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对亲人念念不忘,若是想报仇,可能就会选择当年出事的地方。
“是。”
战墨谦挂断电话,才发现唐乐乐已经缩进被子里了。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仰着清净的脸蛋,头发落在眼睛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却弯着唇角,“如果她真的要用我去换,墨谦哥哥,你会把我交出去吗?”
坑深069米:别动,别出声(加更)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爱笑,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宁愿看她哭也不想看到她笑。
几年前她追着他跑的时候,这个圈子的人公认唐乐乐虽然长相比不上苏绾和唐宁暖,但那副笑容却是极其招人喜欢的。
像是阳光下的碎钻,熠熠生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变成了伪装?
他一下就失了神,声音沙哑,“不会。”
卧室里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床头亮着橘色的灯光,不亮却十分的柔软,空气里似乎还有男人低低的带着沙哑的嗓音。
不会。
真的不会吗?
她侧身,脸蛋埋进枕头,唇上维持着浅浅的笑容,安稳的进入了睡梦。
这是她从美国回来到现在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了。
唐乐乐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直到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身上,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浅浅的笑。
瘸着一只腿,拉开窗帘,一夜好眠让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异味,昨晚打了一架,还被关在后备箱里那么长的时间,想了想,还是决定洗个澡。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唐乐乐小心的褪下身上的衣服,将一只腿搭在浴缸的边缘上,然后整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水中。
正细细的洗着自己的身子,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唐乐乐一惊,还没做出反应,浴室的门徒然被人撞开了。
看着从天而降一般出现的男人,唐乐乐的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自己的胸部,磕磕盼盼的看着脸色黑得跟阎王一般的男人,“怎……怎么了?”
她在洗澡啊,战少不懂男女有别的常识吗?
然而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已经迈开长腿跨着步子走了过来,眸色极深的盯着她的身体,伸手就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战墨谦!”唐乐乐惊叫出声,瞳孔睁到最大,“你干什么?”
他不会是真的色急攻心,一大早就来找她那啥啥的吧?据说男人早上的精力都比较旺盛。
这个念头一掠过,她立马就想开骂,怒极攻心,当即就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战墨谦,你没娶我之前别想再碰我,劳资不是你的妓女。”
战墨谦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她的身上,随手扯过一边的浴巾包裹起她的身体就往外走,“闭嘴!”
他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情况,英挺的眉毛紧紧的皱着,下巴绷得很紧,唇深深的抿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暴戾和暗色。
唐乐乐在他强大的气场下甚至不敢在他怀里大动,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男人抱着她是想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全身上下赤条条的,除了他随便裹的浴巾什么都没有,他要这样抱着她出去?!
他疯了吗?!
冲破喉咙的阻止还没喊出声,一声清脆的门铃声打断她的冲动,她在他的怀里僵住,小声的问道,“是谁?”
他不是说,不会有人来这里吗?
战墨谦耳骨微动,听到细微的钥匙插进匙孔的声音,当机立断,抱着她就往回走。
男人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别动,别出声。”
坑深070米:你对得起素素吗?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目光扫了一圈,果断的朝着卧室里走去。
唐乐乐诧异的看着男人的动作——他直接将她塞进了柜子里。
但也没有拒绝,虽然不知道是谁来了,但现在的情况,她还是听话比较好。
柜门被掩上,里面没有一丝的光线。
是什么人?让战墨谦需要把她藏起来?
轮椅推动的声音近到了门口,男人拧着眉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床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挽着袖子。
“原来你在,为什么我刚才敲门不开?”叶秋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状似随意的扫了房间一眼,最后才将视线落到自己的战墨谦的身上。
坐在轮椅上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妆容精致,黑色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一件紫色的雪纺衬衫,下身配白色的长裤。
她的气质很优雅,哪怕是瘫痪在轮椅上,背脊也是笔直的,处处透着年轻时的美丽与风情,连目光都是温淡而锐利的。
若不是瘫痪的双腿,哪怕今日,也仍旧是个美人。
战墨谦的手落下,淡淡的道,“忙了一个晚上,刚才在洗澡。”他的眉头皱起,“童嫂呢?她没陪您一起来吗?”
