霁月,从不会行差踏错,而她正好相反,从小到大,一直没让长辈省心过。
这事更不能和父母细说,说了他们也不能够理解,在他们眼里,慕衍是一名优秀的人民医生,也是一个仪表堂堂、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男人,家境优越,前途无限,愿意娶你,和你生孩子,照顾家庭,还有什么课挑剔的?
她如果告诉他们,她从来没有在慕衍这里得到过女人的安全感,他们会很不屑,说她瞎想什么呢?别吃饱了没事做啊。
安全感这个东西对不同的女人定义是不同的,就厉婕来说,她不要求这个男人有房有车,甚至银行卡上的数字寒碜一点也没事,但他必须心里有你。
心里有你,换言之,他爱的是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他不会考虑别的女人。
很明显,慕衍做不到。
慕衍以前有一个挚爱是徐星,他们爱得轰轰烈烈,虽然最终被慕家长辈棒打鸳鸯,遗憾而别,但在彼此心里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以至于她不清楚,慕衍是不是和很大一部分男人一样,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后,疲了乏了,纯粹想安一个家过日子才勉强找了她。
她这么胡思乱想也是有根据的,追溯原因的话要从和慕衍认识的时候说起。
厉婕是怎么认识慕衍的呢?
说起来,那会儿是厉婕的好姐妹朴安安先看上慕衍的。她对厉婕说,你知道吗?第一人民医院骨外科有个姓慕的医生,长得超帅,穿着白大褂走路时颇有侠风,好爱好爱啊。厉婕没心没肺地说,喜欢就赶紧下手,现在这个时代女人想要获得幸福必须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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