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打了辆的士往市区的方向赶。途中轮胎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家了,说斯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然后告诉我咪咪他们三个人已经都在往回赶了。
我叫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轮胎家的店里,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三个也到齐了。轮胎拉着我就往那小屋那儿奔,他们几个也跟着上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喊着让斯达开门,我示意他们别说话,然后我大声地说:“斯达,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真的和你分手了。”
那一刻,我在赌他对我的在意。当然我也知道,在他正在气头的时候说这种话,很有可能让他更加绝望。
说完,大家都安静了,紧紧地盯着那一扇沉重的铁门,终于,我们听到门锁松动的声音。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看到斯达红红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
大个拍了拍斯达的肩膀,然后说:“兄弟,你们两好好聊聊,我们就在楼下等着。”
说完,大个又对我说:“炎颜,有什么事大喊一声,我们都听得到。”
说完,他们都下了楼。我紧紧抱住斯达不肯松,我听到他的心跳得非常地快,他没有回应我的拥抱,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许久,轻轻地说:“颜颜,我和我妈决裂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但是当他说出口,我还是为之震撼。我虽然经历过父母的离异,却从未和父母的关系恶化到如此程度。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懂那一种亲情被生生割裂的感觉。
而他们的关系之所以恶化到如此地步,我不过是一个催化剂,真正的原因是从小到大方方面面的因素促成了斯达的这一次一意孤行。
我们都是处于叛逆期的青年,那一种渴望被父母理解、渴望被父母支持的感觉每一个人都无比渴望。然而代沟有时候如此不可跨越,倘若他的妈妈不如此逼他,倘若他的妈妈能听一听他自己的想法,倘若他的妈妈意识到他已经长大的事实,或许他们的关系不会走到今天这一个地步。
我松开了怀抱,拉着他的手往床的方向走去,他木讷地任由我拉扯着坐在了床沿。我看着那张原本帅气如今却胡子拉碴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想好了,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我也应该坚定地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的决定。斯达,对不起。”
那一刻,他浑身抖了一下。他用力抱住了我,他说:“颜颜,你终于能这么去理解我了。作为一个男人,我虽然在乎我的前途,但是我更讨厌我的命运被别人一直摆布,我讨厌我的前途一直由别人决定,不管她是不是我妈妈,我都不想再依靠她了。我想靠自己,靠我自己的能力养活我自己,养活你。颜颜,你知道吗?我所学的专业都是她来定的,她太**了,我不能再被她左右了。如果继续读下去,她会想尽办法让我听她的话,想尽办法让我们分手。颜颜,我觉得好绝望,我不理解我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么好,而我的妈妈却这么霸道?”
正文 035 支持你哪怕全世界与我们背离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水冰冰地落在我的脖子上。9月份的天气依然闷热,房间里的窗户被他关上了,我们闷在里面密不透风浑身都湿透了却还执意地拥抱在一起,他轻轻地说:“以后,我没有家了,你别抛弃我,炎颜。”
我轻轻地说:“斯达,我不会。我们说好要白头到老,无论你以后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我抽了张纸巾想帮他擦眼泪,他推开了,自己用手胡乱擦了一下,然后说:“以后我不会让你看到这么脆弱的我的。”
说完,他坐直了身子,定了定情绪,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乖乖上你的学,我要开始找工作了,等我找到工作,我就赚钱给你花,好吗?”
我还是满心的不忍心,不过也只能点头,我知道他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我还没说话,他又说:“不过,我妈把我的身份证给扣了。她说她要看着我没有她能混成什么样,呵呵,我就不信邪了,我就不信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
一直在象牙塔里的我们还不知道身份证对于每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没有多想,见他情绪稳定了之后我们拥吻了好一会儿,这才手拉手走到了楼下。
楼下他们都心急火燎地等着,见我们没事人一样的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咪咪走了过来挽着我的手说:“吓死我们了,这么久时间没有声音,我们生怕你两会不会玻璃心地殉情自杀了呢。”
我瞪了她一眼,我说:“你妹,我们可能这么脆弱么?”
