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夕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这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心里也是洋洋洒洒地飘着几分情绪,不知是心疼,还是高兴他肯为自己做的牺牲。
之后的大半天时间里,考虑到江炎的因素,楼夕便再没提议坐任何的高刺激项目。
两人在逛了一圈之后,如乐园里大大小小的情侣一般,携手向园区中央的巨型摩天轮走去。
“诶,站好了,行……上……”
年龄稍大的工作人员极为认真地指导着两人,笑脸盈盈。
“诶,江炎,你知道么,”楼夕撑着身子坐下,眼里早已盈满摩天轮外的无比美景,“小时候我听别人说,摩天轮是天长地久的标识,所以很多情侣都会来。”
语气里几分是娇嗔,楼夕偏着头,丝毫没有意识到江炎眼里慢慢激起的火光。
“你是说,我们?”果不其然,情商低下的江生物,直愣愣的开了口。
虽说已是习惯了他的直接和迟钝,回过头看他的时候,楼夕却依旧不争气地红了脸。
许久。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看着窗外美景,摩天轮慢慢升高,楼夕只觉得脚下轻轻飘飘,欢喜得很。
江炎目不转睛地盯着楼夕的侧脸,某种洋溢许久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他想要看她幸福的样子,每一分每一秒。
他想要给她幸福,每一生每一世。
从摩天轮下来的两人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那些情绪里,半晌,楼夕才是迟迟开了口。
“江炎,你知道么,我小时候可从来没来过游乐园。”言语里几分是懊恼的意思,却又即刻被难以掩饰地喜悦盖了住,“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又很忙……那时候听别人说的时候,那种羡慕真是说都说不来的。”
“我也没有。”江炎看着她灵动清亮的眸子,淡淡地接了一句。
手里的棉花糖仿佛一时又甜了几分,楼夕昂起头,一把挤进他怀里。
“那么说,我们是同病相怜?”
江炎附和地环住她,也是笑了。
她大概也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自小就对游乐园这种地方提不起兴趣,当然,更不会知道那是因为小时候留下的过山车阴影。
楼夕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忽然有些莫名地错觉。
好像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印象里模糊的安全感。
一点一滴,让她格外安心。
日落时分,因为天冷的关系,游乐园也即时提早了烟火放映的时间。
楼夕找了个稍显僻静的角落坐下,又是下意识地朝江炎边上靠了靠。
夜幕笼罩,设计精心的火光照在两人脸上,宛若某种好看的印象,一时间,叫人晕眩。
江炎偏过头,极为温柔地拽过身旁人的双肩。
“楼夕,”霓虹灯醉,火花明媚,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那个固执到极限的自己,笑了,“我不会变,但是会为你而变。”
楼夕愣也似地看着他,禁不得思考,便任凭他的深吻落满唇间。
朦胧印象里,江炎仿佛看见儿时的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游乐场门口,一脸冷傲地盯着所谓老师和朋友们渐行渐远的身影。
只是下一秒,自己却早已被人牵住了手。
那个熟悉的,不知梦过多少回的女孩。
她说。
“江炎,我们走。”
一朝花开,落满心田。
————————————————————————
小剧场(九)
某日。
小馒头从幼儿园回来后就开始吵吵嚷嚷地要去游乐园。
小馒头:小米姐姐说游乐园可好玩的,有好多气球,还会放烟火,我要去,我要去嘛。
语罢,便是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江炎。
江炎:爸爸是男人,男人不喜欢这种地方。
小馒头:为什么?
江炎: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爸爸再告诉你。
小馒头:(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妈妈说过爸爸害怕坐过山车(兴奋嘲笑脸)。
江炎:……
小馒头:爸爸不怕,你带我去,小馒头保护你。
江炎:(看来某些人,运动做得还不够多)——下意识收紧腹肌中。
小馒头:爸爸?
江炎:馒头乖,今晚跟外婆睡好不好?
小馒头:为什么?
