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老板笑了，落小凡听完也笑了，求职的地方，因为她的相貌想猥琐她的有几个，却没有像这个直接忽略她相貌的男人，反而让她觉得这里是个可以待下去的地方。
说他无理取闹吧，人家说的还句句在理，但是她还是隐约觉得人都是有弱点的，他刻意的刁难必然是有所图。看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杂志去了，无声的拒绝，简直可以让她用荡气回肠来形容了，她不甘心，就这样下去她还不得消化不良。
酒保朝她使眼色，让她出去，
“我们老板人很古怪，黑白通吃，不行就算了，别强求，江湖险恶，规矩别错，不行就得赶紧撤！”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必须在这里上班，我需要钱，再说了，捡个瓜不敲不捡你怎么知道瓜就不行？”
“刚才我们都听秦老板的助理出去说了，你这个单挑的人是正儿八经音乐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一线小生，那可是我们老板花高价挖来的，而且好像还是有关系的主，怎么可能随便荒废了合同再雇你……”
落小凡听完，犹豫着，眼睛里波光粼粼，
“我可以选择放弃，但我不能放弃选择。”
说完，她又回到了半掩的办公室。
“秦老板，我需要一个机会证明我会是这个火焰夜总会的巴黎欧莱雅。”盈盈一笑，她说的风趣，在这种场合如果刻板那么是永无立足之地的，而她在争取一席之地。
“别周旋过来又周旋过去，我倒想问问你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酒吧刚刚营业不到一个月，客源不稳定，因为你的加入而造成流失谁能负责？”
“就凭我需要钱，就凭我除了女儿什么都不怕失去。”她坚定的表情带着一股倔强，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落小凡没有说错，她的女儿最爱的朵朵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如何敢随便开玩笑？
最终这个称为秦老板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今天下午五点半，这一场给你安排两首歌，如果唱的不叫座，你就乖乖走路不要再走近这个火焰来浪费我的时间，大家都很忙，我想经过这个你会明白，这个火焰不会因为我是秦五爷你就变成台柱子白玫瑰。”
落小凡笑了笑，低眉浅笑，这个秦老板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出身，可是这个社会正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的年代，她不鄙视眼前这个有知识的流氓。
秦老板端起旁边的茶杯，茶都有些凉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执着的很，生嫩的面孔却有个女儿，饱经沧桑的内心才会变成这般的成熟稳重吧。
“秦老板是不是那个秦五爷我不知道，但是比起白玫瑰，我更喜欢白玉兰。谢谢您给的这次机会，那么晚上见。”
走出火焰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身体都出了虚汗，在苏柔柔的酒吧里她一直是打着陪唱的幌子做侍者，现在自己要靠这个去生活，真的还行吗？长久以来，她习惯了即便是摔倒了，也会先爬起来再哭。
“生活所迫，再也容不得善良去操纵，老板娘说的对，我不是观世音，不是金身菩萨，我是泥做的，连自己都已保不了周全。”
她说完，苦笑。
斟酌再三她选了一首王菲的《红豆》，这首歌是老歌，她就在刚刚突然想起这首歌。不同往年，这首歌只是为了自己，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考虑好唱什么了吗？以前没认真听你唱什么歌，你准备好了吗？那个人唱歌真的是特别厉害。”
“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轻言放弃，否则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除了我要保护的，我已经没有什么怕失去，所以我会放手一搏！”
酒保看着落小凡恍惚的脸，她竟然变了那么多，那种温婉竟然透出了一股倔强，自强不息，怀疑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女孩似乎经历着什么不与人道的磨难。
下午，秦老板问过他的助理那个女孩来了没有，两次后已经是四点五十分，他露出一抹笑容，如果连自尊都放不下那么她注定是在这个社会所遗弃的。