大个佯装严肃地说:“行了,没事就好。斯达,你真的这么决定了?”
斯达点了点头,然后说:“嗯,我明天就开始找工作。以后,我就不能和你们同路了。你们都好好读书,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大个一脸惋惜地看着斯达,想再劝慰一番,但是看到我对他使眼色就知道斯达铁了心了,于是他很艰难地说:“那……行,无论你怎么决定,我们都是生死兄弟。晚上大家就都别回学校了,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热闹一下。今天就当庆祝斯达提前走入社会,我们大家为他的勇气嘉勉一番,你们觉得呢?”
咪咪立马说:“我没意见,反正今天也没正式开学。我们的学校都离得不远,没问题。”
轮胎说:“行,那就在我家厂里吧。我们各自分工,买些一次性碗筷,去订一些热菜和凉菜,我再去搬两箱酒,晚上我们必须好好乐一乐。”
大家决定好了,瞬间气氛就又不显得沉重了。他们几个把我们推到了房间说让我陪着斯达好好沉静沉静。话虽如此,大个却又使眼色把我单独拉了出去,然后说:“颜颜,你就忍心看他这么不理智地决定自己的人生?他可是我们这些人里最优秀的啊。”
大个的个性一向比轮胎和超人沉稳,他家的情况也是起起落落的,所以造就了他比其他人更早熟的个性。
我说:“你了解斯达的性格,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他和他妈妈的关系一直很恶劣,因为我和他的事儿导致现在更加恶劣了。劝没有用,只能让他去尝试看看。”
正文 036 斯达你战斗力很强啊
大个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说:“他爸爸呢?这种事他爸爸就不管么?我真不忍心他就这么放弃自己,太可惜了,眼看着我们就都成大学生了,怎么能这种时候放弃?”
斯达很少对我们提及自己的家事,大个这么问我,我也只能含蓄地说:“他爸和他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好,这可能也是他妈妈在他身上倾注太多目光、给了他很大压力的原因。”
大个见我俨然已经支持了斯达的决定,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说:“好吧,还好我们都留在a市上大学,看看日后能不能劝他重新回到学校读书吧,哎。”
我点点头,大个说:“你去陪斯达吧,其他的事情让我们来办。我和咪咪去订餐去了。”
我们说好后,我上了楼,斯达正无力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我走了过去也和他躺在了一起,他自然地伸出了手臂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他说:“我觉得我妈妈说得对,我真的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一年前,我想都不敢想我会忤逆她的意思。我从来就没反抗过。”
我伸出手轻轻地捏着他的额头,我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晚上我们好好闹一闹。亲爱的,你晚上想喝多点也没事,有我会照顾你。”
他笑了笑,扭过头看了看我,然后说:“真好,有你在我身边,失去全世界又能如何。”
我傻傻地笑了一下,终于再次看到他的笑容,我欣慰死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他说:“看你最近憔悴的,又瘦了好多,脸上都没肉了。”
最近的确特别的累,为了帮舒画和炎彬分担点家庭的负担,我一下接了好几份家教的活,想赚些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活费。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人,我知道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内疚,所以我想自己承受。
我们家一落千丈,炎龙的学费和我的学费都是不少的开销,舒画和王凌阿姨的瑜伽馆生意也渐渐萧条,炎彬跑去昔日好友的公司上班维持家里的正常开销,一切都大不如前了。每天回到家看到他们一脸焦急却还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的模样,我心里就也急了起来。
我一点儿都不怕那些所谓的艰难和困苦,因为舒画从小给我灌输的理念让我坚定了靠自己生存、有爱就有一切的决心。所以,这一次我们家倒了,斯达也颓废了,我却依然在咬牙坚持着,没有在他们任何一方面前暴露出我的脆弱。我感觉自己长大了好多,成熟了好多。
听斯达这么说,我笑了笑,然后说:“瘦了才好啊,省得整天被你嘲笑,说我是企鹅。”
说完,我从我的钱包里抽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他,我说:“我先给你这些钱,你先用着,以后不够了,我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