江炎:你要是不问为什么,爸爸明天就带你去游乐园。
……
某瞳:这么威胁小孩真的好么……
楼夕:馒头……说好的打死不跟爸爸说呢……这么容易就出卖妈妈……还能不能母女情深了……
————————————
第二天。
馒头:妈妈,爸爸说今天带我去游乐园,反正你也休息,一起去好不好。
楼夕:(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酸痛到不行的纤腰,欲哭无泪)妈妈今天不舒服,馒头和爸爸去好不好。
馒头:(极为乖巧地点头)好,那,妈妈,我可以坐过山车么?
楼夕:(报复心ING)好啊,记得要叫爸爸一起坐。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笑。
☆、第48章 帽子戏法(三)
跳跃的火花映在楼夕脸上,她侧过身子靠在江炎肩上,眼角是向上好看的笑意。
“你知道么,”良辰美景,楼夕却不知为何地涌起几分伤感来,“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我爸一起来一趟游乐园。”
零星模糊的记忆缓缓爬上月稍,楼夕鼻子一酸,不知为何地有些哽咽。
楼夕从小就和父亲亲得很,大概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每天一放学,就喜欢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直到有一天,扎着羊角辫的楼夕等了好久好久,等来的,却是母亲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小夕,爸爸……爸爸不在了。”楼母沙哑的声线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楼夕抬起头看着,家门外不知为何来了许多穿着警队制服的男人。
惊天的警笛在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苍茫,楼夕站起身,隐隐看到不远处缓步走来的中年男人。
“叔叔,”儿时的楼夕抬头看着他,她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作“不在了”,“您看到我爸爸了吗,他叫楼天明,和您差不多高,今天送我上学的时候穿得浅蓝色衬衫。”
男人有些愣地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只觉一股酸气猛然涌上鼻尖,“小姑娘,你叫什么……?”
“楼夕,楼房的楼,夕阳的夕。”楼夕毕恭毕敬的答着,小小的心里却是不知为何地漏跳了一拍。
男人的眼眶分明有些泪,大概是夜太朦胧的关系,久久看不清楚,“楼夕,你爸爸是个英雄。”
就这么短短九个字,成为了楼夕对楼天明的最后印象。
“英雄有什么用呢,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楼夕红着眼睛,即便现在回忆起来,心中却依旧满是难以遏制的伤痛。
江炎面带心疼的抚过她的黑发,思绪飞快旋转。
他还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夜里,本该协助省厅办案的父亲忽然冲回家,一把抓起自己带上警车。
他还记得黑得不见底的弄堂前,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张望着向外看的模样,还有眼神里几分让人不禁的焦急。
他还记得父亲嘱咐自己待在车里,一个人下车走到那个女孩跟前,不知是说了什么,那张原本红润的脸上霎时变得惨白,然后是如雨点般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无声落下。
他还记得女孩落寞回头的背影,小小瘦瘦的样子,和平时见到的那些孩子都不同,让他怎么都想冲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他还记得父亲步子沉重地从那栋房子里出来,指了指略显冷清的窗台,告诉自己,“江炎,你记住,这一家住的,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他叫,楼天明。”
他还记得自此以后日日夜夜梦里那个女孩的样子,仿佛孤寂童年里唯一的一束光,照亮前路。
他本就是不合群的孩子,在他人的质疑和困惑中,带着当年对她的印象,一步一步,不断前行。
“砰……”
火花四溅,烟火漫天。
江炎俯□,紧紧环住自己怀里细细小小的身体。
看来我的记忆还不错,楼夕。
至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至少从在警校遇见你的第一面开始,至少从那之后的无数个五年开始,就从来没有忘记过最初对你的渴求。
是想要保护你,不愿再让你哭泣的愿望。
深深刻刻,生生世世。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看着天际,直到最后一丝火花的消散殆尽,才迟迟从各自缤纷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你看我,”楼夕有些僵直地坐起身子,伸手抹了抹眼角残存的泪花,忽然笑了,“一下没控制住情绪,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不是有的没的,”江炎灼灼的目光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怜惜,低头吻了吻身旁人的额尖,语气温柔如水,“这是你的,也是我的珍藏。”
楼夕愣也似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也没品出他这话的意思。
大概也只是想表达对自己的喜欢吧。
楼夕自顾自地想着,心底最后一丝的酸楚也已不见踪影。
“江炎,”她抬起头,第一次,极为主动地吻上他好闻的唇间,娇嗔的音调细细碎碎,“我不要你成为什么英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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