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是区别于爱情的存在,她也牵动着人心,分别时,隐隐的痛,似是慢性药般,一点点的牵扯着。
回去的路上,宋昭一幕幕的回忆,这些日子的相处。
后天的机票,陆言宸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也需要告别,常用的包间里,歪歪倒倒着几个大男人,桌上瓶瓶罐罐,横七竖八,秦少凌抱着陆言宸的大腿:“重色亲友,为了老婆,抛弃我们这些兄弟。”
顾景和也抱着他另一边大腿:“以后可要回来看看我们,等我结婚,你要包个大红包。”
陆言宸被他们抱着也走不动,一人踢了一脚,索性坐下来,从桌上拿了根烟点开,自从宋昭怀孕之后,他就没抽过烟,点了根,狠狠吸着。
“红包不是问题,你们结婚我肯定回来。”
“嗯,我媳妇生孩子你也要来。”
“你丫的,掉红包坑里去了。”
顾景和被踢到一边去了,秦少凌也放开手,歪歪斜斜的坐好,面前的杯子被顾景和失手打翻,哗啦洒了一地的碎玻璃片,陆言宸踩着玻璃去了对面坐下。
“兄弟,你明天走我就不送你了,最不喜离别的场景,太伤感。”
“嗯,行了,我也怕你们来送我。”
手里的香烟要燃尽,已经快烧到手指,他摁灭在烟灰缸里,重新点了一根,细而长的烟,一点点延烧殆尽。
“其实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
“现在要走了,说舍不得,虚伪的人哪。”
“哎。”陆言宸叹气,谁叫他就是爱惨了宋昭,觉得只有回美国才是最安全的,呆在这里她不安心,也不快乐,陆家现在看似平静,说不准几年或者是十几年之后还会掀起一场风雨。
“你们也别跟个断奶似是,都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了。”
“滚你丫的,谁断奶啊。”
秦少凌第一个站起来,扔了个烟灰缸过去,陆言宸骂了句:“操,你这是要谋杀啊,得不到我,就要杀死我,秦少,你这爱情观畸形啊。”
陆言宸嘴贱,把秦少凌气得半死,恨恨的灌了自己一杯酒,又给顾景和满上,指指陆言宸面前杯子,示意也该满上。
今晚是逃不掉了,喝吧,喝醉了也好。
三人一杯接一杯,说起儿时的事情,秦少凌骂陆言宸奸诈,小小年纪就知道阴人,顾景和也骂。
“明明是你打破的东西,让我顶包。”
“是你们太笨了,哎,想当年我多聪明啊,简直是为自己的机智折服了。”
“陆言宸,你在你媳妇面前也这副贱贱的模样?”
“自然,我媳妇就爱我这副模样。”
被点名的宋昭在家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以为是晚上洗澡感冒了,现在是孕妇,可不能感冒,忙把空调温度往上调,看完时间念叨,怎么还没回来。
“我呸,还真不信宋昭喜欢你这贱样。”
“得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媳妇爱的都是我,孩子都怀着了。”
秦少凌也没跟她纠结那个问题,继续喝酒干杯,结果三个人都烂醉如泥,就陆言宸清醒点,知道自己不能开车了,让司机来接,顺便找人接走另外两个。
宋昭已经躺下了,听见楼下的引擎声,知道是他回来了,掀开被子下楼,陆言宸被司机扶着,脚步虚浮,但还认识人,知道宋昭是谁。
“扶他上去吧,慢一点。”
陆言宸是真的喝多了,司机刚把他放在床上,翻身就要吐,一身酒味,连带着宋昭也抱着垃圾桶吐,何芸披着衣服过来看见,忙叫人把陆言宸扔进浴缸里去。
“宋昭,没事吧。”
“没事,就是酒味太大,恶心。”
“哎,也真是的,没分寸,明天我说说他。”
宋昭被何芸扶到沙发上,去开了窗户,通风,陆言宸被丢进浴缸,泡了水,一下子的清醒了,趴在马桶上又吐了会。
过了会自己清醒完一摇一晃的出来,看的何芸心惊肉跳,扶到床上去。
“老四,还知道我是谁吗?”
“何姨,你什么时候变年轻了。”
何芸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还有意识,让宋昭注意点,自己关门出去了。
“现在酒醒了?”
“嗯,醒了。”
刚洗过澡,他一身的水汽,头发还也有些湿漉漉,宋昭拿了毛巾扔给他,他自己拿着擦头,擦了几下之后扔出去。
“媳妇,还想吐吗?”
“没事了。”
“抱歉,今晚喝多了。”回来的路上他胃里就不舒服了,刚沾上床,吐的昏天暗地,一股子味儿都出来了。
“没事,现在好些了吗,喝了吧。”
是何芸让人送上来的柚子蜂蜜水,陆言宸坐起来,咕噜咕噜的都喝了,杯子见底了,递给宋昭,她去里面洗好了出来,胃里现在还不是很舒服,去外面透了会气回来。
“今晚你们都醉了吧。”
“嗯,他们估计现在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陆言宸说的极有成就感,他们俩同时灌他,最后两人都倒下了,就他还能站着。
“喝的这么凶,也不怕被人丢出去。”
陆言宸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上来,宋昭打了个喷嚏,赶紧上去裹着被子。
明天下午的飞机,已经说好谁也别去送机,离别的场景大家都怕见到。
“睡吧,明天还要坐飞机。”
“嗯,头疼吗?”她手搭在他脑子上,被他拉下来,握在手心,然后抱着她睡,过了明天,后天他们就在美国了。
七月初,清晨的光早早的落进院子里,一点点逼散凉气,天气变得闷热起来,湛蓝的天,几乎看不见候鸟的影子,临近中午,外面的日头更加毒辣。
宋昭捧着书从枝桠下回来,何芸亲自下厨做了午饭,陆言宸在逗鸟,那鸟是陆良靖在世时养的,很有灵性,把笼子打开,它在空中飞了一会之后,自己又钻了进去,已经习惯被圈养的生活,现在若是放它出去,也是自生自灭了。
“你别把它玩死了。”
“放心吧,一根毛都没掉,不信你来数数。”
他说着就把宋昭拉到自己怀里去了,前面鸟笼子,里面的鸟儿眼睛真漂亮,是浅绿色的,毛也是五颜六色的彩,但是不会说话,会说话的是鹦鹉。
“你看,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吗?”
“……”宋昭一头黑线,不打算理会他,一定是闲的太无聊了,去厨房看看,何芸在炒菜,还有最后一个菜,就可以吃饭的了。
今天的饭桌和往常一般,并没有别的不同,除了何芸下厨之外,宋昭吃的不多,喝了点汤,陆言宸吃的多,何芸也草草吃了几口,然后跟宋昭说话,嘱咐她一些事情。
午后过了会,她和陆言宸下楼,直接去了机场。
宋昭想起自己去年第一次踏进这里的心情,她说自己一定会回去的,和宋希一起,结果现在,不仅宋希回去了,她还带了一个男人回去。
飞机上,她坐在里面,看着机窗玻璃,伸手在上面画着,几万公里的高度,他们即将飞往另一个国度。
若是当年她不曾回国,他们就不会遇见,命运是件神奇的事情,就算自身在强大,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陆言宸忽然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替她盖上毯子:“闭上眼,睡一觉就到了。”
她慢慢靠在座椅里,闭眼眼睛,感觉到他的吻轻轻的落在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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