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跟老板,特别是徘徊在更年期的女老板说这些有用嘛?
她只会怪你办事不力。
果然,在苦逼助理说完了上述理由之后,容云不悦地挑起了眉。
“家里不行,难道在路上,在学校也不行吗?”
“只要找个在学校工作的,弄根头发还不容易嘛”
“动动脑子啊,小李!”
碎碎念了一大堆,容云自觉智商十分优越,自得地望着向墙面上投影的母女影像图。
年轻而干净,稚嫩而灿烂的两张笑脸。即使不过是路人偷拍的影像,也有着强大的感染力。似乎只是这样看着就能让人从心里感到愉快。
“嗯,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多半是我南家的种。”
“可惜是个女孩。”
“诶,女孩就女孩吧,生的好,将来也有出息。”
听着女老板那旁若无人的独白,某个苦逼助理,不由得垂下眼皮,默然无语。
身为容云的私人助理,他再知道不过了。
容云的所谓有出息也不过就是,用来家族联姻嫁个好人家罢了。
可如今都是什么年代了,大概也就只有这些家族才会还有联姻一说吧!
“这件事情,你继续抓紧。务必要弄清楚她是不是我南家的孩子。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困难的解释。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去找那个女人,挑明了说好了。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收入不菲又如何?
难道还有人会嫌钱多吗?
能成为南家的子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呢!
李助理不由的得擦了擦头上的汗。
气势微弱的回了一句。
“夫人,虽然没有得到基因样本。但是已经弄到了这个小女孩的准确出生日期,是在她和大少分手的十三个月之后。这个小女孩儿其实不大可能是大少的。”
人家都说十月怀胎,就算是晚产也不可能晚三四个月之久吧?
容云很不快地挑了挑眉。
“那又如何?出生日期也不是不能作假的。我看这个小女孩的额头那就有点儿像沐晨小时候!”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不可能是别人的孙女儿!
总之,现在是非常时期,哪怕有一点可能,自己都不会放过。不就是花点人力和财力吗?南家难道还缺这个吗?南家缺的是……哎,不说了,一想起来都是泪。
小助理唯唯诺诺,“夫人说的是,这一家我一定会尽快办妥。”
容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下巴。
却是还没有忘记最后一件事。
“你不是说还有一家呢?那家的孩子情况如何?”
小助理,心中咯噔一跳,诶,终于来了!
一想到等会儿即将面对的女老板的阴沉脸色,小助理默默的在心中为自己点了根儿蜡……
小助理表情换上了一副沉痛之色,连手上的动作都有些迟钝,墙面上显示出了一幅不太大,也不很清晰的画面。
画面的中心是一张小童椅,上头坐着一个四岁男孩。
乌黑的短发,白白净净的皮肤,那孩子是仰着头,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初一看仿佛在做鬼脸似的,然而仔细看却发现他就是长得这个样子。
眼珠微凸,两眼的间距很宽,几乎没有鼻梁,头部有些比例失调的硕大,顶在细细的脖子上,简直像是早期电影里拍的外星人……
容云失声叫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那个孩子?”
“这孩子是有病吗?”
小助理语气弱弱的回答。
“夫人说的是,这是唐氏综合症。”
得这种病的人,先天就有各种缺陷,最要命的是智力低下,生活不能自理,顶多活到十来岁。
容云虽然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当初在大学里也主修的是音乐,对各种科学都是门外汉,但做为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自然做过唐筛,知道这种病是基因缺陷的不治之症,再看那小男孩,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急不可待地叫了起来。
“这不可能是沐晨的种!”
南家的孩子都是智商情商优越,外表出类拔萃的,怎么可能会生出这种歪瓜咧枣来?
小助理那为难之极的表情给了她答案。
仿佛一桶冰块直接浇在了贵妇人的脸上,她那化妆精致到无缺憾的面容僵在了半空,好像瞬间就冻上了厚厚的一层,周身一片冷气压。
小助理小心谨慎地没敢多说,反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板啊,面对现实吧,生活它就是这样,那一盒调皮的功克力你说不准它就吃到了什么,反正南家有的是钱,养几百个这样的也是绰绰有余不是?
