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来如此 (蝶彩)

推开门进去，我一眼就看到了方泽凯。
他背对着我，熟悉的背影，让我忐忑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我多么想，等下他回头的时候，是一张充满阳光，充满幸福，充满温暖的笑脸。
站在他身后，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招呼。
“笑笑。”熟悉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我回过头去，才发现，方泽凯竟然站在我身后。
原来是我认错人了。
他还是如我走时那般的模样，精神状态并不是多好，甚至有几分颓废。
我坐在他对面，手不停在桌下揉捏着背包的带子，我们是夫妻，竟然沦落到现在，面对面坐着，却不知道说什么话。
“关于那个孩子……”他双手握住，托着自己的额头，“我只想说，我很抱歉！没有保护好你们！”
他不说孩子还好，这半个月以来我每天都会梦到孩子，只是我还要继续生活，我努力地让自己尽快地回复起来，强大起来，为的就是给他报仇，给我那段失败的婚姻报仇！
“我不想说这个。”我打断了他。
“我们离婚吧！”他连间断都没有，在我打断他之后的三秒左右的时间，告诉我，他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我刚刚流产，我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你就要离婚？”我的情绪有点失控，捏住包的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人不能总是活在痛苦之中！你要尽快地开始你的生活！”他激动时的语调明显比我还要高，“我也要开始我的生活！”
我捏紧拳头，开始你的生活？你的生活不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吗！
46、第一杯红酒
我们之间，因为离婚这两个字而陷入沉默。
时至今日，我已经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都是离婚吗？
“笑笑，只要你签字，二十万，我给你二十万！”他在数字上咬的很重，好像那确实是一笔天文数字。
对我而言，确实是天文数字，特别是在我即将连温饱问题都得不到解决的时候。
可是我不稀罕。
“我突然，想喝红酒了。”
这句话，是我第一次和他约会时，说的。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的一家咖啡店，颇有情调。
但是店里没有红酒，他为此特意跑出去，转了很久，才将红酒买回来。
“我带了！”说着他从桌下拿出来一瓶红酒。
有一种回不到过去的感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我，他还能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点滴。
可是，他已经不是曾经我爱过的那个人了。
他要了两个高脚杯，各自倒了一杯酒。
看着浓醇的液体从酒瓶里倾泻出来，心里仿佛也被搬空了。
他接着从包里拿出来离婚协议书，放在我面前，同时递过来一支笔。
我看也没有看。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是不是，我们之间，真的就走到这一步了？他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不在乎我们曾经走过的所有点点滴滴。
颤抖着拿起笔，笔尖触碰到纸张的时候，大脑里快速地闪过一丝念头。
为什么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签了字？他给过我那么多伤害，宋心静那个贱人给过我的痛苦，难道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吗！
别人捅了我一刀，难道我还要自己将鲜血淋淋的刀从胸口拔出来，再十分殷勤地送还给别人！
怎么可能！
我将笔放了下来，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笑笑，你应该知道，二十万，这是我的极限了！”
他说的话很难听，好像我同意签字，仅仅是为了那笔钱一样！
此时，我看见宋心静那个贱人火急火燎地冲过来。
看到她，我本来有些瘫软的身体马上就硬邦邦地直起来。
“贱人，勾引我老公！”她快要靠近的时候，嘴里便开始骂起来！
真是好笑，我的字还没有签，我和他就是合法夫妻，她竟然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勾引她老公！真不知廉耻！
我一只手紧紧地捏住高脚杯，只要她敢对我无礼，我就一杯红酒泼过去！
“杨笑笑，你不觉得你已经够贱的了吗！我老公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叫你滚，你还厚着脸皮回来！”
“宋心静，到底是谁不知廉耻，勾引别人老公！”我站起来，将离婚协议书在她面前扬了扬，“我还没有签字，我就是正室，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出门也不怕被人泼粪吗！”
“你签不签字，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你还有什么砝码跟我斗！”宋心静笑的很猖狂，“即使你不签字，也阻挡不了我和泽凯之间的真爱！”
真贱的女人！
我端起高脚杯就准备泼她！
可是，我的手刚刚触碰到杯子的时候，一团红色的液体就冲我的脸喷来！
