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害她挂着微笑的脸都僵了。
“你忙,我先走了。”她找个理由溜之大吉。
吴明站在台阶上,目送金小田匆匆地离开。
晚上对着黎正,金小田话就多了。还是他们四个,一家新开的日式餐馆,李周约丁维娜出去吃饭,丁维娜不愿意花他的钱,李周又不同意让丁维娜请客,然后丁维娜走曲线把黎正和金小田也请上了,理由:她是表姐,小表姐也是长辈,招待表妹的男朋友,当然得由她买单。
餐厅门口摆着的招牌是自助餐,158元/位。
李周心里估算了下四个人的饭量,又看了看菜单的单价,主张单点。一个寿司大拼盘,刺身小拼盘,天妇罗,盐烤三文鱼头来两份,每人再点份主食,就是四百来块钱,比按自助餐的价钱吃合算。
金小田和黎正都同意李周的看法,平时就那么点胃口,犯不着为占自助餐的便宜吃撑了。服务员也说可以单点,给他们下了单。
等寿司大拼盘上来,大家愣住了。菜单图片上的寿司有十八块,有三文鱼的、有鱼子的,还有八块是青瓜的。这上来的才八块寿司,光三文鱼和金枪鱼两种。金小田立马叫住服务员,“这跟图片的内容也太对不上号了吧?”
服务员回答得很溜,“图片仅供参考,以实物为准。”
黎正是老实人,接了一句,“大部分广告都这么多,倒也是常情。”金小田横扫他一眼。那啥,没见她在维权吗,怎么能用常情的借口帮人家解围?
黎正收到信号,赶紧闭嘴。不过服务员已经得到理论支持似的说话响亮,“对啊,都这样的。”金小田有心跟她好好讲讲虚假广告的错误,那边丁维娜眼神里的信号来了:算了。
吃饭本来是高兴事,丁维娜不喜欢跟人呛声,金小田决定忍。
每人吃了两小块寿司,刺身上来了,单薄的一小碟。
看这模样是吃不饱了,金小田叫住服务员,“我们改自助餐,把菜单拿来,重新点菜。”
服务员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店里不允许中途改,单点就是单点,自助餐就是自助餐。”
金小田回忆了下刚才的菜单,上面的菜都在自助餐范围内,没有划分成单点和自助餐两类,他们点的也是常例的份,没有什么特殊以至于不能转换。
丁维娜刚要说什么,被李周拉了下。
吵架的第一要点是自己不能生气,得心平气和。金小田从一心数到五后才开口,“首先,你没有提前告知,如果事先知道不能转换,我们的选择不一定是单点。其次,我们的要求也是根据你们的菜没达到图片数量而发生的,并不是我们随意变换。”
服务员一时词穷,“我去告诉老板。”
服务员向老板汇报的当口,金小田又静了静心,整理思绪。最有利的一点是这是家新开的店,一般来说只要老板头脑没问题,就不会在新开业的时候找事。关键在于如何给这家店的老板一个印象,让对方知道她不是发发火就算了,而是真的会采取维权行动。
幸亏寿司上来时,她已经隐约有这个想法,给寿司拍了张照。
金小田站起来自给自足地拿了本菜单,又给图片拍了张照。
她在那里忙活,黎正又想劝她算了,又不想扫她的兴,让李周暗自好笑。找个强势的女朋友就是不好,刚才金小田横过去的一眼,多凶,以后结了婚,黎正在家里哪有说话的地方。还是他有眼光,几次接触下来就知道丁维娜是省事的人,适合做妻子。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金小田把给服务员说的话又说了遍,对方一脸“我不懂”的样子,旁边的服务员开口,“我们老板是日本人。”
日本人又怎么了,金小田还不信了,她能来中国开店就没想过怎么沟通。行啊,小金用多年未用的英语说,“Ok. Can you speak English?”
天晓得怎么用英语把整件事说完……金小田色厉内荏。
幸好放完洋文,对方自感不能装傻了,用结结巴巴的中文问,“发生了什么事?”
金小田顿时松了口气,好极了,原来会说中文。
慢着,金小田念头来得快。她举起手机,“你介意我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录下来吗?”
对方两人互视一眼,服务员问,“请问你录了干什么用?”
