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见到她挽着陈光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盛怀仁对这个叫江夏的女孩却表现出了异常的关注。
这算什么?
她这个前妻是早已在他的眼中化为乌有了么。
梁胥年洗了个澡,裹着浴巾走出来,楼上楼下都是空荡荡的,安静的发慌。陈光不在了,这个家又回归了原本的死寂。不想这么早睡,便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开了瓶,自斟自饮。
82年的干红,没有用醒酒器,酸的发涩。
家里存了很多这个年份的酒,盛怀仁从未发现过,还是以前的保姆问起,太太怎么每次出去买酒都喜欢买82年的呢?
梁胥年没有给出过答案,她一直固执的以为这个答案只有盛怀仁和她知道。
但也许他早就忘了。他们相亲第一次见面时,他给她倒的那杯酒,就是82年的干红。
就这么一个人喝掉了大半瓶,梁胥年觉得浑身发热,心气却意外的顺畅了,脑子里许许多多个画面重叠在一起,有她和盛怀仁第一次见面时他为她倒酒的画面,有 他们站在民政局门口大雨倾盆的画面,还有盛怀仁抱着一个女孩目光温柔的画面,和他轻揽着那个女孩的腰一起走出去的画面。
意识在这一刻变得忽然清晰了,梁胥年恍然大悟,原来是同一个!
仿佛发现了一个什么惊天的秘密,她四下看着,却找不到谁可以分享,于是拿起了手机,找到了盛怀仁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胥年?”
便笑起来,笑声特别轻快,“盛怀仁,我知道了!”
电话那端迟疑了一下,“胥年,你怎么了?喝醉了?”
她仍是笑,“我知道了!盛怀仁,你那天在走廊里抱的女人,就是今天这个江夏,对不对!”
盛怀仁又沉默了片刻,才道:“胥年,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我还能在哪儿?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梁胥年的笑声止住,渐渐化成了哭腔。
“胥年,你喝多了,还是早点休息......”盛怀仁说。
“你不敢承认?你怕我不高兴?”梁胥年抢话道,“没关系啊,咱们不是都离婚了吗?你已经自由了!你想抱谁就抱谁去吧,我才懒得管!我祝你和那个江夏幸 福,赶紧结婚,让她再给你生个孩子,你们一家三口甜蜜美满,哦,你想多生几个也没问题,反正她那么年轻,肯定能生......”
“胥年,你醉了,早点休息,我挂了。”电话那边盛怀仁的声音依旧冷淡。
“盛怀仁!”梁胥年忽然一声嘶吼,“如果一切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跟你结婚,就算这辈子孤独终老我都认了!”
盛怀仁挂了电话,心情有些复杂。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梁胥年喝醉耍酒疯,因为是在电话里,他甚至难以想象出此刻的梁胥年是一副什么样子。
离了婚之后的梁胥年,变得愈加的让他看不懂了。
可他明明以为,结束那段苦闷的婚姻,她会活的更快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盛怀仁放下手中的电话,走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刚刚跟蔡秘书喝了两杯酒,现在胃烧的厉害。才想起那会儿带江夏去七楼,那一盅八珍鱼翅一口都没碰。
小家伙居然说吃出了学校门口艇仔粥的味道,他笑笑,真应该哪天找个时间去那家店尝一下味道。
忽地又想起梁胥年的话,“我祝你和那个江夏幸福,赶紧结婚,让她再给你生个孩子......”
盛怀仁不明白梁胥年为什么要这么说,可隐隐约约的,又觉得似乎被她说中了什么。唯独他很清楚的一点是,如果刚刚的梁胥年是清醒状态,绝对不会跟他说这些胡言乱语。
所以,这也算是酒后吐真言么。
宋玉婷拉着楚京瓷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跑到盛怀仁耳边道:“小清新妹子喜欢程孟樵,有没有很失落?”
