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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心甘 (七重暖)


  几乎不看电视剧的顾信则成为了它的忠实观众,每天晚上早早地守在电视机前,霍雪融见他比自己还上心几分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故事的一开场,身为女主角的善儿还没有出现,而海棠已经跳完了那支倾国倾城的舞,牢牢地吸引了观众的目光。有网友说海棠这种女子跟相爷才是绝配,要不是浅碧从中作梗,哪还有善儿什么事。
  而顾信则一针见血地指出,相爷并不是海棠的良配,比起单纯软弱的善儿,直来直往的海棠更不适合皇宫中的流水浮灯。海棠的父亲镇远将军耿直不阿,早就将朝臣一一得罪,皇上也视其为眼中钉。相爷的抱负太重,断然不肯抛弃官位与海棠快意江湖,若是勉强在一起,也只能以悲剧收场。
  所以最终海棠嫁给了白手起家江南富商,确实是她最好的归处。
  霍雪融佩服顾信则的敏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观点。海棠是她扮演的,这个角色的灵魂曾经与她合二为一,她想如果她是海棠的话,大抵会选择不顾一切爱一场,即使他不是非她不可,即使最后他也失信于她。
  但他毕竟是她爱着的人,她曾经满心欢喜地与他私定终身,所以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会记得这份爱情曾经有过的缱绻,虽被辜负,九死不悔。
  她想起那次顾信则探班后沈从嘉曾经找她谈过,他拉扯着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形成了一条条的红痕。
  沈从嘉言辞激动地命令她不要和顾信则在一起,他那种态度,她当然激烈地反驳,大声地说他不是她的谁,没有资格来管她的事。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呢?他说她以后会受到伤害,继续在一起,她绝对会后悔的。
  她倔强地回答,就算如此,她也不悔。
  更何况,那是顾信则,他温文尔雅,善良温厚,连陌生人都不会伤害,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21 繁星

  这天是久违了的双人约会,霍雪融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的衣着很日系,橘粉色的连衣裙外搭暗色毛衫外套,披散着的乌黑长发上戴着一顶灰蓝色的贝雷帽。
  这样的装扮让她看起来还像行走于校园的小姑娘,清新中混着稚嫩的感觉,顾信则笑笑说,“你这样穿让我很有罪恶感。”
  霍雪融但笑不语,挽过他的手臂。他们的计划是在外面吃顿烛光晚餐,然后连看两场电影。
  他们吃得很慢,牛排很香,还喝了点红酒,晚饭结束时已经八点多了,买好了九点十五的电影票,霍雪融拉着他在商场顶楼的小天台看夜景。
  这个商场的地理位置极好,天台视野开阔,是专门用来给顾客放松休闲的地方。众人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霍雪融在这里无拘无束,也不用顾忌什么,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顾信则揽着她的肩,与她一起仰望繁星,他幼时起便爱读书,对天文知识也有一些了解,便给她讲解夜空中分布的各个星座。
  “信则哥,你看星星多么明亮。”霍雪融说着,她看到顾信则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映着自己,转过身继续,“曾经我以为,你离我……”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星星的距离,“有那么远。”
  她抬手制止了想说话的顾信则,“但是你现在在我身边,我能够,触得到的地方,我很高兴。”
  她又强调了一遍,“真的,真的非常高兴。”
  顾信则替她整理了下外套,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吹来的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出,“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曾经以为,只要远远地望着你就好了,却没想到现在,还能完成摘星的壮举呢。”
  霍雪融安心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调侃的话语,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第一场是国外的大片,3D的效果看得人十分过瘾,不过也眼花缭乱。这场的上座率是百分之百,人太多了,散场的时候霍雪融被人流挤开,脚下一空,眼看就要摔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伸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加了几分力气,硬生生地把她拖到了身边。
  顾信则节奏乱掉的呼吸透露了他的紧张,他的手下滑触碰到她的掌心,与她的十指牢牢相扣,低声说道,“抓紧我,别离开我身边。”
  “嗯。”霍雪融坚定地点点头。她想起她的十六岁,也是跟顾信则去看电影,散场时人潮拥挤,她步履不稳,跌撞向他。那时的顾信则真是纯情,像是接到了烫手山芋似的把她扶正,飞快地扭过头去,不敢看她。而偏偏她借着电影院的昏暗的光线,捕捉到了他泛红的耳尖。
  今日他甚至亲吻她的时候,都不怎么会脸红了,惹得霍雪融分外怀念那个曾经经常不敢直视她眼眸的顾信则。
