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来如此 (蝶彩)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这世上还有笑话这回事吧？
“我什么时候纠缠过你了？你把话说清楚！”顾楠左手拍在桌上的厚厚的一摞子书上，差点就将书堆给拍倒了。
“签不签，签完互不相欠！”他的态度咄咄逼人。
顾楠愤恨地看着他，有几个钱了不起吗？签就签，签完别来烦老子！
可是刚刚要去拿笔的时候想起来，自己这右手不是不能动吗？
“你不知道我右手不能动吗？”顾楠故意在他面前扬了扬右手，“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又要花钱了！”
“按手印！”他竟然从口袋了拿出来一盒印油。
算你狠，我记住你了！
顾楠气的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闵靖，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顾楠气的将那张协议都撕了，是的，动用了她保护的跟稀世珍宝一样的右手，将那两张纸的协议给撕了，“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顾楠就是右手这辈子残了也不会去找你的！滚！”
她看着那印油，感觉自己在签卖身契，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她什么时候讹过人了？还让她画押！这辈子都没画押过！
顾楠将碎片扔在他脸上。倒是吓了闵靖一跳。
他家是从商的，虽然父母不在了，但是依然跟在叔叔婶婶身边。
他见惯了这种生意场上人来人往的事。在他看来，很正常，只有白纸黑字，才能将所有的责任归类。
可是偏偏这个女生，竟然对这种事这么反感。
按手印怎么了？所有的员工签劳动合同的时候都要按指纹。好像他在刻意羞辱她一样。
他不想跟她吵，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谁料，他刚出门，顾楠就哇的一声哭了。
他又怎么会懂她呢？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和哥哥还小，哥哥比她大四岁，才上五年级。当时叔叔和伯伯把他们送到爷爷奶奶家里，并且立了协议，以后他们两个跟顾家没有关系，不能找他们借钱，有事也不许找他们。
当时就让他们签字，顾云飞抵死不签。然后让只有六岁的顾楠签字。顾楠哭着看着顾云飞，说她不会写字。她刚刚上学前班，结果父母就出了意外，所以她连字还没学会写。
叔叔就拿了印油出来，让她按指纹。
当时顾云飞将那盒印油扔了出去，协议也给撕了，让他们滚。
所以看到这协议和印油，她的心里格外的难受。这么多年来吃的苦，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只是让你签字而已，不签就算了，我又没怎么你，你哭什么！”闵靖倒是弄得一头雾水。
这时候班上有人打包盒饭回来了，看见的就是顾楠在哭，闵靖在一边看着。
在那个巴不得班上出点新闻的高中时期，这简直就是班上的头版头条。从来不哭的女汉子顾楠，竟然哭了；被封为年纪最帅的闵靖竟然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她。
新闻就是这么产生的。
于是乎，顾楠，闵靖，这两个名字就顺理成章地配成了对了。
***
这事过后，这两个人见面连话也不说了。
再后来，他找她道过谦，还给她送过药。因为她的右手过了一个礼拜，竟然还没有消肿。
出于亏欠，闵靖一直提醒自己，是出于亏欠。但是亏欠她什么呢？
还真的说不清楚。
他课间的时候趴在教室外的护栏上，无意间看到了，顾楠也趴在教室门口的护栏上。
可是她不在看他。
她在看什么呢？那个表情好像不是太开心。
她在想什么？
带着这个想法，他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分神了。
顾楠在想的是，这次期中考试，如果考不好回家怎么见爷爷奶奶，还有顾云飞。
其实顾云飞对她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地上个大专，然后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其他的，包括以后赡养爷爷奶奶都由他来做。他只希望这个唯一的妹妹能够活得轻松一点，他累一点无所谓。
“唉，你在想什么呢！”
顾楠放学走在路上的时候，闵敏从身后追上她。
今天是周六，是她要回家的日子。所以她一直在忐忑。她期中考试真的没有考好，所以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白上了那么多年学。
“要你管！”她白了他一眼。
回家的话要先坐一路公交，然后再坐大巴车，爷爷奶奶都在农村。本来是父母要将他们接到城里的，但是他们不肯来。再后来，想来都没有机会了。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闵靖还跟在她后面。
闵靖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车，里面有个司机。
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不必了！”顾楠扬了扬脸。
