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听他的语气有些怪怪的,猛然想起今天在超市里好像还买了一套文胸和内裤,于是马上改口:“你在楼下等着。”
陈励深笑了笑,收了线。
梁肆根本就是抱着取回所有物的心态下楼的,睡衣外面只披了件外套。
陈励深见过这件睡衣,印着卡通的熊出没,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小耳朵的存在,心底暗笑她品位差,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更符合她的身份了。
“东西给我。”梁肆看了看他空空的双手,并没有什么超市的购物袋。
陈励深看了看她脚上的拖鞋和薄薄的衣料,说:“你穿这么少,就真的那么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梁肆昂起头,严肃的问:“陈励深,我怎么就那么讨厌你脸上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很好笑么?”
陈励深摸摸下巴:“我有笑么?”
“你、有!”
陈励深就真的不掩藏了,嘴角放肆的勾起一抹弧度来:“我只是高兴而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人原来那么想嫁我…”
梁肆咬咬牙,故作淡定的躲闪这个话题:“我很冷,如果你不还我东西,我就先上去了。”
她刚一转身,就被他快步走上来,搂进了怀中。
梁肆没有躲,僵硬的站在那里,只觉得寒风之中,被他的大衣包裹住,紧紧的贴在他的胸怀,布料之外传来他肌肤的体温,心跳,周身如置于暖炉。
“别走,再陪我一会儿…”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轻轻的亲吻着她的耳垂。
梁肆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他一定很寂寞吧,每次回到家里,都是一个人。
尽管这样心疼着他,但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我凭什么陪你…”
陈励深将她抱得更紧了,他的大衣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近在咫尺的呼吸令她脸红。
“就凭你还爱我。”他这样固执而直白的说。
梁肆心虚的笑了,一把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呦,您这自信哪儿来的啊?”
陈励深看看她单薄的睡衣,也不强迫,问:“你不冷么?”
梁肆冷不防的脱离他温暖的怀抱,还真的有些冷,于是瞪了他一眼,重新掀开他的大衣,自己投怀送抱上去,语气冰冷的说:“告诉你啊,就给你两分钟,说完话赶紧给我回去。”
陈励深笑了,爱死她嘴硬的样子,将她搂的紧紧的,笑得像是捡到了宝贝似得。
“再加一分钟。”
“你就剩下一分钟了陈励深。”
“我今天和季辉一起吃饭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只不过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已经对我无动于衷。”
“还有半分钟…”
“…”
“陈励深,你手不要乱摸…”
“…”
“时间到。”她转身,推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往楼道里走。
梁肆上到二楼的时候,偷偷的向下看了看,他就靠在车上,点燃了一根烟,抬头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梁肆赶紧将脑袋缩回来,脚步匆匆的上楼了。
第二天陈励深就出差去澳门了,梁肆又恢复到一个人忙得团团转的状态,早起送小耳朵上学,再去上班,晚上又要接她放学,买菜做饭,以前倒不觉得什么,可是自从陈励深回来,帮她照顾小耳朵之后,她便觉得少了一个人的力量,就好像少了一些完整一样。
提前请了假,梁肆带着小孩回到老家放年假了。
老家的县城里总是会比a市有年味儿,卖爆竹和对联的早早就出了摊位,马路两旁摆满了热闹的红色。
小耳朵最害怕放炮仗的声响,总是缩在梁肆的怀里一动不动,每天晚上,梁肆都会把门窗关得紧紧的,然后搂住女儿,以免她夜晚被爆竹声惊醒的时候,会害怕得大哭。
爸爸拄着拐杖推开她房间的门,行动迟缓的走过来。梁肆赶紧下床扶住他,将他扶坐在床上去。
“小耳朵,这是姥爷给你的压岁钱。”爸爸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来,在小耳朵面前晃了晃。
小耳朵并没有多兴奋的样子,缩在被窝里闷闷不乐。
“怎么了,谁惹我的大宝贝不高兴了?是不是你又骂孩子了?”爸爸嗔怪的看着梁肆。
梁肆也不知道为什么,摇了摇小耳朵:“姥爷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呀?”
小耳朵转过身去,背对着梁肆,声音闷闷的:“你们大人都是骗小孩的。”
“谁骗你了?跟姥爷说说?”父亲慈祥的说。
“妈妈,妈妈就总骗我,每次别人给我压岁钱,妈妈都说给我攒起来,可是我要买巧克力的时候,妈妈就不还我钱了。”
父亲哈哈大笑。
梁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这个小东西,吃巧克力牙齿会长虫子知道吗?”