满满的幸灾乐祸。
盛怀仁觉得这些女人还真是会无风起浪的动物。
小家伙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一句“剩坏人”脆生生的,可他却还是能从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看出几分隐藏的情绪。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明明跟他毫无关系,但
就这么把她放回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虽然他一直都看不懂梁胥年,梁胥年对他倒是看的真切。
梁胥年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满满的照亮整个客厅了。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麻木的脖子,头痛欲裂。沙发前的茶几上,剩下的那小半瓶红酒早已变成了常温,墨绿色的瓶身被阳光照得通透,米色的沙发垫子上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印迹。
梁胥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十点零五分。明明她昨晚把车钥匙扔给了陈光,叫他九点来接她的。
宿醉的头痛伴着迟到的恼火,梁胥年想都不想便拨了陈光的手机,对方却是无法接听,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绵延的单音,忽然想起来,昨晚,她好像给谁打了个电话。
然后就在通话记录里看到了盛怀仁的名字。
头就更加疼了。
不去想昨晚都跟盛怀仁说了什么,她只盼着昨夜的一切都不过是梦靥,太阳早就升到了最高,今天是新的一天。
匆匆洗漱便下楼拦了辆的士去公司,路上又打了两次陈光的电话,却都没有人接。梁胥年隐隐觉得有些不正常,但是陈光的事她又不想去管太多。到了公司一问,果然陈光上午没有来上班。
“梁总,盛总那边要您过去一趟。”Lucia敲门道。
梁胥年心中莫名一颤,本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盛怀仁,怔了一下才意识到Lucia说的是盛庄恒,定了定神道:“我这就过去。”
一进门就见到盛庄恒一脸笑容,内容很是丰富,“听说你昨晚带着你的小助理在盛怀仁的场子出尽了风头?”
梁胥年没什么心情开玩笑,直接问:“找我有事?”
盛庄恒站起身,走近了仔细打量着梁胥年,然后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怎么?昨晚是宿醉天明呢还是纵欲过度?”
梁胥年不动声色,她与盛庄恒打交道这么多年,深知对这人的鬼话不能认真,认真了就输了。
“盛总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她说。
盛庄恒噗嗤一声笑了,“我没事把你找来干嘛?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张脸,还是别再挥霍了,多睡点美容觉吧。”
梁胥年唇角微扬:“多谢盛总关心,那么请问盛总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盛庄恒撇撇嘴,“跟领导说话哪能带这么大情绪呢?虽说你是我前嫂子,可也要注意上下级的规矩。”
梁胥年点头,“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盛总你要是再不切入正题,我就去告你性骚扰。”
盛庄恒大笑起来,摇着头叹气,“胥年啊胥年,你要是把对付我这气势拿出一半对付我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梁胥年转身就走,盛庄恒急忙上前拉住她,“好好,说正事儿。”
梁胥年看他一眼,“请讲。”
盛庄恒端着肩,摸摸下巴,“F城那边的项目合同我看了,签的不错,咱们能拿到的基本上都没落下。只是......”
梁胥年犹疑的看向盛庄恒,“只是什么?”
盛庄恒道:“只是这年限签的有点长,毕竟现在经济时局不稳定,三年就一小变,你签的这个七年有些长了,谁知道那时候政策又变成什么样。”
梁胥年道:“这个我也有考虑过,但是考虑到这个项目前期投资太大,为了长远利益,七年倒也不算长。”
盛庄恒点头:“是,但是考虑到项目拖得太久,人员变动会出很多问题。”
梁胥年回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选的都是靠谱的,确定可以长期留在盛世的人进项目组,我亲自带头负责,肯定不会因为人事变动影响项目进度的。”
盛庄恒露出个笑容,“嗯,你的安排我都很满意,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七年中你不在盛世了,该怎么办?”
梁胥年一愣,随即笑笑,“盛总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是看我看腻了,想把我开了?”
盛庄恒眼神一变,当即笑道:“怎么会呢?我是怕你跟我大哥离婚之后对人生失去信心,哪天忽然看破红尘,不愿意再在我这小破庙打工了。”
梁胥年微微皱眉,“这个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你也是知道的。”
盛庄恒煞有介事的点头,“知道,知道。不过这个项目是咱们华锦向F城迈出的第一步,对公司的厉害之重你也明白。所以我作为公司的CEO,做决定也必须要慎重。”
梁胥年眸光微动,“盛总,你有话不妨直说。”
盛庄恒笑笑,“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以后你就不用负责了,我决定亲自负责,帮你分担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看吧,梁胥年的神助攻来了吧~~~~
☆、第20章
梁胥年觉得她最近真的是霉运当头。
从三十一层盛庄恒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电梯好半天都等不来。她眼睛盯着电梯门上那个闪烁的数 字,心情极度烦躁。身后来了两个女职员,两人原本还有说有笑,可走近了电梯边上,却都不约而同的静了音。仿佛大气都不敢喘似的。梁胥年觉得背后有两双眼睛 在无声的看着自己,这使得她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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