金小田很淡定地说,“当然是作为证据,拿去消费者协会维权。”她打开手机的图片,“这是寿司,这是菜单上的图片,货不对版相差太多,相信消费者协会看到后会公正地处理。我是律师,对于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事可不能袖手旁观,……”
话还没说完,对方老板急急地打断道,“你是要转自助餐是吗?没问题,要吃什么都点吧。”
胜了……金小田得意地朝黎正眨眨眼,看吧,不维权就是不行。
可惜。吃完后,李周算出他们吃掉的菜的金额,按单点也就是六百多。
果然,再精精不过生意人,金小田绝倒,胃就这么大,再撑也放不进多少。唉,亏她做了回刁民,还把自己的律师名头扛出来吓人,争与不争也就这么着吧。
☆、第四十五章
要是金小田早有这付心思和口才就好了,李周特别惋惜,以如今的交情,她肯定会帮自己和无良二手车商交涉,争取到一个合理的退款。现在亏了,他早把车又卖了,金小田再能也没办法帮他挽回损失。
李周觉得自己也挺矛盾的,对于伶牙俐齿心眼多的律师是敬而远之,然而生活中似乎也少不得有这么一个朋友存在。想想幸亏金小田是丁维娜表妹,他既可以跟着沾光,又用不着直接跟她打交道。
客厅静悄悄的,金小田去了黎正那,临走还老实不客气地揭他的短,“来来来,这里让给你们,你可千万别拎着垃圾带着我家维娜兜圈子了。天冷了,坐屋子里喝点热的,看电视也行,上网也行,都比外面吃西北风强。”
丁维娜好静,给李周泡了杯茶、拿了两本书,自己坐在三人沙发上打毛衣,粉蓝的羊绒线,全平针,整整齐齐跟织出来似的。这是她打给金小田的,前片和后片已经打好了,还差两袖子。
李周拿着本书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找闲话说。他在大学的时候,也有女同学送过他围巾,不过他没收,怕有来必有往,惹下纠葛不好办。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母跟他谈过交女朋友的事,在学校交的不长久,毕业时不论是否分手都会带来问题,浪费物力和精力。男的结婚不怕晚,等工作后自然有人介绍好姑娘,没准还能趁此给自己增加一份助力。
李周进了银行后,正如父母说的,果然有不少人替他做介绍。但没事先预想的乐观,家庭和个人条件特别好的姑娘,未婚、未交友的少,就算有,人家也瞧不上他。行里人多嘴杂,李周知道,门第高的人家看自己是凤凰男,生怕找了个过于上进的小青年做女婿,结婚不是为了感情而是为了女方的其他附带条件。条件一般的姑娘呢,李周心里也不平衡,读书时出色的女同学那么多,自己都放过了,短时间看不出好坏,等十年、二十年同学聚会时,岂不是被人笑。别怪李周想得那么远,实在是读的大学太好,出色的校友太多,见贤思齐,他没办法将就。
总算老天待他不薄,就在这时候来了丁维娜。还是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周帮父母送了几次菜,每次都有丁维娜给他们的回礼,或是水果,或是衣服,全是吃得着用得着的。李周父母难得见到如此懂礼貌的姑娘,这姑娘还没男朋友,他们立马怂恿儿子开展追求。李周一想也是,从前觉得维娜傲,说开了都是误会,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一般不都从误会开始的……
“我妈认得一家织毛衣的,拿毛线和衣服尺寸去,几天就能完工。”虽然丁维娜打毛线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但毕竟是干活,也耗眼神。有这功夫看个电视吃点零食多好,李周想。
丁维娜从小学寒暑假就帮着父母接做毛线的活,幼师时更是在宿舍有时间得到“进修”。同学中有人喜欢弹琴唱歌,有人喜欢挥毫绘画,她么,爱好看言情小说,空下来照着书打毛衣。
“机器织的收得太紧,绷在身上不舒服,下了水还会缩水。手工打的能穿好几年,还省钱,一斤50%含量的意大利进口山羊绒毛线才一百多元,成年女性一件毛衣只需要八两,你算算能省多少。”丁维娜静静地算账给他听。
李周肃然起敬,那倒是,他知道行情。去年年底他买了两件羊绒衫孝敬父母,花了近三千大元。父母听到价钱后,哪肯穿上身,放了樟脑丸包起来,说是留到他结婚时穿,每到换季总要拿出来晾在阴凉处吹风,生怕不小心被虫蛀坏了。
不过细线出慢活,李周心疼维娜,忍不住又劝,“小金不缺衣服穿,你打了这么久,休息一会。”
丁维娜不觉得累,这点小活算什么,“我小时候暑假接手工活,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外婆家买横机时,我和小金存的钱也派用处了。”
“小金也会打毛衣?”李周想象不出。
“她做钩针活,外贸厂发到村里的。急等着要,工时特别紧,一旦接了就得连日连夜做,但是钩一朵花有五毛钱。我父母也会做,有活的时候,早上做好一天的饭,每个人都埋头做手工。”那时候家里没多少钱,可大家都笑眯眯的,干得再苦也不觉得累,对未来充满憧憬:做好了能换钱,存了钱去买横机,摇了横机、赚的钱更多,可以造房子翻新屋,住得好吃得好,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日子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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