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来如此 (蝶彩)

“是不是那个贱人干的！是不是还有那个死老太婆的份！”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不想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每一次想起都在揭一次伤疤，而我在这短暂的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揭了无数次伤疤！
“我会有新生活的！我会有新生活的！”我擦擦眼角，抽泣着说。
这时，厨房的顾云飞才走出来。
我们才发现原来家里一直还有个人。
“我是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出来的时机，不知道现在，合适吗？”他尴尬地站在我们身后。
“你是死人啊！潜伏在我们身后偷听我们说话连个声都不带吭的！”顾楠怒火中烧地站起来。
顾云飞耸耸肩。
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或许，经历了这些事，所谓的尴尬是什么，对我而言，完全都可以忽略了吧！
36、督导
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对于这个看我不顺眼的男人，必然的，我会有更多的机会被他讽刺挖苦。
总比，让我待在方泽凯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好吧。
顾楠将沙发上，茶几上的一大团被我们用过的面巾纸收起来，然后才拍了一下脑袋，让我去房间休息。
我确实很累。
在顾楠这里的几天，基本上她都会提前下班，然后给我买好吃的。她不太会做饭，一般都是直接出去吃，或者蹭客户的。
现在和顾云飞住在一起，都是顾云飞做饭。虽然顾云飞似乎对我意见很大，从来没有正脸看过我，从来没有一句听上去柔软一点的话，但是也没有一句硬生生的讽刺。
甚至于，他竟然能有意无意地做一点看上去，听上去对我身体都比较好的饭菜。比如早上临走之前会刻意不刻意地跟我说一声，厨房里在煲汤。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如果他对我态度再好一点，我想我会更加感激这个细心的男人。
好久都没有享受过什么叫老佛爷般的生活。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因为是用我的孩子作为代价。
我思考了很久，决定要自力更生。因为我身无分文。我要找工作。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顾楠的时候，心里很是忐忑，因为我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和方泽凯结婚，过着家庭主妇般的日子。工作对我而言，是异常陌生和恐怖的。
而且我，经过四年主妇生活的熏陶，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可以工作的能力。与那些刚刚走出大学的学生相比，我没有任何优势。况且又赶上了毕业季。
顾楠在听完我的打算之后，却非常有把握。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她拍了胸脯说。
包在她身上？她做的是婚介顾问，是那种会与很多人打交道的工作，她性格比较活泼，能够吃得开。难道是想让我和她一样吗？
我肯定不行。
我冲着她摇摇头，告诉她，我做不了红娘。
“谁让你跟我一样了！我是让去做督导！督导知道吗？不要与大家打太多交道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督导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是监督导购的，也就是一般商场里才有的岗位。
“我说了包在我身上，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好了！”
我怎么可能放心。她给我介绍的工作，十有**就是顾云飞那家商场的督导。
顾云飞是那家商场的负责人，据说当年就是从督导开始，做了七八年，现在成了这家分店的负责人，说白了，叫总经理。我对总经理这个职位没有什么太概念的理解，因为方泽凯的公司，他就是总经理。
今天让我去他的商场上班，首先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自从搬来这里，即使我们每天都会见面，但是说过的话掐着指头都能数出来。用他的话，他不喜欢太笨的人。
而我，就是他明指暗讽的那个笨的人。
我拼命地摇头。因为我不想给人家生活上添堵之后，又给人家工作上添堵。
37、这算是同意吗
顾楠将这个主意告诉顾云飞的时候，他很坚决地反对。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他为什么要接受我这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并且没有任何工作能力的人。
晚饭时分，顾楠依然不想放弃，还想将这个话题搬上饭桌。我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甩了一下我的手。
“顾云飞，我跟你说的是真的，笑笑肯定能做好这份工作！”顾楠将筷子放下来，装作很认真的说，“其实笑笑很负责任的，做督导，一定可以做好的！”
我觉得脸上很挂不住，因为之前顾楠和他提起的时候，都是背着我说的，这次她当着我面说出来，被拒绝没有关系，可是当着我的面被拒绝，真的会让我觉得很丢人。