就在四点五十五分，她倩丽的身影出现在火焰的门口。
“我以为你没有胆量再进来了。”
“人生如棋我为卒，已是无路可退。”
她走到音响师傅那边说了歌名，然后踏上第一节台阶，手心出汗，好久没有在人前这般唱歌，手中的麦克风有些握不稳。她只有朵朵了，还有什么在意的？
找到中间位置，立刻有一束光照了过来，在舞台中间照出一片明镜，她俯视下面乌压压的人头，人声鼎沸，还有人不断的从酒吧外缓缓走进，为了生活，落小凡必须要学会用笑容去讨好人，她告诉自己为了那么在医院里哭喊着叫么么的朵朵，只是卖个笑她值得。
“大家好，我是今天新来应聘的酒吧驻唱歌手，如果大家觉得喜欢请支持我留下来。”
熟悉的旋律起——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
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眼前慢慢静下来的酒吧让她的心觉得一阵悸动，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依旧是那个清纯的如幽幽麦苗的小女孩，一个假扮成熟在天上人间端茶斟酒的服务员——
第十三章
落小凡高中毕业打的第一份工便是在纸醉金迷的天上人间，所谓有钱人烧钱玩的地方。
不要说她的起点低，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一无所有懂什么叫做选择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初来乍到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一切都是茫然的。稀里糊涂的在天桥下被带到一家夜总会，天上人间会员制的会所，能被选中实属幸运。
天上人间就如传说中的一样全是高学历、好身材、俊相貌、甜嗓音、好功夫的美女集中营。对于服务员倒是标准没有那么高，当时看中她的人估计只是认准了她那个亭亭玉立的个子和清秀的小脸。或者说，不是她多幸运，而是她的容貌给她加了不少分。
来到天上人间集中训练营，高中学历被里面管事的给编造上了研究生的学历，并被对方要求对外宣称20岁音乐学院的在校就读生，回忆那时的她虽消瘦却有了167公分的身个，浓妆艳抹的倒也不显得做作。
她很听话，不管是谁安排她她都立马去做，不争不抢，服装总是别人捡剩下后分给她，她瘦什么衣服都能穿，只有夜总会几个当红的姑娘是有专门的造型师负责化妆和造型的。
吃苦的落小凡总是舞蹈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说是老师，其实不如说是调教人的技师比较贴切。无论多难的动作她都可以学会的又快又好，瘦弱的胳膊和细嫩的腿上到处都是青紫片片，后半夜里都不敢躺……这些苦她没人哭诉，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在钢管舞教程结业仪式上，作为老师唯一提名的女孩子她备受瞩目，穿着透底的纱衣她羞得脸颊绯红一片。她弱弱的问老师可不可以穿别的衣服，还被其他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说她矫情，准备做鸡了还想在后背上贴广告：大姐我是chu!
当然这个她是不知道，是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叫张颖的女孩说的。想想社会多混乱，像天上人间那种深到看不清本来肤色的潭底，她的单纯只是一种吃亏的本钱而已。
她被这种傻乎乎给害惨了，当年她哭的委委屈屈的把这个故事讲给暮安听得时候，暮安就是眯着眼一副同情的模样，心里却极为庆幸，是不是该烧香谢谢老天爷总算干了一件顺他意的事情，幸亏小丫头傻点，否则等再学完下面的chuang上功夫教程，一朵鲜花算是真正的糟蹋了！以她的姿色恐怕爬上天上人间的花名册前二十的排名榜不成问题！要知道，爬上了天上人间前二十的排名榜就代表，每周在她床上流连的人绝对超过二十个！
落小凡委屈，那时傻啊，还没上场就一跤摔瘸了腿，怎么不想想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不过，过去就是过去了，还记得那次她的退出倒是成就了她的好朋友张颖，后来等她养好腿早已错过了很多教程，所以她只在天上人间做了个小小的侍者，不过是斟茶倒酒的活。偶尔客人高兴了，小费也是常有的。
后来想起这茬，她开始相信天意便是如此安排的吧。如果不是她在给客人开启红酒的时候，力气不足，酒钻在橡木塞上钻斜了位置，导致最后红酒撒在了客人的浅色西服裤子上，而她幼稚的手忙脚乱给客人拿湿巾擦到客人不该擦的地方，她就不会认识一副风流倜傥模样的暮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