我吃惊地看着宋心静，她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想跟我斗，磨砺几年再来吧！”此刻的宋心静仿佛才露出她的本来面目，狰狞的表情下是一张恶毒的脸，她得意地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桌子上，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冲着方泽凯扬了扬脸。
“笑笑，很抱歉，下次我再来找你！”方泽凯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拉着宋心静就跑了。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种失败者的孤独和寂寞涌上心来。
47、第二杯红酒
我愣愣地看着方泽凯和那个贱女人的背影消失在眼际，半晌才逐渐清醒过来。
也是在这时才发现，有两个同样熟悉的身影，不远处，愣愣的看着我。
一个是顾云飞，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化成灰也能认得出；另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韩祁，顾楠嘴里的速冻矮子。
我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们，而且我极度地不希望在这里遇上任何一个熟人。
我有些慌乱地坐下来，从桌子上不停地抽着纸巾，擦拭脸上的湿哒哒的红酒。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刚刚我的窘相已经被他们看到。
这个场面一定狼狈极了。
我快速地擦着，也许脸上的妆早就花的不成样子。脸上擦干之后，我拿起的包，站起身就准备走。而他们两个竟然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很明显，顾云飞脸上不屑的表情告诉我，他根本就不想过来；只是那种不屑和以往的不同，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对我的同情。
我不稀罕同情。
韩祁却非常好奇地看着我。我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太多印象，基本上都是顾楠的转述，难缠，极度的难缠。
“你是，小三？”他半信半疑地问。
去你妹的小三！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我是不是小三，管他什么事，他有什么资格冲上来多管闲事！
我刚迈开步，准备快速地从这种狼狈不堪的画面里消失的时候，韩祁竟然伸手拉住了我。
“你说你个人条件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他一副事儿妈的姿态，“坐下来跟我们聊聊吧！”
聊聊？他也能说的出口？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我们还是正事要紧！”顾云飞拉住他揪住我胳膊的手。
但是他似乎真的对我的事很感兴趣，竟然就是不松手。我跟他很熟吗？大庭广众之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很丢人了，他现在又这么拉扯着，很烦！
“我觉得我对她的故事更加感兴趣！”韩祁以一种好奇者和好事者的语气说着。
本来我就在气头上，竟然送上来一个找死的！
我拿起刚刚准备泼宋心静的高脚杯，一杯红酒就朝韩祁泼了过去。
韩祁的可恶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的时候，整张脸已经被红酒覆盖，速度快的惊人。
“这是你自找的！”我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红酒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我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他本来是事外人，可是我竟然将怒火撒在了他身上。
韩祁瞬间也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不能怪我！谁叫他来找羞辱的！
顾云飞微微张开的嘴，让我知道他此刻的惊讶甚至惊叹。
“笑笑，你……”
这是顾云飞第一次开口喊我的小名，虽然听上去很别扭。他话没有说完，便咽进了嘴里。
我趁机赶紧溜掉了。
身后是韩祁鬼哭狼嚎般的叫骂声。
48、我失败了
回到家，我冲了个热水澡，闭上眼睛就是方泽凯那个人渣的样子。男人变心，真的可以那么快吗？
我们曾经也有过那么多浪漫的回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离婚？让我成全他们？让他们逍遥快活下去？
我真的一点也不甘心！
洗完澡，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家里的一切才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是顾楠的家。我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很久了。想想都有点心酸。
做了点吃的。然后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没有看电视的习惯，通常都是做做家务，然后开始坐在沙发上，等待天黑。
这是我过去四年的婚姻生活中每天的场景。
顾楠回来的时候，我都快要睡着了。
她张罗着要带我出去吃饭，我没有答应。没有那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