顾云飞只是吃着自己的饭，头也没有抬，完全当顾楠是空气。
“我在跟你说话呢！”顾楠对他这种表现明显不满意，但是又不敢惹恼他，所以紧跟着，非常不应景地多说了一个字，“哥。”
顾云飞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哥”字很敏感。
“你应该把最后一个字去掉。”
“我已经找到其他工作了！”我赶紧地加上一句，想将这个话题岔开。

“顾云飞，你要是不答应我，韩祁的事就别找我了！”顾楠一拍桌子就站起来。
顾云飞将手中的碗筷都放了下来。
整个场面都静止了。我知道韩祁，就是顾楠说的那个，速冻矮子，相亲了五次都没有成功，现在来进行第六次骚扰的男士。
之所以提到韩祁，因为他是顾云飞的大学室友，极度难缠的一个人，三十岁了，还没有对象，算是个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人。
“有工作经验吗？能吃苦吗？能面对的了每天数以百计的导购员纠缠吗？能处理的了突发事件吗？”顾云飞很冷静但是态度很是傲慢地站起来，和顾楠面对面，气场一点都不输给顾楠，相反更加的有魄力和威慑力。
“你当年找工作的时候，有工作经验吗？有这么多那么多的能力吗？人家能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就不能给别人这样的机会？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吗？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领导太多了！不工作哪来的经验！”顾楠就差没拍桌子了。
我夹在中间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觉得很尴尬。
“你说的很对，没有工作，哪来的经验！可是她是应届大学生吗？”
顾云飞这句话，问到了我心里。我四年的毕业时光用在了做家庭主妇上。当别人为了生活为了理想而奋斗的时候，我，却在自以为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中醉生梦死，一朝梦破，我竟然这样一无是处。
不是我没有工作经验，不是我没有各种能力，而是我这只曾经在温水中被煮的青蛙，已经丧失了重新去挑战生活，接受生活的能力。
“对不起，你们不要为我而争吵了。”我站起来，跟他们道歉，然后离开了饭桌。
我也不想这么没用，几句话没说，就牵扯到心里那些疼痛的过去。可是那些过去，不是历历在目吗？那些过去，也就发生在一周前。
我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客厅里，两个人的争吵依然没有停歇。我不希望得到顾云飞的同情，他也完全可以不用像顾楠那样，凭着一腔感性的热血来全方位地保护我，帮助我。
等我找到工作之后，我应该会很快搬离这里，开始我独立的个人生活。我一定会找到工作！
第二天一早，顾云飞敲了敲我卧室的门，顾楠已经上班走了。
“你可以去试试，如果人事愿意录取你，我个人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只是一个督导而已，我不会直接过问。”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冷漠，而且跟昨天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似乎是这样的小事，根本就不该来惊扰他这样的大领导。
可是他越是这样的态度，越是让我觉得自己的卑微，自己的一无是处。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去了，但是他却一个转身，根本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算是同意吗？
38、面试
人生第一次面试，竟然是发生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
忐忑地将我的简历递给了坐在我面前的那位，严肃而冷漠的人事经理，剩下的就是各种紧张了。我在想，他会不会问我，为什么大学毕业之后的四年里简历上的反映是一片空白？或者会问我，为什么一点工作经验都没写上去。
我是要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工作过吗？
果然，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我一眼之后，将简历放在桌子上。
“杨女士，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您的简历，只填写了教育背景这一栏，而工作背景这一栏，全是空白的？”
面对他的疑问，我很想问，全职太太算是工作经验吗？呵呵。他严肃的外表让我这点小幽默的想法很快就夭折了。
“我毕业之后就结婚了！”我如实回答，面试不通过就算了吧！总不至于让我杜撰出几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工作经验吧。
他点点头，咬了咬牙，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我没戏了。
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本来就已经放弃这里了，如果不是早上顾云飞来跟我说那样的话，我是根本就不会来这里自取其辱的。但是他既然那么说了，如果我不来的话，总觉得是我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