容云嘴角抽了两三下,这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验过了?准确吗”
小助理表情如同死了亲人般的沉痛,手下缓慢而坚定地调出了三份权威机构的基因检测报告,那上头99.9%的字样赫然刺痛了容云的眼睛。
容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自她得知儿子没了生育力以来,所受过的最大打击!
她目光登时不善地瞪着小助理。
这个蠢货!
查健康漂亮的孩子时一点也不用心,查个傻子倒是尽心尽力!
干什么?想看老板笑话
还有那个蠢女人,明知道她自己不过是个外围女,还敢用手段生南家的孩子!生出那么一个东西来,还不赶紧掐死,难道还想留着来争财产,坏南家的名声不成?
一定是这样,因为儿子是傻子,所以他的财产由监护人代管,监护人自然可以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傻子也不懂……
深深陷入阴谋论的容云越想越是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影事幻重
光线幽幽,深山腹中,隔绝了天日,人身在其中,只觉得凉意习习。
那神座上的观音,发顶金冠,白衣飘飘,宝相慈眉善目,似透过那天然石质的化身,眼中带着无边的慈悲,在抚慰着芸芸众生的苦难厄运。
而观音怀中抱着那个白玉雕成的小儿,肥肥白白的,坦露着圆滚滚的小肚皮,笑眉笑眼,正伸出了两小肉手,准备去抓观音金冠上的飘带来玩。
在当地传说中,如果经常到送子观音前头诚心叩拜,就有可真的生一个如这白玉小儿般可爱聪明,灵秀过人的孩子。
虽然如今已经快到了二十二世纪,各种科学都已经发速发展,然而在心灵上,还是有很多人们愿意皈依宗教,只为求得一份宁和平静。
神像座前,点着一排排的长明灯,火苗摇曳不定,如同闪烁的星光。
而在两边的墙上悬挂着成千上万条祈福索,一眼看过去,似柳条般地垂下来,虽然山洞中无风,那些绸布制成的祈福索仍在轻轻摆动,绸布上头的名字亦随着微微摇晃,好似代表着的那个人,仍然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被无所不能的神力保佑着……
她伸手放开自己早已在家中写好的绸布,看着守在观音座前的大和尚,搬来一把小梯,将自己给儿子准备的祈福索挂在了千千万万当中,嘴里还念着自己听不懂的经文。
她的眼泪禁不住的流了出来。
希望诚诚在另一个世界里平平静静,再也不要被污浊的世俗蒙了双眼,回归五岁前那个胆小,害羞又可爱的小男孩……
大和尚慢慢地爬下梯子,她冲着大和尚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和尚亦合掌还礼。
“大师父,这个也请您帮忙……”
说话的中年男人,手里也捧着一条做好的祈福索,上头写的名字,却是有些长,好像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虽然如今她无牵无挂,万事皆空,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好奇。
这个男人的孩子,居然是个外国人?
大师父接了过来,也爬上梯子挂了上去,动作缓慢而坚定,好像心有虔诚,在完成着某项仪式,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人有心中宁静之感。
那条宝蓝色的祈福索,正好与自己做的那条果绿色的系在了一起,两条新加入彩索大军的祈福索,好似有看不见的灵力推动着一般,在空中轻轻摇摆,交相勾缠。
而这两条祈福索的主人,也似乎有所感应,侧头而望,四目再度相对。
忽然间地底深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她还来不及反应,脚下的地面,便开始了剧烈地摇晃……
成千上万条的祈福索在空中猛烈地飞舞,几百座长明灯哗啦啦地倒做一片,一会向东,一会儿向西,惊魂未定的她似乎看到,原本那座顶天立地的神像的位置,居然消失得什么都没有了……
段嘉沅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佛门山的那个神奇玄妙的佛门洞中,而是在重生后又过了六年的自己的家中。
段嘉沅伸手调开了一盏小夜灯,看着身侧的小波比安静的睡颜,心中那些悲伤,绝望,恐惧,惊奇等交织在一起的情绪这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段嘉沅悄没声地起了身,跑到卧室外,在靠墙角的边桌上,倒了杯温开水,慢慢地喝了两口,这才走回去,靠在床头坐着。
方才自己似乎叫了一声来着,这小家伙睡得倒是很沉,一点也没被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