小耳朵又说:“陈叔叔也骗小孩儿,他说我学会了那首歌就和我住在一起的,可是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梁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虚的看向父亲,父亲果然看中了她的心思一样,问道:“陈叔叔?哪个陈叔叔?”
梁肆实话实说:“爸…陈励深…回来了。”
父亲的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了。
…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结婚的人家真是不少,梁肆回家这三天,就参加了三场婚礼,小耳朵可是高兴坏了,参加婚礼不仅有美味佳肴可以吃,鲜艳的喜字、彩色的气球和奇怪的婚俗仪式,也让作为小孩儿的小耳朵应接不暇。
小耳朵坐在梁肆表姐的婚车上,好奇的指着马路上的红纸,问道:“妈妈妈妈,为什么井盖上要铺上红纸?”
梁肆一路上被她问得头都大了:“小祖宗,妈妈也没结过婚,我哪里知道啊…求你安静点好不好?嗯?”
“为什么我和小朋友们说你没结过婚他们都不信,还笑话我?”
梁肆耳根悄悄的红了:“对不起哦,让你被小朋友笑话了。”
“没关系的,我没怪你。”小耳朵捧着她的脸,安慰似的拍了拍,注意力又回到窗外,开启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
…
母女俩有参加了一场婚礼,疲惫的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拧开钥匙,打开家的门,照顾爸爸的保姆便把她拦住了。
“老爷子发火呢!”保姆指了指里屋。
梁肆皱皱眉,伸头往里屋看去,问:“跟谁啊?”
保姆也在家里很多年了,对梁肆的事多少还是知道的,便低头看看小耳朵,再看看梁肆,回答:
“陈先生来了。”
梁肆心里一慌,慢慢的走到父亲的卧室去,只见父亲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她看见父亲正坐在床上,手伏在拐杖上,沉重的叹气,而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父亲面前,微微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陈励深,你还有脸来!”
☆、第53章 愿无岁月可回头(12)
【他抬手捏捏她奸细的下巴,在指尖玩弄着,眼中带着欣喜和魅惑:
“梁肆,承认吧,你心疼我。”】
梁肆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小耳朵。
绚烂的烟花时不时的在窗外的夜空炸开,小耳朵转过身来,缩进她的怀里,小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妈妈我不喜欢过年的声音。”
梁肆爱抚着她的头,也轻轻的闭上眼睛,唇间一片苍白之色。
隔壁,父亲的拐杖杵在地上的声响,与大声的训斥,让梁肆也如同一个被惊吓的孩童般浑身发抖。
印象中,父亲是慈祥的,好脾气的,可他如今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实属人之常情。记得小时候,父亲曾这样对她说:
他说女儿,有一天你嫁人了,丈夫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用老鼠夹夹到他求饶。
可是真的到了这样一天,梁肆在看到陈励深低头被训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心软。
母女俩就这样互相依偎着,蜷缩在关着灯的卧室里,烟火的光亮偶尔划破黑夜,照亮小耳朵睡着的脸庞,也不知过了多久,梁肆的眼皮开始发沉,渐渐合上之际,卧室的门开了。
父亲站在光亮处,拄着拐杖扶着门,苍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落了一层冰霜。
“梁肆啊…”父亲严肃的唤了唤她。
梁肆赶紧翻身下床来,从床上站起,顺从的答应了一声:“爸。”
她看到父亲的身后,陈励深站在卧室门口,深深的看着她。
梁肆微微低下头,躲闪开他的目光,不敢在父亲面前与陈励深有交流。
父亲说:“你去送送陈励深。”
梁肆抬起头,看看父亲,眼中微光闪过:“爸…”
“去吧,这么晚了,你就在附近给他找家旅社住下,别找那种太便宜的。”父亲嘱咐道。
梁肆还没说话,陈励深就微微颌首:“谢谢叔叔,我明天来看您。”
父亲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窗外的烟火也尽了,整个世界安静得不像话。
梁肆始终低着头,拿起围巾绕在脖子上,披上大衣,越过陈励深,闷闷的说了声:“我们走吧。”
陈励深回身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熟睡的女儿,关上了卧室门,跟上她的脚步。
…
陈励深的车就停在楼下,车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梁肆见他正在拿车钥匙,便说:“不用开车了,附近就有旅馆,我带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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