她可不缺那点钱。
被拒之后，闵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拒的滋味。
痒痒的。
她竟然敢拒绝他！这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帆布鞋的女生，真是胆大妄为！
自此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忘了这个女孩。
直到寒假之前，他意识到，可能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她，一想到这点，他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他那么急迫的，想要见到她，然后告诉她自己的感受，然后希望她也能像自己这样，对彼此有着这样的感觉。
然后，他将她约到小树林。
“顾楠，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点犹豫一点胆怯都没有。
顾楠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可是，大家公认的帅哥啊，就是前排的小雅，整天就在课本上画他。
为什么是她呢？
她不过就是个丑小鸭的角色。
“我是真心的！”
没等顾楠反应过来，他就一个吻袭上来。
顾楠瞪大了眼睛，那是她的初吻啊！他怎么能那么自觉，那么不要脸地就亲她？他不知道她那么的那么的，讨厌他吗？
可是她是真的讨厌他么？讨厌他，为什么心跳还跳的那么快？
“顾楠，我们在一起吧！”他抓起她的手，“每天我都在想你。”
顾楠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烫，过年她就十七岁了，可是，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她虽然大大咧咧跟男生也能玩到一起，但是从来就没有过火过。或者是太过火了，大家彻底将她当男生了。所以从来没有过男生跟她表白，而且还是个，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帅哥？
她在这种想法里，沉浸了很久。一整个寒假，她的脑子一直在想这件事。
***
寒假来校的时候，正好闵靖也来学校，同来的，还有他那个姐姐。
他姐姐真美啊！披肩长发，黑色的高跟靴子，长款大衣，加上一条白色的围巾，看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从泥巴堆里掏出来的孩子。
闵靖看到她，将她拉过去介绍给他姐姐。
闵敏从闵靖的语气上就看的出来，他喜欢这个女孩。
可是她不喜欢。
在她看来，闵靖喜欢的女孩只能是高贵的，美丽的，气质的。但是她呢？土里土气，简直，不能跟他站在一起。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闵靖告诉她，这就算是见过家长了，因为他只有一个姐姐。
顾楠笑了笑。
刚刚被闵敏盯了一遍的那种不自在很快就消散了。
因为看见他，她心里就满足了很多。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也喜欢上他了吗？
是的，她也喜欢上他了。
那天晚上，她本来可以阻止他，但是听着他在耳边的呢喃，她渐渐地就迷失了自己。
“顾楠，我是爱你的。相信我。”他解开她冬衣的扣子，然后将手探了进去。
对他而言，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但是对她却是陌生的。她紧张，害怕，整个身体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要害怕，我不会弄疼你的。”他这么说着。
可是他到底还是弄疼她了。
看她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也在心里心疼着。
就那么一次放纵，他们的距离仿佛更近了。
***
天气越来越热，高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顾楠却发现自己的大姨妈没有来。她有点害怕，自己去买了试纸测试。
果然，两条杠。
那就是，怀孕了？
她瘫坐在宿舍，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她是害怕的。她只有十七岁。
十七岁，一个花一样的年龄，她该怎么办？
“她就住在这里。”
宿舍门口有人说话，接着，有人敲门。
她是请了假留在宿舍的，因为其他时间都有人，她不方便测试。
“谁？”她闻言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闵敏。
“你好，顾楠，你应该认得我，我是闵敏。闵靖的姐姐。”她笑着说，然后推开门就进来了。
在宿舍打量了一遍，然后她捂住了鼻子。
“你就住在这样的宿舍吗？”
顾楠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她们又不熟。
“我知道你跟我弟弟的关系。其实作为姐姐，我是一点也不反对的。处男女朋友，本来就很正常。可是，”她故意拉长了音，“你应该知道，我弟弟今年是复读。我们家对他的期望很高！我听说你和我们家家境很像，都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