  想起刚才的事还在后怕,于是选第二场的时候,顾信则指着一部文艺舒缓的爱情片说,“看这个吧。”
  霍雪融抬头一看,电影海报上是一个男人蹲在一只猫面前,伸出一只食指去逗它,不禁乐了,正好是安臣风的那部即将下档的《遇见一只不会说话的猫》,霍雪融还没有看过,忙点头道,“好啊,就这部。”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场,影院里没有多少人,霍雪融和顾信则选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前后两排都没有人,很是自在。
  不过在熄灯后,电影刚开场时,一个一身黑色,还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光线昏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的步速不快不慢,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向后排,在霍雪融身后坐下了。
  一个人大半夜独自来看电影是很奇怪的事,霍雪融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是也不好特意回头去看他。
  很快电影就吸走了她的注意力,剧情很精彩,独自生活的青年安臣风某一日晚上捡到了一只黑猫,他不在意黑猫预示着不详这种迷信的说法,收留了它。可是,黑猫只在晚上出现,白天却不知所踪。同时,他的新邻居,一个从不开口说话的年轻女子闯入了他的生活。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青年决定亲自找出真相。
  结尾处男主人公找到了他的黑猫,他的邻居,同时也是他所爱的人,他诚挚地向对方道歉。
  “过去种种,是我愚钝。”
  身后如大提琴般醇厚的男低音响起,在安臣风说出这句台词的同时,亦是念了出来。
  电影放映结束时霍雪融已经有些困倦,也许是由于演员的身份,她了解制作一部电影的不易,出于对制片人员的尊重,她习惯等到报幕结束后再走。
  顾信则自然是知道他这个习惯的,他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并叮嘱她把扣子一一系好。
  前排的人都走光了,身后那个男人同样没有动,就如同他在观影时一样安静,安静得让霍雪融怀疑后排是否真的有一个人存在。
  终于,那个人发出了一些声响,他站起身,单手压着帽檐大步走下台阶。
  错身的一瞬间霍雪融愣住了,她惊讶地不知如何是好,喃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天碰到,霍雪融犹豫了很久,还是上前找安臣风搭话,“安臣风,昨天我跟信则哥去看电影。”
  “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安臣风心情不好,嫌恶地说道,“我没兴趣。”
  霍雪融对他这种有些伤人的态度不以为意,补充道,“看的是你的电影。”
  “谢谢捧场,不过下次我会记得送你两张首映的票。”安臣风笑着说,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霍雪融终于说道,“我看到了宁天王。”
  “什么?”安臣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他阴沉着脸,眼中积聚着的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他扯出一个根本不能被称作笑的笑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霍雪融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她有些不安,回到家被顾信则看了出来,她拉着顾信则的手,把心里的想法都讲给他听。
  顾信则安静地倾听,偶尔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待她全部讲完,略一沉吟,也把他的看法说出来,“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跟着担心,也没什么帮助,不是吗?”
  “嗯,信则哥,我懂你说的意思。”她点点头,再点点头。
  尽管对方未必会坦率承认,但是霍雪融与安臣风,确实是把彼此当作好朋友来看待的。就像安臣风曾经说过的“相识于微时”,她自然也是抱以同样的心情。
  顾信则给她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想通,而自己则回到厨房继续做刚才没有做完的菜。在她进门之前,他刚刚将原料准备好,现在可以直接烹饪了。
  今天的主菜是胡萝卜土豆烧牛腩,霍雪融吵着要吃已经很久了,今天他有空可以祭一祭她的五脏庙了。
  牛肉已经加入了各种调料翻炒过,他加入了开水,用小火在煲。
  他将切好的洋葱、胡萝卜和土豆倒入另外一只炒锅炒着,看着切得工整的食材,微微有些出神。
  “信则哥,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霍雪融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吸引到了,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的事情,忍不住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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