叶秋直视儿子的眼睛,“唐乐乐呢?找到了吗?”
他眉头都没动一下,波澜不惊的道,“没。”
“呵呵。”叶秋轻声笑了出来,冷淡的眉眼,布满了讽刺,“墨谦,我是你妈,我看着你长大。”
“唐家掘地三尺要找出来的人,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把她藏起来?”
没有了,放眼全京城,会这么做的,能这么做的,除了他战墨谦,找不出第二个人。
这一点,只有叶秋知道。
战墨谦波澜不惊,淡淡的道,“除了我,还有‘右影’。”
左轮和右影,一直是缔属同一个机构互不干涉的两个组织。
“右影?右影只有在唐慕凡手里的时候才能勉强跟你抗衡,秦轩还没这个本事!”
她淡淡的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暖意,“这么多年,看着你对宁暖的感情,我还真的以为,你对她已经死心了。”
眉目瞬间变得冷厉,她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一张俊颜,“你救她,你对得起素素吗?”
叶秋一个巴掌拍打在轮椅的扶手上,哪怕生疼也毫不在乎。
战墨谦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唇抿着,耗尽了全力才维持着此时冷静的模样,只是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让整个房间的气压都无限降低。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唐乐乐蜷缩在柜子里,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直到素素两个字入耳,她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彻底的僵住了。
素素。
战素素,战墨谦的妹妹,早在十三年前,五岁的时候被烧死在一场大火里。
同时被毁掉的,还有当时的第一夫人也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叶秋的双腿,据说她护女心切,不惜冲进了大火里,结果女儿没有救出来,连自己的腿也被倒塌的房梁压成重伤。
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她对于那场大火唯一的记忆,就是十一岁的战墨谦把七岁的她背了出来。
她记得他捧着她被烧伤的手指焦灼心疼的样子,她记得他温声哄慰她的样子,他亲着她的额头,说他一定会把她带出去。
她记得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声的哭,他满脸污渍冷静的样子。
她记得很多,从着火开始,从他从天而降的出现在她面前,所有的细节,包括火苗的温度,滚烫的热气,甚至是呛人的烟雾,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来她一直觉得,在火光与热气中的那一幕永远不会在她的记忆中褪色,最温暖,最滚烫,永远新鲜。
那是她执着的爱着他的理由,那是她偏执了十三年的理由。
“战墨谦,你还要维护那个杀人凶手到什么时候?!她手上染着你妹妹的血!”
坑深072米:她手上染了你妹妹的血!
“战墨谦,你还要维护那个杀人凶手到什么时候?!她手上染着你妹妹的血!”
一句话,声嘶力竭,她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冷淡而高贵的,可是心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十三年来一直在泊泊的流血。
唐乐乐呆呆的,她只觉得所有的空气都被谁剥夺了,身体里的血液也都停止了流动,全身冰凉冰凉的,彻骨的寒冷。
她是杀人凶手?她怎么会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这么说她?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战墨谦又是怎么回答的,她全都听不到了,脑子里轰轰的,连该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柜子的门被打开,她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攥着浴巾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叶秋已经不在了,这里只有他和她。
战墨谦蹲下了身子,眼眸里射出的目光锁在蜷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嗓音黯哑,“出来吧。”
她的目光很茫然,神色带着不知所措,她艰难的问出声,“你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
“为什么会这样说?”男人一声冷笑,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唇畔的弧度森冷,更多的是她不懂的类似于绝望的黑暗,“你听不懂我们的话吗?唐乐乐,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你想要我告诉你,这十多年每天跟在我身边的女人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说我有多讨厌你有多恨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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